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冰粉芋圆

5、第 5 章

　　再到佘州，已是深冬。
　　城外的芙蓉十里，繁花早已落尽。
　　那些树，无增无减，却看得出，边缘的几棵有被砍伐的痕迹。
　　兴许是无法砍断，所以放弃了。
　　除夕走到那棵封印了莫如灵物的木芙蓉下，取出叩灵节令，以内力催化效用，使封印在叩灵节令的冲击下断裂。
　　不多一会儿，封印断裂，灵物飞出，寻往主人的方向。
　　而在繁花似锦的莫如顿时感受到灵物的呼唤，亦祭出灵法相引，一时间，天上似乎出现许多星子，在外行走的人不由得仰天赞叹这番美景。
　　可美景不长，消失后的漫天星子在人们的惋惜与疑惑中也渐渐如水无痕。
　　除夕收好叩灵节令，往繁花似锦的方向去。
　　其实，他原本打算的，是将莫如释放，就离开。
　　可走到了这里，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应该见她一面再离开。
　　除夕将这样的情绪归结于一般的胡思乱想。
　　走到繁花似锦门口，除夕便见到了正欣喜跑出门口的莫如。
　　那张稚嫩娇俏的脸上浮出甜美的笑容，比除夕之前看到的，还要真诚，发自内心。
　　“……公子”莫如陡然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除夕，一时惊愕，她闭上眼睛，从回归的灵物所记录的印象里，看到了除夕的脸。
　　不知该如何形容莫如现在的心情，她原本以为，除夕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像他那么淡然的人，是从来不会有执念的。
　　可，除夕为什么会回来？又为什么释放了自己？莫如的脑子一时间也难以去分辨了。
　　“既然已经自由，那我便走了。”除夕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让他头一次想要逃离。
　　“公子留步！”莫如跑过去拉住除夕，“小女尚未谢过公子。”
　　“不用。”除夕答。
　　“至少，久别未见，公子与小女，当如旧友沽酒一叙。”没等除夕答话，莫如便将除夕拉到一个酒坊。
　　“酒香浓郁，倒是用了心思，却仍有欠缺。“除夕随口而言。
　　莫如一笑：“哦？公子还懂酿酒么？”
　　“懂，却不喝。”除夕答，其实，在鬼欲章台，几乎所有的酒，都是他酿的，他自己从来不用品尝便能知道，哪一种酒，带着什么独特的味道，而他自己，根本不喝。
　　“那今日，可否为小女破例一次？”莫如问。
　　“不喝。”除夕依旧随着莫如进了酒坊。
　　莫如笑了笑，没有再勉强除夕，在酒坊中买了一壶酒，拉着除夕去往城外，十里木芙蓉下。
　　“公子此来，是专程为小女么？”莫如问。
　　“嗯。”除夕点头，看着莫如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似乎有一种惑人的魔力，除夕不由得想要别开眼睛。
　　“公子是潇洒的人物，今日怎拘谨了？”莫如仰头饮了一口酒，“小女欲往璃华，公子可愿同去？”
　　“不去。”除夕心里，有几分好像是遗憾的感觉。
　　莫如有些失望：“为何？”
　　“此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姑娘面前。”除夕答，淡淡的，似乎游丝一样的怅然。
　　“小女……令公子厌恶么？”莫如凝眉，“是否是因为小女身在繁花似锦，公子嫌弃小女肮脏了？可小女非是寻常女子，对那些人，不过是虚以委蛇，以幻术而惑，小女……”
　　“不是！”除夕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
　　莫如更加不解：“那是为何？难不成，因小女非人……”
　　除夕浅浅地看着莫如：“此去璃华，路途虽远，姑娘却非等闲，只需多加谨慎，应可顺利到达，我尚有他事，天大地大，分别已难再见，我不过是将可能的结果说出，姑娘无须多心。”
　　莫如苦笑：“原来如此么？公子，就不会设想，重逢的那天？或者，问问小女，是否非去璃华不可？”
　　“重逢自是欣喜，存于心间即可。世事无常，原该行当行之事，姑娘去意坚定，我又岂能多言左右。此别，姑娘珍重！”除夕难得郑重的拱手，眼中似有不舍。
　　“既如此……那小女从璃华回来，便在这片木芙蓉中等待与公子重逢。”莫如淡笑。
　　除夕不由得握紧拳头，迟疑了一会儿：“私事不断，姑娘怕要等很久了……”
　　莫如认真的看着除夕：“小女非人，等得起。”
　　小女，会一直等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