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冰粉芋圆

4、第 4 章

　　佘州城外的芙蓉十里依旧繁盛争荣，除夕路过那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大片的木芙蓉树发呆。
　　言洛一手搭着除夕的肩膀，十分好奇的问：“砍树的事情，你没说实话吧？”
　　“嗯！”除夕点头，指着其中一棵木芙蓉道，“你去把那棵树砍了。”
　　“祖宗诶，您老还真会使唤人！”言洛撇了撇嘴，走到那棵树下，拍了拍，摇头，“没法砍！”
　　“那算了！”除夕重新跃上马背，等着言洛走过来。
　　“臭脾气！”言洛上了马朝除夕撇了撇嘴，“就不问问为什么没法砍？”
　　“说吧。”除夕轻轻夹了下马腹，马慢慢地往城外的方向走。
　　言洛也跟着上去：“好像我求你问似的！”
　　“本来就是你求我问的。”除夕淡笑。
　　“好了！算我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个怪人！”言洛长长地吐了口气，“树上，有封灵，要解，似乎得回去一趟。不过，看你也不是很关心，难得出来，还是不要那么早回去的好！”
　　“你的徒儿会闯祸的，届时身为师父的你，同罪！”除夕说道。
　　“乌鸦嘴！”言洛翻起白眼，“你的云鸾比我的风荷，好不到哪儿去！”
　　外出一年的除夕和言洛再次回到那个他们长大的地方，四处依旧是没有丝毫变化的黑死之气。
　　高高在上的一方之主端坐在黑石雕刻的宝座上，每只浮雕的鬼魄都狰狞而可怖，镶嵌的宝石也泛着诡异的光芒。
　　“不守规矩的叛徒，可处置了？”雄厚的声音在冷暗的大殿上另有一番磅礴之势。
　　“已处置。”言洛答。
　　“下去吧！云鸾和风荷荒废了一年，已经大大落后了！”
　　“是！”
　　“禀欲主，属下想借用‘叩灵节令’。”除夕说道。
　　言洛不意，除夕竟然还记得那件事。但照言洛的经验来看，除夕应该很快就会忘记在赵国佘州发生的一切，倒不是什么失忆之类的，而是，时间过了，除夕就懒得再想起了。
　　今日听到除夕要借用“叩灵节令”，用膝盖想也知道是用来破除那棵木芙蓉上的封印的。
　　“私用？”高台上的主事者也意外，这么多年，除夕从来没问过任何人，要过任何东西。除夕向来都是，你给，他看心情要或不要，你不给，他半点不会眼红。
　　“是。”除夕答。
　　“此物素不私用，你可想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么，除夕？”
　　“任何代价。”除夕面不改色，却没有什么坚毅，只是那种淡淡的神色，好像立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觉得过分一样。
　　“好！”主事者大笑两声，“东西可以给你，你有三个月的时间使用它，三个月后，你若不会到鬼欲章台，后果自负。至于代价，便是，从此不得外出，等云鸾正式成为四君之一，其余四君师皆可退入冥宵大殿侍奉鬼主冥宵，而你，唯生祭。”
　　“是。”除夕依旧波澜不惊。
　　言洛却为他捏了把汗，可言洛知道，自己不能插话多言，鬼欲章台的规矩，身为四君师，他自是倒背如流。可如果那人所言之生祭是那么简单，言洛或许还会安慰自己，至少除夕还有十年，至少到时候，自己可以帮他减轻痛苦。
　　可在鬼欲章台，“生祭”、“处决”、“裁罚”、“定刑”是四个不同的概念，它们只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不管是任何一个，最后都是通向死亡。
　　而“生祭”，是鬼欲章台最高级的酷刑，因鬼欲章台之鬼主冥宵身受天界咒禁，为护其心脏——谛命乌契——之完好，每每都会从四处挑选很多适合分担承受天界咒禁之人。根据每个人命格体质之不同，所能承受的咒禁也不同，但一旦开始承受，便是是一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禁地，任他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也无法承受万分之一的天界愤怒。咒禁会一天天耗尽人的精气性命，一旦到达极限，也便是生命的极限。
　　就如同钝刀割肉，一点一点，求死不死。
　　离开大殿后，言洛揪着除夕的耳朵大嚷：“你是不是疯了！那不过是一个妓女！”
　　“你不必担心，我现在，还不会死。”除夕扯开言洛的手，没有揉耳朵，而是看着鬼欲章台外面的世界。
　　“那你求的是什么？”言洛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爱情？别妄想了，你将她放出来又如何？她进不来，你也出不去！”
　　“我不懂那个东西。”除夕认真的看着言洛，“可我觉得，我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