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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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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瑛被关了整整两天,每日的三餐倒不亏待。
第三天,殷瑛让一旁伺候的下人带话给苏少杰,说要见他。下人回话,说少当家在后山驯马,叫她自己过去找他。
殷瑛来至后山,地势平坦,绿草如茵,视野空旷,广袤无垠。
远处,传来阵阵马儿的嘶鸣,抬眼望去,看见一匹棕红色骏马,一时蹄子腾空乱挥,一时又激烈地四下乱跑,而马背上,一个比烈马更桀骜不驯的人儿,正挥鞭制伏着它。好久,马儿逐渐安静下来,服帖地任由背上的人指挥。
“吁------”苏少杰一勒缰绳,马儿听话地停在了殷瑛面前,汗水渗透了他的衣服,他扯着衣裳透气,并瓮声瓮气地说:“你想好了?”接着仰头灌了几口水。
“嗯,我答应了,那我可以回家了吗?”殷瑛认输般低下了头。
“好,我替我姐谢谢你!”苏少杰诚挚地说。
“不用谢!”殷瑛嗔怨地看了眼苏少杰,又幽幽开口:“其实,惩奸除恶我本义不容辞,只是,我实在不喜你强迫人的方式。”
苏少杰傻笑着挠了挠头,说:“我是土匪,习惯了,下次改!”
“好吧!信你一回,那什么时候让我回家?”
“你帮了我,我虽是土匪,但也懂知恩图报的,你来龙须山,被我关了两天,一定闷坏了,要不今天带你四处玩玩,我跟你说个秘密,这有一片地方,三角梅开得正是时候!还有,这附近有一片瀑布,可好玩了......”
“但我父亲那儿......”殷瑛犹犹豫豫。
“你父亲那儿,我会派人通知的,明日一早,再安全送你下山,怎么样?”苏少杰一脸期待看着对方。
殷瑛矜持地点了下头。
“来来来!这是我刚驯服的马驹儿,你骑骑看!”苏少杰喜笑颜开,献宝似的把马牵到殷瑛面前。马儿不时嘶叫,喷着粗气,蹄子不停地换动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殷瑛立马躲回了苏少杰的身后,解释道:“我穿着旗袍,怎么好骑马!”
“噢!”苏少杰一拍脑袋:“老子忘了!要不像上次一样,我在前头牵着,你在后头横着坐,不碍事的!”
殷瑛可怜地望着苏少杰,指了指马儿,弱弱地说:“它脾气太冲,我不喜欢。”
苏少杰会意,拉着殷瑛的手,一块儿按在马颈处,顺着马的毛,温柔地捋着:“马也通人性,你待它好,它自然听你的,它脾气再冲,还能冲得过你!”
“你!”殷瑛还没说完,话头又被苏少杰抢了:“就知道你胆小,不敢坐!”
“谁胆小!坐就坐,我又不是没坐过!”殷瑛被苏少杰话赶话,稀里糊涂地上了马。
“你牵牢啊!”“慢一点呀!”“好颠啊!”“不行!我要滑下来了!”
苏少杰身手灵敏,转身,一个跨步上马,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殷瑛。
“你怎么这么笨!连坐马都不会!”苏少杰语气稍微硬了点,感觉到怀里人轻微的颤动,低头看了眼,发现殷瑛已是鼻头微红,双眼噙泪。
“哎呀!你别哭啊!刚不是骂你,老子是土匪,说话糙,夸人都跟骂一样的!”苏少杰急忙用袖子,揩去殷瑛的眼泪。“你可是个穆桂英在世,花木兰投胎,当初抢劫都不哭,现在怎么就抹眼泪了呢.....”苏少杰继续哄着。
“切!你的袖子脏死了!”殷瑛拍掉了苏少杰的手,停止了哭泣。
“嘿嘿!老子最害怕女人哭了,一哭就停不下来!”苏少杰紧了紧环抱殷瑛的手,并教她双手抓哪里会安全些。
“苏少杰,你几岁啊?干嘛整天把‘老子’一词挂嘴里!”殷瑛觉得缰绳晃荡,还是直接抓着苏少杰的胳膊安全。
“老子都十八了!老头子也就是我阿爸,他整天就把‘老子’一词挂嘴里,我有样学样,也就习惯了,而且每次一说,你不觉得特威风吗?”苏少杰喜欢殷瑛挽着他胳膊,将柔软的身子靠向他。
“才十八!那我比你大一岁呢!我看你挺秀气的,别老说脏话好不好?”殷瑛轻晃着他的胳膊,柔声劝着,苏少杰的心从未如此舒坦过,想都没想就说:“好!老子答应你!”
