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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总算是被穆王府给放出来了。
      可修邑却也总觉得身遭周围都是眼睛。时时刻刻在盯着她。

      也没错,陈景怎么放心有一个知道他准备着谋逆的人四处转悠呢。
      说是留在宋府安养,实则软禁罢了。

      穆王陈景,帝三子。
      如今他那个父皇病恹恹的也快熬不住了。那个太子看着放x荡些,却其实不算昏懦。
      可陈景的心思,其实就在于那个皇位。

      修邑此时抬头看看自己的右手,不禁凝了眉。这几日在穆王府,虽说是长胖了,可她自己知道,离陈景这人越近,自己的元气似乎是在耗损。

      这还是一千年前的那时候吧,瀚岳帝君站在诛仙台上,难道下的最后一个符咒。是给她下的?
      难道是就是传说中隔离咒术的一种?

      那种咒术有个用处,就是不论轮回多少世,被诅之人不得靠近施咒之人,触到他就要似被灼到,靠近他,就要伤元气。

      这原本是给那些动了凡情的小仙女小仙使用的。
      轮回几回,以儆效尤。煞煞不正的邪气。

      后来天上众仙家觉得太过阴毒,不得大道之真昧,故而禁用。
      修邑她也没见过,只是此时想来,觉得同传说中有些相似。

      这几日所见,又联想种种,以及当日初见时,握住陈景手臂,后来手上就一直刺刺的疼。

      这事不一定就是她想的那样,还得等着天师回来,再问一问他。

      她此时凡躯,唤不出土地,也没办法找别的仙家。

      只能老老实实干等,且不能再惹了陈景,若他真咔嚓了自己,才是冤枉。
      什么杀了她,她还能还魂,都是假的。肉身没了,就是真没了。

      宋怀钰倒是待她一如既往的好,茶饭药水,皆在身边不离片刻。
      老实说,宋小侯是个愣子,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根筋到底别在哪里,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修邑很是没奈何。

      这日倒是奇怪,到了中午宋怀钰都没过来。
      却到下午,修邑在园子中赏看春x光湖色,噙着半口茶的时候,却见他喜滋滋拉着一人进来。

      那人清清秀秀,修竹玉树一般的人品。
      宋怀钰这样华丽丽着锦缎的公子哥,放棉麻布衫的他跟前,就显韶华的颇扎眼了。

      “天气渐热了,果然还是素净的好看。”
      修邑没留神,一不小心就把这句心中所想给说出来了。

      宋怀钰怔了怔,边拉着那人往修邑面前走。
      修邑想站起来,宋怀钰倒是按住她,“不必起来,”说着有转头对那年轻公子道,“他身子不大好,姜兄你别见怪。”
      修邑还是站了起来,拱手道,“小可陆修邑,见过蒋公子。”
      那姓姜的公子含着笑看向她。

      宋怀钰忙将二人介绍给彼此。
      原来这人姓姜,名逸。是侯爷府新来的客人。其实也是个自请的幕仲。

      宋怀钰一见着他,老毛病就犯了,便拉着人家也就不放。
      相谈到现在才过来。

      修邑看着他半晌,道,“我看蒋公子有些眼熟,不知是哪里人士?”
      那人一笑,清冽如春水,“幽州人。”

      宋怀钰笑道,“果然,跟陆兄你是同乡。定是有些渊源的。”
      修邑摇摇头,“恐怕没见过,是我走了眼。陆某祖籍虽幽州人,却长在中原,没去过那里。”
      那姜逸沉思了一下,含笑道,“觉着亲切,就像是见过了罢。这也是缘分。”

      修邑点了点头。
      宋怀钰看他二人和睦,心中更添一份欣喜。

      言谈间,起初还是诗词歌赋的聊一些,渐渐,那姜逸便开始有意无意论及江左大势。
      修邑噙着茶,并不搭腔,只是听着。

      宋怀钰倒是听着认真,时不时来一句“妙极”,时不时做恍然大悟之神色。

      到了最后,宋怀钰俯首称快,瞅的那姜逸的眼神都直了,修邑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方回过神来,忙问,“修邑,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快。”

      修邑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为姜公子所谈之事而叹。”

      姜逸也看向她,不解。

      她又道,“姜公子说的委实不错,可这些所想、所谋划,只在于一个’成”字之上,若是一开始便没对,往后也只是步步错罢了。”

      姜逸抬手道,“请陆公子指点。”
      修邑以手蘸茶,以桌为图。
      将王x朝疆域两笔绘了出来。
      寥寥几笔又描出几处水脉山岭。

      点着其中几个水脉分析了水攻,又言季节风向温度对水陆行军的影响,乃至近几年雨水丰茂以至于粮草忧患。
      最后将西北西南的夷国态势大致讲了讲。

      “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个只有三成胜算的买卖,委实做不得。”
      修邑言罢。
      宋怀钰将扇子一磕,眼睛亮了亮,又转而不禁凝住了眉。

      却听假山后面走出个人,皂蓝锦袍,乌玉簪。
      “很好,当日怎么不和孤这样讲?”

