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少年》信松

10、也许少年，怎奈（2）

　　周末的两天，不管我怎么逼问，哥和寂云冶对那天晚上喝酒的事都闭口不提，最后我没有办法，只好作罢。星期天的下午，本来我打算和哥他们一起回学校，可伊焕打电话来说已经到楼下了，我只能在楼下和哥分开，但伊焕把我送到女生寝室楼下就走了，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在楼下时他看到了寂云冶，所以才会不高兴，刚才要不是哥拉着寂云冶离开，我想寂云冶应该还会故意找伊焕的麻烦。

　　我磨蹭地走进寝室，发现沁寒还没有回来，而裴薰正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不停地叹着气。

　　见我回来，裴薰立马翻身从床上弹起来，一脸苦恼地看着我说：“小妍，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那个人，就是那天你让他送我去超市的那个人，叫石头的男生，他让我跟他交往。”

　　“然后呢？”

　　她拉着我的手，说：“可是我不想，我又不喜欢他。”

　　“那就去跟他说清楚啊。”

　　“你陪我去好不好？”她起身说道，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过。

　　“好。”仔细想想，那天让石头送裴薰这件事是有些唐突，都是因为我出馊主意让石头送裴薰，才让石头有什么……如果裴薰不想的话，这种事还是快点说清楚比较好。

　　我们俩来到男生寝室，问了半天只问清楚石头所住的寝室的电话号码，可是我们打过去却没有人接，我想应该是没有人在。我和裴薰只好站在门口等，可是等了很久石头都没有回来，最终我们只好放弃，想着等明天再去找石头。

　　第二天，当我起床时，寝室已经没人了。沁寒昨天整晚就没有回来，而裴薰应该去教室了。我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迟到了，不过一看时间，离上课时间还有25分钟，还来得及。

　　在我咬着面包走进教室的一瞬间，整个教室突然变得安静极了，一大群人围在裴薰的座位上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发生什么事了吗？

　　人群的中间，裴薰正一边哭着，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谁欺负她了吗？我想走过去安慰她，却听见她在那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当我理清楚她想说的事时，我已经走到人群的前面了。我诧异地停下脚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裴薰她竟然说我逼她跟石头交往，她不答应，拉我去找石头，我却不去。

　　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下，我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到自己的桌子上。我扶着桌子站直身子，面前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活该”两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拆穿裴薰的谎言，站在原地，明明想忍着，但眼泪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委屈而流了出来。

　　上课铃声在这时响起，我顺势撑着桌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我不想让大家看到我在哭，哭就代表是我的错，可我并没有逼裴薰和石头交往啊，昨晚我和她不是还一起去找石头准备说清楚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不知道是谁将教室门踢开。几秒后，我听到身边有拉动椅子的声音，一定是沁寒和伊焕来了，然后我听到沁寒在跟伊焕说关于退学的事，是有人要退学吗？可现在我满脸眼泪，没办法去问是怎么回事。

　　“小妍？”也许是沁寒看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伸手碰了碰我的手。
　　我不敢抬头看她，此刻我已经没有再哭了，可是满脸泪痕，如果我抬头，她一定会追问的。

　　“小妍？”见我没反应，沁寒干脆蹲在了我的身边，用手拉开了我挡着脸的手。见到明显哭过的我，沁寒一脸吃惊，一边擦着我的脸，一边问我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她讲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沁寒一脸气愤地站起来，冲着后面吼道：“陈裴薰，你什么意思！”

　　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老师也在讲台上愣住了。我拉着沁寒的衣角，让她坐下来，她却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目光凶狠地瞪着裴薰，紧接着，后面传来了裴薰的哭声。班上开始骚动起来，有的在骂我，有的在惊叹沁寒敢在上课时间做这种事，有的则一脸没他事地看着裴薰。

　　“同学们，别吵！”老师在讲台上维持着纪律，但一切都是徒然。

　　听到刚才我对沁寒说的事情始末版本的同学把这个版本告诉了其他人，然后一个传一个，不一会儿全班都知道了我的版本，然后有些人开始帮着我骂裴薰。

　　裴薰坐在位子上伤心的哭着，只有贺承翰在她身边安慰着她，贺承翰一边帮裴薰擦着眼泪，一边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伊焕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位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背靠着身后的桌子，眼睛望着前方，眉头轻轻地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转身冷冷地看了裴薰一眼，对我说：“妍妍，你想怎么做？”

　　“什么？”

　　“铃铃铃——”下课铃响了，站在讲台上很生气的老师松了口气，应该是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战火硝烟纷飞的教室了吧。老师拿着书对着我们叹了口气，走出了教室。

　　贺承翰把裴薰拉到了我们身边，伊焕和沁寒则坐在了桌子上，一脸不屑地看着裴薰，而我只能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总觉得，这时的我真的很懦弱，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明明一切都可以说清楚的，可我却迟迟没有揭穿的勇气，虽然我不知道裴薰为什么要编个谎话，但如果我将事实讲明，那裴薰要怎么办？

　　“伊焕。”贺承翰先开口，“裴薰说她没做错什么……”说着，他看到伊焕看着裴薰那不善的目光，连忙把裴薰拉到自己身后，“你不能光听樊思妍一个人说就这样冤枉裴薰吧。”

