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仰望之人》高二病

14、你的正义

　　现在最让他不耻的，无疑是背负其身的所谓正义。

　　界冢伊奈帆蹲在机甲装备室内，摆弄着手边工具，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机械师，听着他们带着愤怒的闲言碎语。他抬眼看着装备室内的各种机械，纵使他曾返回学校，修完大学的课程。他也难以看懂、明白那些人在做什么。唯一能够让他清楚的是，装备室外的炮声轰鸣。

　　他在接手这座工厂时，地球联盟日本分部的部长，就提前和他打了招呼。他也早知这样的情况会有一天来临，但没想到时间不过十年，就滋养起了野兽的‘恶胆’。虽说，这其中缘由，与他脱不了关系。

　　“伊奈帆先生，您需要几台机甲？”

　　穿着工作服，满身刺鼻味儿的男人朝他这边走来。他看着手中的报告书，不慌不忙的询问伊奈帆。

　　伊奈帆起身，他扔掉手中摆弄着工具，环视了下装备室。发现多数人都在朝他看来，目光多杂，这其中含着的意味让现在的他无法猜测。

　　“你能提供多少台？”

　　界冢伊奈帆常年和这些人打交道，熟知这些机械师的脾性。男人皱了皱眉，丝毫没有多加掩饰地竖了根手指。然后，他转身指了指一边放置着的阿里翁。现在他们手中，能被及时控制的机甲，只剩下十年前遗留下的阿里翁。且里面的数据，还有待更新。

　　但是，男人又转身，他带了分揣测的意味，用眼神在伊奈帆身上，扫了遍。然后，建议式地说道。

　　“陈列室内的……东西……可以使用。你觉得如何，伊奈帆先生。”

　　男人语毕，装备室内陷入死静，但不过两分钟，机械师们开始张嘴讨论，神情痴狂，若疯。伊奈帆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男人的意思，去‘陈列室’？陈列室就是刚刚他带着那个地球联盟中校前去参观的机甲室，因为里面机甲全部处于待使用状态，所以被机械师们称为‘陈列室’。但那里存放着的全是运用了Aldnoah的机甲，而且还未启动。

　　“伊奈帆先生。”男人未等伊奈帆考虑好，便命人打开一边的门阀，笑着说道。“如果有人准备强行突破陈列室的门，那么整个工厂内的警备系统将会在瞬间启动。不过三秒，我们便会在天堂相见。”

　　男人用他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伊奈帆，满含笑意，却不容他拒绝。而后，男人又从一边的桌内抽屉内，翻出一把手枪，递到他的的面前，低声说道。

　　“请使用这把手枪，经过改良，你可以轰死任何一个敌人。陈列室中能用的只有那架战利品，它处于启动状态，只是缺个主人。”

　　男人的话，令伊奈帆抬眼瞪他，眼中皆是掩饰不了的愕然。他可是听说了，那台机甲的启动权归属那只蝙蝠的。那么为什么？伊奈帆没有接过手枪，反而挺直腰杆，用眼神询问男人。

　　男人呵呵一笑，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把那把手枪强行塞进伊奈帆手中。扯着满脸笑容对他说道。

　　“请救救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军队的家犬，中校先生。”

　　这大概是他见过最讽刺的笑了。伊奈帆在心中想着，他掂量了下手枪，并用手来回抚摸，寻找感觉。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迈出大门，潜入工厂那错综复杂的通道中。

　　而在陈列室的门前，菲利克斯中校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督促身边破译密码的下属，快些行动。他只要一想到里面那台银色的机甲，他便无法安静地站在一边。他来回走动，并在下属身边骂骂咧咧，毫无一个地球军官的仪态。

　　但头顶上方时不时传来的冰冷女声，总会在他最亢奋的时候，浇他满头冷水，冲灭心底燃起的兴奋与刺激。五分钟后，大门发出轰响，菲利克斯中校心中的喜悦，随着声音的响起，冲到的头顶。但随之映入他眼中的并非刚刚见到的白雾，而是一支不断旋转的球体机械。球体机械的大小，如人的眼球一般，颜色为红。它不断从中心放出红外线，扫描着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是谁？”

　　冰冷的声音，让人不由头皮发麻，心中发悚。几个战士抱起枪械准备射击，却被菲利克斯中校伸手拦住。他清了清嗓子，温声说道。

　　“我是地球联盟总部的菲利克斯卡特中校，奉命领取机甲，请打开门。”

　　他在联盟总部时，便听人提起日本的超智能技术，没想到在这个工厂内，却见到了这番技术。若不是今日有事，他还真想好好了解一下。

　　球状机械转动着身子，它观察着菲利克斯的面部表情，然后发出了声音。

　　“菲利克斯中校，今日的来访者。不过，现在看来却像个侵入者。

　　那好似惆怅般的语气，让菲利克斯恍惚听到了那个叫‘界冢’的日本中校的声音。然而，异变发生了。他身后的战士，猛地将他扑倒在地。而后，他便听见耳边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还有几声惨叫。他忍不住抬头，想看清弹药射出的方向，却不想刚抬头，便看见那大门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机枪。

　　“二号机，停止射击。”

　　那声音如同破开黑暗的光刃，菲利克斯扭头，看见那身姿挺拔的界冢伊奈帆慢慢向他走来。他起身推开身上压着的尸体，半眯着眼看伊奈帆。

　　“为什么界冢中校会在这儿？你欺骗了我？”

　　菲利克斯意有所指的瞄了眼门前的球体机械，然而待他定神之时，伊奈帆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的脑门。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菲利克斯中校。您还准备继续参观吗？不过，我们还是军事法庭见吧，带着那轰鸣的烟花。”

　　伊奈帆又收起手枪，他迈过菲利克斯，扫了眼陈列室前的惨状，又抬头与球状机械对视。

　　“界冢中校，我是个无神论者。你知道吗？我们的主义。”

　　“我对信仰没多大兴趣，菲利克斯中校。”

　　“但是，我还是为您解答您的疑惑吧，关于门上的东西。我之前有说过，这里安装了警备系统。这不过是系统警备的第一步，大门的开启不仅需要ID卡和密码，还需要对虹膜的扫描。”

　　“所以，您想要说什么？界冢中校，想说我们失败了吗？哈哈。”

　　菲利克斯笑得张狂，他扶着墙起身，完全不掩饰他双腿的虚软。他从死去下属的身上摸出手枪，将之对准伊奈帆。但随之而又放下，他任由身子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但口中笑声不减，嘴角扯开的弧度越加扩大，让伊奈帆顿生不祥之感。

　　一阵激烈的声音，震动着大地。炮击的声音越加响亮，他头顶上方传来的震动，一声声的刺激他的大脑，让他的内心感到慌怯。伊奈帆努力的想使内心起伏不定的情愫安定，但大脑所猜测之事，只能让他呼吸开始急促。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产生了变化。

　　片刻之后，他蹲下身子，伸手合起死去战士还睁着的眼睛，然后询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得和平的世界，不是很美好吗？”

　　真是个愚问，随即。他在心中想到。

　　“呵呵，美好吗？看着亲人在眼前死去，看着恋人在面前被炸成肉块。然后自己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这也叫美好吗？”

　　“伊奈帆先生，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了。你和我们这些加入地球联盟的人，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想必之前，你都生活在他人的保护之中吧。”

　　菲利克斯扯了抹笑容，然后举起手枪，对着眉心开了枪。枪声震耳，让伊奈帆觉得耳朵发麻。他直起身子，想着菲利克斯开枪前蠕动的唇形。

　　让我们在天堂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