      修邑心里撇了撇嘴,当初也没叫本君讲。

      宋怀钰同姜逸具已起身,忙有家人抬了架檀木官帽太师椅送上来。
      修邑也站了起来。

      陈景坐定,叫众人坐下,不必拘礼。
      方对着姜逸道,“孤同你说过不是?陆先生学问也不差与你。”
      姜逸忙道不敢。

      陈景端起杯子,似无意,“舆图乃是中x央才有,陆先生倒是很熟妙。”
      修邑脑上一紧,当日在天上看过这一朝局势,这陈景一向心思沉,可得编个谎才好,“哦,在下的师傅惯爱山水游冶,几十年游遍四海五湖。绘成一部《江海经脉注》叫我看过。”

      陈景又道,“不知令师尊高姓?”
      修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只好道,“姓李,人称李赤脚。”
      大仙你可别怪我。

      陈景笑了笑,“可是天上的铁拐李大仙?”
      修邑忙摇头,“我师父,原名霞客,因为姓李,又不爱穿鞋,大家就这么称呼了。”

      陈景含了笑意,“原来是这样,陆先生师徒都有仙缘。”

      修邑干干笑了笑。
      宋怀钰笑道,“哪日若是能请得了修邑的师傅也来一述,当真乐事。”

      修邑含糊笑了笑。

      陈景又道,“宋将军,你家里就这么堂而皇之言论时局,也不怕人听见?”

      宋怀钰面色登时窘住,谁想的到王爷你就在这里。
      口上不好说,忙道,“是臣的不是,下回再也不敢了。”

      陈景又道,“陆先生你说的孤不大认为如此,你说的还是一年前的局势,一日事态都可变化,何况一年?就便是当真有可料定预测的事情,可事态千变万化,怎能就知道下一刻就是此时的所料定那般。就是在天上,天命算定的,也只是以此时之态定未来之报。当日你说孤所谋之事不可为,又说决断在孤一念之间,那今日,孤的念头变上一变,那今后时态,自然是也要变上一变。”

      修邑愣住,“你说的……”
      陈景道,“天命注定,也有错的时候。孤今日说的,没有错。”

      天命是有错的时候,那,那是在一千年前。
      天命怎可能会总也错呢?

      修邑道,“在下并不懂什么对对错错的,在下只知道,不论成也好,败也好。王x朝九州黎民都要死上兆万之数。这杀生业,到时候由谁抵?这冤魂债,由谁偿?一步错失,可知魂飞湮灭的报应?”

      陈景听完,倒是脸色和缓。
      宋怀钰神色僵着。

      陈景站起来,笑了笑,“孤,不信鬼神之说。身死如灯灭,就一如魂飞魄散了。即便真有阴阳两界,孤更不怕,这魂魄消散不入轮回,想来也是解脱了吧。”

      修邑也拍案站起,“你说的是什么话。”

      宋怀钰拽她不急,倒是姜逸含笑道,“这也是陆先生心里担忧王爷安危,王爷息怒。”

      陈景抬起步子,转身离开,语气和煦,“孤也没什么可气的。”

      修邑在屋子里沉思的半晌,到了晚间,宋怀钰抱了一床被褥进来。顺腿踢上了门。

      见了她,笑道,“还想呢?甭想了,谁也说不过王爷,他有满肚子的道理。何必自苦。”

      宋怀钰将被子一撂,又道,“今夜我同修邑卿卿共眠。”

      修邑浑身一抖,牵了牵嘴巴,“不敢,侯爷您往别处歇息,在下不习惯与旁人同榻。”

      宋怀钰上前一把搂住她,“怎么不敢,正是你身子没好,我才要日日夜夜的照顾,何况你今日白天,说了那些话,难道不是为了本侯拈酸吃醋。”
      “吃醋?”
      “本侯知道你向来不爱在言语上争较长短,今日将那姜逸的话一句句批驳,自然是不喜欢他跟本侯在一处了。你只管放心,小侯的心只在你身上,别人,本侯看都不看。”

      修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合着今天,叫别人看起来,她是在吃醋了?

      她将宋怀钰推开,“侯爷您多心了,我在您身上的心思一点都没有。看来在下住在这里有些误会,我还是今日就离开才好。”

      宋怀钰道,“怎么跑了,可别跑,叫本侯先香一个……”

      修邑没奈何,刚想拿个花瓶将他打昏。
      就见他自己倒是一下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宋怀钰,修邑皱眉看向对面的张天师,“您看上的徒弟竟是个色x鬼。”

      张天师蹲下来,伸手朝着宋怀钰头顶抚了抚,化去一丝绿气。
      方道,“小元君,你看不出他着了邪气了吗?哦,对,你现在是凡身,看不见这些。”

      修邑也蹲下,朝着宋怀钰的脸望了一望,“不知是什么邪魔外道。”

      张天师道,“看不出来,还得查查。你虽化凡身,到底有些仙气环绕,那瀚岳帝君的生魂也是多少外道求之不得想要亲近的,自然也会引的灵物觊觎。不是什么大事。对啦小元君,你府上那只绿瓶底做了标记的杏子酿,老头我怎么找不着了?不是在第七百八十一棵树下埋着的么?”
      修邑叹了口气,“我求您老的事,您是不是没去查啊?您上去这么些时日,其实就去找了瓶子酒罢?”

      张天师笑嘻嘻的,“别急别急,多大点事啊,我找,啊不,我查我查,我一定查。本君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啦。你先告诉我那坛子酒在哪,要紧要紧,会要命的。”

      修邑道,“你记得位置没错,再往下挖三尺看看。”
      “好。”说罢,他就要又走。
      修邑道,“等等,我好像还有事要求你,我……”
      “什么事?”

      哎,凡人身子,竟然会忘了,对了,我指不定哪天想起来想求你,或者找仙者帮忙,天师赐我个法宝,好叫我不用成天这么干等。要不您去贪狼墟,路径我宅,将一串紫沉水手链与我捎来。”
      天师一笑,面皮又皱了皱,“小元君,该想到的本君都想到了,若是你现在承受的住仙灵宝物,也就能回天庭了。不过,嘿嘿,紫沉水的手链,二十八颗珠子的吗?在桌子上搁着呢吧,本君就帮你把玩把玩,也开开它的灵性,回来还你啊。”

      说着,就不见了。

      修邑坐回椅子上,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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