“还有,也不许再说‘老子’了!”殷瑛任性地要求。
“好!都好!驾!”苏少杰一扬鞭,骏马顿时飞奔了起来。
“啊!苏少杰你骑这么快干嘛!”殷瑛惊得紧贴着苏少杰。
“我搂着你,没事的!”说着,苏少杰又耍着坏,抽了一马鞭。
“啊!”
“哈哈哈!”
年轻的身影,欢快的声音,回荡在郁郁葱葱的草场上。
第二天一早,殷弘毅就派人来接殷瑛。同是山路崎岖,但殷瑛的心境与上次相比,却是截然不同。她坐在马车内,低头吹着一只鸟哨,这是昨天苏少杰送她的。没声儿,她又试着吹了吹,还是不会,浅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她看着鸟哨脑,脑海中又想起昨日那人教自己的场景。
“你看,把嘴对着这口,然后轻轻地,稳稳地吹气,同时手再拉下面的细签儿,就能吹出各种鸟叫了!”说着,苏少杰示范了一下,鸟哨音色清亮、高远。安静地林子里,那声音时而高亢清越,时而尖细嘹亮,模仿真鸟鸣叫极为逼真。
“真的有鸟儿来啊!”殷瑛兴奋地喊了声,她想凑近看看那些漂亮的鸟,但每次还没走几步,鸟儿就飞了,落在别处,让她可惜地直跺脚。苏少杰看着,更是卖力、得意地吹着。
“我能吹吗?”殷瑛一脸的渴望。
“呐!”苏少杰大方地递了过去。殷瑛欢喜地吹了下,没声儿,又要吹第二下,但突然顿住了,脸“刷”地红了。
“没事儿!我第一次也不会吹,不用害羞!”苏少杰看殷瑛低着头,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就笑着劝说。
“你,你还有新的鸟哨吗?”殷瑛声若蚊蝇地说着。
“噢!”苏少杰懂了,摸了摸鼻子,她这是嫌自己吹过的呢!“新的没了,但不要紧,我会做!”
后来,苏少杰教了她一晚上,但殷瑛还是不会吹,可她欢喜着,连睡觉都放在枕边。
今早离别,苏大鹏亲自出门相送,殷瑛望了眼人群,不见苏少杰,神情黯淡。下人说少当家在后山驯马,她朝后山的方向望了一会儿,才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落了淅沥的小雨,让人的心情也跟蒙了层水汽似的,湿哒哒的,清爽不起来。雨丝愈细,直至停止,天上又露出的太阳。
“驾驾!”赶车的黑子抬头望天,说:“小姐,雨过天晴啦!”
殷瑛闻声掀开了车帘,果然,林间彩虹高挂,阳光斜射,显得树木更是苍翠欲滴。
忽然,一个身影,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身手灵活矫健,落地无声。
殷瑛嘴角上扬,露出笑容,一扫刚才雨天中低落的心情,脸上的笑意犹如湖面的涟漪,越来越大。山风吹动着她耳边的青丝,拂过俏媚的双眸,加上笑起来习惯性地咬唇,这般动人的笑容,怕是无人不醉。
苏少杰愣在了原地,直直地望着的殷瑛,她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原来她不是只会瞪自己,原来她的笑是那么漂亮......
赶车声儿渐轻,车影儿也渐远,可美人儿的笑容却在心头萦绕,无法抹去。苏少杰呆在原地,“嘿嘿”笑出了声,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视野中,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年轻的心啊,就这样简单地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并且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