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峰衍生故人归否》上官落红

6、章六

　　“我膝下尚有一徒，名为玥肃。他年岁还小，修为不高，武功也不甚精湛。眼下我要为你除魔无暇顾及玥肃，你若是得空就帮我指点他一下。”
　　“您口中的‘玥肃’可是那位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丁隐用手比划了玥肃的高度，约莫到他手肘的位置。
　　“正是。你们可见过？”
　　“嗯，曾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今早执剑长老睡着的时候。他天明起来才得知您昨夜晕倒，连早课都顾不上就赶来看您了。”
　　“不长进的东西！”屠苏听闻玥肃逃学，愤怒不已。
　　丁隐赶紧安抚屠苏，“您莫动气。玥肃是心系执剑长老，他牵挂着您呢。”
　　“我死不了的！不劳他牵挂！玥肃是全天墉最没仙缘的人，底子本就不好，若因为小事耽误了修行，那可怎好？！”
　　“晚辈愚见，其实修成仙身于我看来不见得是好事。长生不老便可岁岁无虑么？人活着就会有烦恼，并不是说死能解脱，但天道有轮回，万物枯荣有序，生死皆是定数。我们无法逆天而行，只能顺心而活。玥肃若生来并无仙缘，再如何修炼终是强求。”
　　“玥肃，不一样……”屠苏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丁隐说明，“他如果停止修仙，将会命不久矣。”
　　丁隐有些震惊，“言下之意是，若玥肃不成仙，便成魂？”
　　屠苏点点头。
　　“怎么会……我今日见玥肃那孩子活蹦乱跳，不像身子羸弱之人。”
　　“三年前的战乱使得玥肃至亲俱亡。我在废墟中发现玥肃的时候，他已经断气。碰巧我来得是时候，他灵魂尚未脱离□□，我便用修为镇住他的元神，尔后将他带回天墉，再请了高人相助，玥肃的性命才算勉强保住。”
　　屠苏平日冷漠寡言，却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但若非玥肃那张和陵越长得有几分相像的脸，连屠苏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如此倾尽全力去救一个可能救不活的陌生人。
　　“执剑长老，您这岂不是逆天而行？！”
　　“我能做的，皆已尽力而为之。眼下能救得了玥肃的，唯有他自己了。他若是不通过增长修为来吊住性命，不出半月他定一命呜呼。届时我即便赔上性命，也是回天乏术。”
　　“玥肃可曾知道自己的情况。”
　　屠苏叹了一口气，“知五分，不知五分。我不想玥肃知道我因他耗损修为而过分愧疚，更不愿见他荒废修炼而白白等死。”
　　丁隐心领神会，道：“执剑长老尽管放心，丁隐一定会拼尽全力助玥肃修道成仙！”
　　“嗯，你有这心便是好的。你修为不浅，有你在，我也安心。”屠苏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光，“夜深了，都睡下吧。”
　　“是。”
　　屠苏床前有一道屏风，丁隐打着地铺睡在外面。地板是凉了些，可已经比从前被各门派追杀时提心吊胆地每日风餐露宿要好上千万倍了。昨夜为照顾屠苏，丁隐其实没怎么睡。掌门让丁隐去休息，他不肯。毕竟屠苏之所以会晕倒，多多少少或有他的原因在。难得睡上个好觉，丁隐一不小心就睡过了时辰。他醒来的时候，玥肃已经在饭桌前张罗着他们的早饭了。
　　玥肃这孩子倒也不认生，一见丁隐起来，就前一句“丁大哥”，后一句“丁大哥”地叫着。丁隐瞧着这小男孩儿有几分眼熟，性子又活泼可爱，话匣子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屠苏回房时见到突然熟络起来的两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一想到昨日逃课的玥肃，他不由地愤怒。屠苏表面看上去依旧像个少年，但那强大的气场和架势，绝对是一位威严的老前辈。玥肃和丁隐见状，都被吓得不敢吱声。
　　等屠苏落座后，两位晚辈才敢坐下。
　　屠苏道：“玥肃。”
　　“弟子在。”
　　“跪下！！！”屠苏愤而拍案。
　　一声“咚”，膝盖落地。
　　“前些天让你面壁三日，是不是还没长教训！”屠苏训斥道。
　　玥肃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师父教训自己肯定有他的道理。说多错多，不如不说。玥肃低着头，静静地跪着任由师父说教。
　　丁隐见状，马上开口替玥肃解围，“执剑长老，玥肃逃课并非出于好玩之心。您生病，他挂心您。为了看您一眼，他甘愿被掌门罚，被您厉声训斥。您可否看在他一片，呃……孝心，再原谅他一回？我敢保证，有我丁隐在，往后绝不会再有昨日那种情况发生。”丁隐苦口婆心劝说的样子，看着总觉得像孩子他娘。
　　若换作是从前，谁敢帮犯错的玥肃求情，执剑长老定会连求情的人也一同训斥，现任掌门便是过来人。可屠苏见到丁隐这张脸，实在不忍心斥责。
　　屠苏对玥肃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用完早膳我给你挑几本经书，你得空就给我抄，五日之内必须抄完，否则处罚叠加！”
　　玥肃只好乖乖地认命了。
　　瞧着玥肃抱着叠得半米高经书摇摇晃晃离开的小身影，丁隐有些于心不忍。他替玥肃再跟屠苏求了下情，玥肃年纪小，希望屠苏能从轻发落。
　　屠苏解释道：“那些经书里写的都是增进修为的好法子。笨鸟先飞，玥肃必须要比旁人付出多倍的努力才能延益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