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仰望之人》高二病

13、你的烟火

　　即使曾向飞逝的流星许愿，那个愿望也不曾有到来的痕迹。

　　界冢雪快步行走在地球联盟的分部的走廊内，现在她正准备向往分部长的办公室，向他提出正式的申请。她本想着一出事，就可直接驾驶阿里翁前往新芦原市。可事与愿违，天不遂人愿，阿里翁的装备师说必须得到分部长的允许才可外出。但这分部内却丝毫未有前往新芦原市的命令。一想到奈君还在那里，她就不由担心。

　　界冢雪板着张脸，与来来往往的人员打招呼。但在通往分部长办公室的最后一扇门时，却被迎面而来的前上司鞠户孝一郎拦下。她与鞠户孝一郎的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他的调职欢送会上。没想到那么快就调回来了，那么……界冢雪抑制不了心中的惊喜，忙问。

　　“鞠户大尉……”

　　“界冢中尉，还请回去吧，分部长不在。”

　　界冢雪还称呼着他以前的军衔，但来人却很明显与她划清了此时的关系。鞠户孝一郎没有细看前下属的表情，他转身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并上了锁，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神情越发冰冷的界冢雪。即使军衔变高，这性格还是什么都没变吗？鞠户孝一郎在心中感叹道。

　　“大尉，分部长在哪里？”

　　“界冢，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管，你的弟弟可是比你有头脑。”

　　鞠户孝一郎冷眼俯视着界冢雪，他不想在此与前下属纠结这件事，因为他也很困扰。分部长在接到新芦原市被袭这一消息时，就立刻赶去了总部，要求将机甲的提取取消。按分部长的说法，只要驻守工厂的界冢中校坚持住，就是他们和平党的胜利，所以分部长严令了他严禁分部内的机甲外出。如果有人不听令的话，他有权将之送入牢房。鞠户孝一郎用眼神警告界冢雪不要轻举妄动，可界冢雪心中已是焦急万分，她哪能坐得住。

　　“大尉，你知道那个工厂内都有什么吗？一旦在哪里发生激战，可是会全部爆炸了。哪里安装了最新的防护系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奈君在哪里，你让我怎么可能不管。”

　　在从前，鞠户孝一郎就很少看见这位前下属流泪，唯一一次还是在界冢伊奈帆眼部中弹时，而今她又是那副模样。眼眶里蓄满泪水，却要强的不让它们流下。真是什么都没变，只要一涉及弟弟的事情。鞠户孝一郎无奈伸手托住额头，他长呼了口气。又抬眼，对着界冢雪说道。

　　“界冢中尉，请遵守命令。从现在开始，你已被禁足。”

　　“大尉……”

　　“一旦与偏激党发生争夺，你能确保不会发生什么事吗？界冢，你已是中尉，是国家的中尉，要时刻为你的言行负责。”

　　近乎训斥的语气，望向界冢雪的那双眼睛里，暗藏了无奈与悲悯。他也在压抑着，作为曾经学生的界冢伊奈帆受难，他如何不动容。但是，现在地球联盟内部的形势，让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所以，他唯一期望的就是，界冢伊奈帆能够坚持到分部长的命令到来。

　　鞠户孝一郎握紧衣袋中的手机，拧紧了眉头。

　　大学的课堂，就是爱上不上，爱听不听，很多人都是为了凑足学分而出勤。而难得有出现认真听课的学生，课后难免不会被人议论。斯雷因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他看了眼讲台边的老教授，又扫了眼前方坐姿各异的学生。他摇了摇头，伸手拿笔在桌上的笔记本上乱画起来。

　　而，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巨大的蘑菇云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堪比地震时的地动，由踩地的双脚传至全身，直至鸡皮疙瘩与恐惧布满全身。而在这一刻，教室内出现了慌乱。老教授扶着墙壁堪堪稳住身子，他用他老迈的声音，对着整个教室传达他的意思。

　　“安静有序的走出门，像你们曾无数次参与的地震演习时，有序快速的出去。”

　　老教授刚说完，又一声爆炸从远处传来。本来听了教授的话，安稳下来的学生忽的起了骚乱。他们纷纷转头，借着大敞的窗户看向远方。又纷纷挪动身子，朝门外奔去。一时间教学走廊中，呼声遍地，吵闹不已。斯雷因从课桌上站起，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包物，又抬眼看向教室另一头站立不动的老教授。

　　他背上包，看着教室外攒动着的人头，抬脚走向教授。

　　“那边。”他犹豫了会儿，又接着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者，那边是什么地方？”

　　老教授听着斯雷因的话，扭头。他看着身前这位温驯的年轻人，不由摇头催促道。

　　“赶快走吧。”

　　“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吗？”

　　斯雷因转身面向窗户，他看着远处天空还消散不去的云彩，毫不犹豫下了定论。老教授慢吞吞的走到讲台边，他收拾着书本，不断的叹气。

　　“那边是军队呆的地方，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概是第一次了。年轻人，还是走吧。明天媒体就会给我们一个安心的解释。今天就当学院临时放假。”

　　“放假？听上去不错。不过，外面似乎过不去呢。”

　　斯雷因指了指还在拥堵的走廊，扯了抹微笑。老教授又放下手中整理好的书，他寻了个位置安静的坐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长期以来所验证的历史告诉我们，人类的文明将在战争中毁去。但是新的文明又会在战争中产生。无论是胜者铸就历史，还是败者屈服与历史，他们都将会在消逝的文明中逝去。但，‘文明’一旦与政治扯上了关系，它将会主动发起战争，操控人心。”

　　“那么只要文明不存在了，就不会又战争了？”

　　斯雷因转身反问，他用那双翡翠色的眸子，看着老教授的眼睛。

　　“不，因为人类本身已成为一种‘文明’。并且在不断变化，它会淘汰弱者，并不断制造强者。只要有强弱之分，战争就不会停止。天空就不会恢复那明媚的颜色。年轻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老教授脸带笑意，他瞪大快要昏花的双眸，与斯雷因四目相对。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眸中藏着的东西，那如同狮狼般凶恶的东西，现在却表现的如此温和。老教授想到这，不由一笑，弄得斯雷因有些茫然。

　　“斯雷因……大……人……”

　　从门外挤进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喘着粗气，胡啦着那头散乱的金发。

　　“埃德尔利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斯雷因的脸上并未表现出语气中的愕然，他静静的看着有些无措的少女，像是等待她许久。埃德尔利佐撇了撇嘴，她扫了眼老教授，不由身姿摆正，表现的像从前在火星上般的恭敬。斯雷因薄唇微勾，露出浅笑。

　　“年轻人，‘文明’这种东西，有些人是与生俱来的，有的是后天拥有。与生俱来，远不如后天拥有。但若想斩断‘文明’不过是痴妄。”

　　斯雷因闻言，皱了皱眉，他扯着埃德尔利佐的衣袖，迈入门外的人流之中。

　　现在的他，还不太想管什么‘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