　　“你闭嘴！”伊焕冷冷地瞪了贺承翰一眼，然后把目光停在他身后的裴薰身上，说：“陈裴薰，你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裴薰颤抖着声音说。

　　“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裴薰看了我一眼，明明满是委屈的眼睛突然闪出一丝坚定，她说：“是思妍让我跟那个人交往的，还说叫我别让她为难，我不答应，就拉她去跟那男生说清楚，可是她不去，我这样做也错了吗？”

　　就算是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裴薰要这么说，现在我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一点不心虚地说着与事实完全相反的话。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听着裴薰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反过来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辩驳，唯有低下头不看她，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觉得越看着她，越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沁寒，去把那个叫石头的叫来。”伊焕对沁寒说。

　　“嗯，马上！”说完，沁寒便跳下桌子，跑出了教室，整个教室变得异常安静，大家都没再说话，等着沁寒把石头带来，只要石头一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不一会儿，沁寒就拉着石头回来了，她一把将石头“甩”到我们面前，说：“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石头看着这阵势，吓得够呛，连忙吞吞吐吐地说：“那天……就是篮球赛的那天，我让樊思妍跟陈裴薰说，我希望能和她交往，后来……下起了雨，我在等我的朋友，樊思妍就跑过来硬要我送陈裴薰，我还以为陈裴薰同意了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伊焕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石头面前，气势逼人，他身后的人也都围了上来。

　　石头吓得后退了几步，连忙摆手，说：“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打我，真的不关我的事！”

　　“那就说实话！”

　　石头看了一眼裴薰便慌忙将视线移开，说：“都……都是她叫我……叫我这么说的。”他说着，不时将目光瞄向裴薰，头越缩越低，“是她叫我这样做的，她说只要我照她说的做，她就跟我约会，所以那天，我在雨中不是等朋友，而是等着樊思妍来找我，然后陈裴薰就和我约会了。”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算好了的，包括石头主动来跟我说话。突然觉得裴薰好可怕，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还是……她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可当初，她主动说要帮我提行李，那些都是假的吗？

　　看着石头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伊焕冷冷地扬了扬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吓得一脸惨白的裴薰，说：“我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没有……伊焕，我没有……”裴薰一脸委屈地走上前来，拉着伊焕的衣角说着，看着她拉着伊焕衣角的手，我有种想冲上去拉开她手的冲动，那种冲动比想骂她还要强烈。

　　伊焕一脸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说：“这就是你想说的？”

　　“没有，我真的没有。”裴薰站在那里，泪水一滴滴地滚落，她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如果不知缘由的人看到这一幕，会觉得我们是一群欺负弱小的恶人，而她，却是无辜可怜的受害者。见我们没有理会她，她转身拉起贺承翰的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承翰，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看着泪流满面的裴薰，贺承翰一脸心疼，用手替她擦着眼泪，疼惜地说：“我相信你，别哭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贺承翰再次把裴薰拉到自己身后，“伊焕，够了！我们认识裴薰这么久了，她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我和她不熟，别人也没理由冤枉她。”

　　“那你怎么可以肯定就是裴薰在说谎，而不是思妍呢？也许和石头联合起来说谎的是她。”

　　“贺承翰，你找死！”伊焕说着就要冲上前去，身旁的男生连忙拉住了他。这时，沁寒从后面走上前来，走到贺承翰面前，抬头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裴薰，双手环抱在胸前，轻笑一声，说：“你以为有贺承翰替你撑腰，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沁寒，不许你……”贺承翰刚想挡住沁寒拉裴薰的手，就被伊焕拉开了。

　　“贺承翰，你别看到这女人就是非不分了！”沁寒对贺承翰吼道，然后步步逼近裴薰，说：

　　“说！把你刚才和贺承翰说的跟大家再说一遍！”

　　被沁寒逼得没有退路的裴薰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贺承翰，但贺承翰被伊焕拉着，没法动弹。

　　“说！”沁寒把裴薰逼到了桌子边，让裴薰没有退路。

　　“我……这……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

　　“还不承认，如果你没错就说啊！”沁寒对她忍无可忍，一把手抓住裴薰的衣领，像是要打她。

　　“沁寒！”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然裴薰这样对我，我心里多少有些恨她，所以看着伊焕和沁寒对她步步相逼也没有阻止，如今事情已经弄清楚，现在我只是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小妍，你不要帮她！她这种人不值得你帮。”

　　“裴薰，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会故意说这些慌话来让所有人误会你吗？昨天晚上我明明有陪你去找石头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思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她看着我，双眸荡着层层波纹，眼泪如线般滑落着。

　　我已不想去追问什么，只要裴薰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她有苦衷，我会原谅她的，可她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否认，我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伊焕，算了吧。”既然她不想说，我也没办法再看着她被沁寒逼问，她这样对我，我却没办法对她狠心。

　　伊焕走过来，轻轻擦了擦我脸上还未消失的泪痕，温柔地对我说：“下节课请假吧，回寝室休息会儿，这儿有我。”

　　“伊焕，算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伊焕，算了吧，不要让小妍为难。”沁寒说，“陈裴薰，今天算你走运！你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