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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若问生涯,原是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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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花临月既然已经和二殿下风华解除了婚约,现在又为什么要来参加风华的婚礼?更何况,在别人的眼中,花临月可是负心的那一个啊。可是,当我得知风华今日娶的是魔族的二公主华银霜之后,就表示对此事非常理解了。
花临月之前与风华立下婚约完全是出自天君和魔君的和平友好条约。近二十万年来,天族和魔族之间的战争不断,两方实力相当,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认输,终于在立下这一桩婚约之后平静了下来。是以,联姻的对象也选定了当时有“第一美人”之称的花临月。这原本该是一个才子佳人大团圆的结局,不料半路上杀出了帝君这个程咬金来,硬是活生生地给这段有望开始的缘分一个大大的休止符。
正在我出神之际,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花临月,她也被天君赐了座。这座位也安排地极妙,正好在帝君的正前方。我看她时,不料她也正往我们这边看来。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看的人并非是帝君,而是,我?
花临月的眼神中带着诧异、探究、不甘,除此之外,竟还有一丝震惊。总之,她此刻的眼神极其复杂,我能力有限,能看懂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见我也在看她,只是微微露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然后像所有公主一样,抬起她那高傲的下巴,端起她面前案几上的酒杯小口呷着,很是优雅从容。似乎刚才我看见的那一系列的表情在她的眼中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一般,不值一提。亦或许,刚刚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没来由的,我的心里对这个魔族的三公主有一些抵触。
大概是因为花临月突然的异样引起了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红衣男子的注意,他的眼神掠过花临月,甚至帝君,直直地向我扫来,我对上他那冰凉透骨的眸子,却丝毫也不肯示弱,也两眼不眨地盯着他。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微有诧异之色,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但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很快就又恢复他之前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插曲。我也懒得再去理会了,开始专心看表演。
九重天上的宴会和一切其它的宴会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凡俗的宴会都显得无聊、枯燥,外加乏味;而九重天上的宴会只能在一切形容宴会的词前面加上一个“很”字才让人觉得贴切。
看着眼前的一众仙者在喝酒、话家常之余,还不忘把眼神频频往我们这边瞟来,我顿时醒悟到,朱雀的八卦思维并非我这种凡夫俗子所能体会的,他应该再加把劲,争取早日得道,与这些个仙者凑一堆儿才显得合乎情理。
饶是帝君的定力好,在忍受了一个时辰的眼神“洗礼”之后,也开始表现出了极不耐烦的神色。而在此期间,他连眼神都没有给过花临月一个,倒是他面前的琼浆玉露似乎更得其青睐。
又过了一个时辰,宴会却还没有要结束的征兆。两位新人已经完成了所有的礼节,而我也终于有幸得见传说中的天族二殿下风华,风华此人,长相俊美,他的美不是帝君那样的超脱而倾心;也不是花离墨那样的妖冶而致命。而是一种大气的美,和秀美完全不沾边。整个人看上去干净爽朗,王者霸气,果然不负这“风华”二字。再说那魔族的二公主花银霜,平心而论,她的美不似花临月那样张扬,是一种沉静内敛的美丽,温婉如水,让人平添了一丝好感。她的这种美让她看起来不像是长在魔族,倒像是长在这仙气逼人的九重天。
帝君终于坐不住了,择了个理由,准备先行离席:“本君还有些要事,就先行离开了,众仙随意。”
接下来又是一片有条不紊的跪拜之礼。而帝君早已经不耐烦了,回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已离开了大殿。我想那众仙礼罢抬头一定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但这些我现在也已经顾不上了。
“帝君,既然您法力这么高,刚才为什么还要驾云上去,直接把我们‘嗖’地一下变上去不就行了吗?”
回到偃山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但我仍然对帝君刚才的行为表示大为不解。而帝君的回答却让我哭笑不得:“最近没怎么锻炼,活动活动身体。”
哼,你是没锻炼,我却是严重过剩了!
