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城旧事》往来皆白丁

7、第七章

　　殷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四处打量了一下，是间陌生的卧室，看房间的打扮，该是个单身男人住的。
　　“吱嘎------”门被打开了，殷瑛攥紧了被子，警觉地往后挪了挪。
　　“醒啦！”苏少杰两手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用脚一带，门又被关上了。
　　“这是哪儿？”殷瑛焦急地问。
　　苏少杰一放下面，烫得直跳脚，双手摸着耳垂，说：“这是龙须山，我屋子。”
　　“什么！”殷瑛杏眼圆睁，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这个土匪！你要干嘛！放我回去！”
　　苏少杰躲过了殷瑛扔来的枕头，也没好气地说：“他娘的！说话呛就算了，还动上手了，老子不凶你，真当老子好说话啊！”
　　殷瑛倔强地瞪着苏少杰：“我与你有何仇怨，干嘛一而再地绑我！”
　　苏少杰随即又吊儿郎当地说：“看你漂亮啊，抢你做压寨夫人不行啊！”
　　“你！”殷瑛无语。
　　“饿没？面吃不吃？你不吃我吃！”苏少杰转了话头。
　　“哼！”殷瑛白了一眼，转过头去。
　　“切！”苏少杰一拉椅子，顾自吃了起来，还不时发出“哧溜”声，最后又“咕噜”一声，面汤喝尽，吃了个底朝天。殷瑛巴巴地看着，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嗝------”苏少杰不以为意地抹了抹嘴，最后看了眼殷瑛：“你昨晚怎么会和那个日本人在一起？”
　　殷瑛诧异：“你跟踪我！”
　　“别避重就轻，你和那个日本人什么关系？”苏少杰上前走近，不依不饶地问着。
　　“没关系！也就昨天刚认识而已！”殷瑛气着说道。
　　“那你一个大姑娘，怎么大晚上的跟他出去？”苏少杰越问越酸。
　　“我是滇城小学的老师，学校条件不好，政府拨不出款来救济，而那个日本人愿意出钱，所以我昨晚跟他是去商量捐款一事，这下你清楚了吧！”殷瑛耐着性子解释。
　　“鬼子哪那么好心！他那是趁机占你便宜！”苏少杰愤愤地说道。
　　殷瑛戏谑一笑：“对啊！要是少当家愿意捐助小学，那我也就不会被那日本人占便宜了。”
　　“这有什么难的！赶明我抢个地主老财，这钱就有了！”苏少杰爽快地说着。
　　“好啊！那你快去山下踩点，我呢就先回家，跟我爸爸说一声，叫他到时候不要抓你。”殷瑛耍着心眼，顺着苏少杰的话说，希望他能上套。
　　“老实点！你把我当龙二彪唬了！不过你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苏少杰卖着关子说道。 “只要你帮我个忙，教训那个日本人一顿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我个女人家怎么打得过他？”殷瑛匪夷所思。
　　“没叫你动手，我早想好了，你只要......”苏少杰没顾忌地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凑在殷瑛跟前，说着他的满腹打算。
　　“你我里应外合，就能一举成功了！”苏少杰胸有成竹地说完，等着殷瑛的反应。
　　殷瑛说：“他虽是个日本人，但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干嘛这么做？”
　　苏少杰“噔”地一下坐了起来，义愤填膺：“哼！谁说他没干坏事！这鬼子丧尽天良，不知害了多少姑娘，还霸着我的一个姐姐，这样的畜生，就得给他点教训！”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殷瑛吓了一跳，也有些意外他口中的“一个姐姐”，便试探着问道：“你还有一个姐姐？”
　　“哦！也不算姐姐，她以前是寨子里的丫头，小时候我们一块儿长大，后来发生了些事，没了音讯，一次偶遇，才知道她在山下的春宵茶馆。”
　　殷瑛见他面露伤感，试着安慰：“嗯，在茶馆打杂是辛苦了点，但也安稳吧！”
　　苏少杰瞪大了眼睛，眨了眨，说：“你他妈是逗我呢！那是个窑子你不知道啊！”
　　殷瑛无辜地看着苏少杰，嘟起小嘴，声若蚊蝇地说：“我刚来滇城，真不知道。”
　　“算了算了，你就说肯不肯合作？”苏少杰直截了当地问。
　　殷瑛说：“等我想好了再答复你。”
　　“姥姥的！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再回家！”苏少杰抬腿就走，行至门口，又突然停下，转过头来，佯装不在意地说：“饿了的话，厨房还有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