我来偃山两个月了,先前腰上的那二两肉早已经消失不见,甚至比以前更显苗条了。当然,这多亏了帝君他老人家对我“格外”的悉心栽培,我在此要表达出我对他以及他八辈祖宗的强烈的感激之情,感谢他这两个月以来如此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折磨、刁难我,哦不,栽培我。
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我很理所当然地把帝君对我的悉心“栽培”看成是上天在考验我。
这样一想,我积压了几个月的郁闷心情终于得以纾解。而帝君大概也听说过这句古语,是以,他不仅没有认真反思过自己最近的欺压行为,反而愈演愈烈。
“你今天去把后山的桃树全都浇一遍水,晚上我会去检查。”
我心里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说“不愿意”的权利。
我来的时候正值初春,现在过了将近三个月,彼时烂漫满山的桃花现在已经再找不到花的踪迹,就连那桃树上的叶子也由起先的嫩黄转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可爱的、鲜亮的翠绿。似乎它们从未经历过那些花满枝桠的美好时刻,但是那满地的花瓣却又仿佛在向人们倾诉着它们曾经的辉煌。什么是美好?什么是辉煌?是寒风中的一枝独秀吗?是春风中的百花齐放、遍地桃林吗?还是现在,这种“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壮烈多情!
谁都没有办法去评定,只有它们自己知道而已。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漫山桃林总会一次次地牵动我的“善感”神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很多年前的梦中出现过的一抹浮光,让人看不真切,却等不及我去细看,就瞬间从我的眼前无情地掠过去了,宛若惊鸿一瞥。
“累死我了,反正帝君要晚上的时候才会来检查,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好了。”我抬头看了看日头,还早。然后四下望了望,这才发现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我和帝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没有注意,原来这里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桃树的树干极为粗壮,应该要五六个人合抱才能完全圈住它,它的树冠也较其它的桃树更大。我喘了一口气,才慢吞吞地挪到那树下,拣了一个舒服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小眯一会儿。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在梦里面有一个女子,她一身青衣,面容清秀。我看到她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叫我的名字。
不,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
她叫的是“小提”,那并不是我的名字。我觉得奇怪:“你是谁?”那个女子好像很是惊讶的样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就是你啊。”
我?怎么可能!
“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到底是谁?”我突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害怕。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想和她靠的太近。面对她的步步紧逼,我只能一步一步地躲避,可是她却不肯放过我。
“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啊。”她还是不肯死心,不肯放过我,企图用她那充满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服我不要远离她。
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越来越浓的危险的气息,我的步子开始快了起来。我一边后退,一边看着她。她的面相和善,没有半分的妖冶之气,和我在话本子里面看到的女妖完全不同,也和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些专门吸人阳气的女妖女鬼有着天壤之别。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深不可测,越让人害怕得想要逃离这里。
我的脚跟已经悬空,我回头一看,身后是万丈悬崖,已经退无可退。
风呼呼地向我迎面扑来,我的发已经开始凌乱,四处乱飞,衣衫猎猎作响。我看向她,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如果你再逼我的话,我就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她似乎是被我的这种决绝给吓到了,刚要迈开的步子又在我落下的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迅速收了回去。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眼中隐藏的不安与恐惧。我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也许是见我终于肯和她心平气和地说话,竟有些高兴,这种高兴中又带着一点局促,但终究是微微一笑:“我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说完这句话,从袖中拿出一面镜子来。
那是,溯镜?
不可能!这面镜子已经被帝君当作贺礼送出去了,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我看到她朝我走来,想要把溯镜递给我。“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你的阴谋,我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我的心开始突突地乱跳,一点也不肯安分。
“阿陌!”我突然听到朱雀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与不安,但是那声音却是从悬崖下面传来的。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慢慢地往后退,突然一步落空,我整个人都向悬崖下面跌了下去,越跌越快,像是要沉溺在这无穷无尽的绝望里。我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青衫女子决绝的身影,那身影竟跟我有些惊人的相似。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没有半点的害怕,仿佛那无穷无尽的绝望里其实才是我温暖的家。因为那里有朱雀,有我最好的朋友。虽然那是一个未知的地方但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听到风在我的耳边狂吼,像是黑夜里一声声凄厉惊恐的叫声。我听到那个女子凄厉的叫声:“小提!”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和我不相干了,因为我终于得以解脱。
朱雀曾经说过:“破除梦魇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高处坠落或者用疼痛感来刺激神经。”
我醒过来的时候,仍然心有余悸。在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那个女子凄厉的叫声仍在我的耳边徘徊不去。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奇怪又可怕的梦。这个梦让我觉得荒谬,却感到真实,特别是梦中那个女子,她的脸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格外清晰,挥之不去。
小提?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到是因为帝君,第二次听到却是从我梦中一个陌生的女子口中。而那个女子说我就是她,那么,她也叫小提?帝君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把我错认为小提,难道帝君口中的小提其实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说我就是她呢?
我天生脑袋里面的神经就不怎么够用,俗称“缺根筋”。所以,当我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我不会强迫自己一定要把它马上想明白,而是把它先封存在我的大脑深处,等到我有空闲的时候,才会把它重新翻出来反复咀嚼过滤。
现在,还暂且顾不上。
等我把全部的桃树都浇好了水,我也已经累得够呛了。收拾好工具,准备回去。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收敛了它白天的光芒,似乎也想要休息一晚上。只露出半个脑袋来,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正和你玩捉迷藏。天边霞光万丈,像是打翻了番茄酱,由黄到淡黄,再由淡黄到浅红,再到橙红,最后是太阳那半个脑袋上脸颊上的晕红。煞是可爱!
循着来时的路回去,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竹园。奇怪!没有见到帝君,倒是小谷在家里。见我回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本来因为上次小谷想和帝君一起去九重天,我帮他说了请,小谷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善。但后来因为我去了,他对我就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恶意”。
小谷已经化为人形。我第一次见到小谷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只跟在帝君身边的宠物,而我也一直把他当作一只颇有点灵性的宠物。可是偶尔的一次,他突然在我的面前化为人形,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说实话,小谷的这副皮囊还真是不错,长得眉清目秀,玉树临风。这要事放到我们那里,铁定会被那群姑娘(当然这群姑娘中是不包括在下的)啃得骨头都不剩。但是令我感到好奇的是,这样一个美男子竟然只是帝君的宠物兼坐骑,真的是天妒英才啊。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我这个人长得一般,应该是不会被老天爷妒忌的。
“小谷,帝君呢?”我放好了工具,然后问他。
我瞅了瞅小谷,见他瞬间就跳了起来,脸上还写着“我现在非常生气”这几个大字:“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许这么叫我。”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名字本来就是给别人叫的啊,不然你取名字干嘛。再说了,我平时听帝君都是这样叫的啊。”我表示很理直气壮,名字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用来被人叫的吗?我第一次听到帝君当着我的面叫在我眼里格外高大威猛的饕餮“小谷”的时候,差点没笑喷,而在我看到他的人形之后,就对此深以为然了。
小谷又变回了那个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帝君有事下山了,走之前,特别交代我要看好你,不能让你趁机逃跑。”我打了个哈哈:“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不跑才怪!
我虽然打不过小谷,但是不跑确实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个帝君不在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跑才怪!难道我还要乖乖地在这里等帝君回来,然后再忍受他的欺凌吗?不,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但不能和小谷硬拼,要靠智取。
“那个,小谷啊,帝君什么时候回来啊?”智取需要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帝君走之前倒是有说过他半个月之后回来,不过,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是想逃吧!”小谷说完立刻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光看着我。我想帝君既然叫他看住我,依他对帝君的忠心,一定恨不得把他那俩眼珠子拴在我的身上才好。要解决他这个大麻烦,委实不易,必须要多下点功夫才行。
“跑你个大头鬼!人家这不是因为想到要有半个月看不到帝君,所以开始想他了嘛。”战胜敌人的第一步,就是要用足够充分的理由来麻痹敌人,分散他的注意力。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编的这个略显蹩脚的理由在小谷看来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好在还算牵强。
这天夜里,晚饭过后。我见今天的夜色格外的朦胧,星星也格外的少,但那貌似汤匙状的星星却似乎格外闪亮,像几个调皮的孩子,正冲我眨巴着眼睛。我也很是理所当然地将之理解为老天爷的垂怜加暗示。所以,晚饭过后,我就开始在房间里面捣鼓逃出去要准备的东西。
为了这一个计划,我特意在小谷的晚饭里加了点入味的东西。只要一想到小谷现在一定沉沉地在房间里大睡,就禁不住好笑:“谁让你平时对我爱理不理,还随时随地打压我来着。”
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准备什么其它的东西,只不过是把我带到偃山来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带回去而已。原本略显干瘪的包袱,在塞下两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之后,瞬间变得丰满了起来。
我白给帝君干了这么久的仆人,拿两颗珠子而已,应该不算过分吧。这两颗珠子原本是放在我的房间里用来照明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的时候,我就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将它们据为己有了。也只有帝君这种人才会这么的不解风情,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东西,他竟然只是用来随便放在房间里照明。
收拾好东西,还是打算给帝君写一张便条,希望我的狗刨体不要被帝君嘲笑。但是转念一想,人都要走了,此去就是永别,再无见面之期,管他笑不笑!下定决心,研磨,提笔,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帝君,我走了,请不要责怪小谷,我是偷跑下山的。”
不对,这样写,不是显得很没有气势吗?
撕了,重写:“帝君,我走了,再也不见。”气势是有了,但是文采好像少了点。嗯,还是重写吧。
“最后一张了。”我告诉自己。酝酿了很久,才终于一气呵成:“永决绝,勿想念。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后会无期。”放下笔,我拿起来一看,十分满意。气势、文采都有了,甚至因为心里舒畅的缘故,就连那狗刨体也比平时看着顺眼得多,仔细一看,竟还颇有点章法。
趁着朦胧的月色,我往山下狂奔。几个月下来,我早已经把这座山里的地形环境摸得一清二楚了,就连哪里有一块绊脚的小石头也清清楚楚。我不得不承认,这要多亏了帝君对我夜以继日的悉心栽培。
这次回去,我非得把朱雀那只死鸟的毛拔光不可,太不仗义了!我把他当好朋友,当好兄弟,他却全然不顾我的死活,独自逍遥。至于帝君这个人,我已经想过了,只要我一下山,就立刻把他给忘了。只有这样,才能抹去我这么多天以来的屈辱史。
我从来没有觉得晚上赶路也可以如此轻松畅快。
“啦啦啦,太阳下山了,大地睡着了,山林睡着了,树木睡着了,孩子们坐在树下乘凉,缠着妈妈讲故事……啦啦啦,月亮出来了,星星出来了,萤火虫出来了,夜莺出来了,小星星们围在月亮的身边,静静地听月亮妈妈讲故事……啦啦啦……啦啦啦……讲故事,多有趣,孩子们笑得直不起腰来,星星们笑得眼睛一闪一闪的……啦啦啦……”
我正唱得高兴,眼看就要到山下了。我的步子变得格外的轻快,速度自然也就加快了。
“啦啦啦……啦啦……”我瞅着山脚下那一团有些模糊的黑影,最后的那个“啦”字在喉咙里卡着,怎么也出不来。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却不料被人叫住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谷。既然很不幸地被他发现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摆了一个看上去还像是那么回事的笑脸就迎了上去,待我走了近一点看,此人的确是小谷,看来我的耳力确实不错。
“小谷,这么巧啊,你也是因为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吗?这不,我刚准备回去睡觉,可巧你就来了,一起走吧。”我笑着说道,尽量表现出我的友好来。
哪知道他却根本不领我的情:“哦,巧吗?你难道不奇怪一个原本应该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竟然会及时地出现在这里?”
奇怪?我当然会觉得奇怪了!那忘忧草是我好不容易在后山采的,专门为他准备的,按道理,就算他是上古神兽,也足以让他昏睡十个时辰。更何况,为了不出意外,我特意加了五倍的量。
不应该啊!
“死猪?哈哈哈,你形容的好贴切啊,你不知道……”看到小谷瞬间变得乌黑的一张脸,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于是立刻改了:“呃,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今天晚饭我吃得太多,到了要睡觉的时候,肚子实在难受,所以我就想说出来走走,等消食了再回去睡觉。”
“消食?你打算带着包袱消食?”
小谷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差点就要承认了,好在我也并不是一个无脑之人。
“带着包袱不是为了增加重量,好尽快消食,这样才能早点睡啊。”我作出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同时也表现出了对小谷“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的强烈鄙视。
“我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消食,现在都必须跟我回去,否则,帝君回来了,我没有办法交代。”
我知道和小谷这种人讨论我和帝君谁对谁错以及他到底应该站在哪边这个问题等于白搭。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都只会听帝君的,自然也只会护着帝君。
“帝君,你回来了!”我马上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模样看着小谷身后。小谷果然毫不犹豫地转过去看,我就是趁着他转身的这个空当,一溜烟跑远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小谷的声音一直从后面追来:“你停下,不要再跑了。”
我听你的才怪!
“你跟我回去,大不了我不向帝君告你的状。”
我信你的才怪!
听到小谷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更是卯足了劲,撒开脚丫子就跑。真是“腿到用是方恨少”,现在,我才开始明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句俗语的意思。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小谷现在已经追到哪里了,结果一个踉跄,撞到了一个人。在我意识到我撞到了人,而小谷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的时候,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这里除了小谷和我,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才对。
难道,此人是原本不应该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