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城旧事》往来皆白丁

3、第三章

　　“你他娘的！叫你劫个财都不会，白和你演了这出戏！”
　　“少当家，主要是这娘们搬出了大当家来，万一她爹真和大当家认识，那我不就里外不是人了吗？”
　　说着话的正是之前落荒而逃的独眼龙，现在他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好着呢，那假胡子也被摘掉了。他口中的少当家便是苏少杰了。
　　苏少杰是龙须山土匪头子苏大鹏的独子，是龙须山的少当家。年满十八，打家劫舍，无恶不做。而独眼龙是占据羊角岭一带的土匪小头目，叫龙二彪，人如其名，又二又彪。
　　滇城地处西南，山地众多，据统计大大小小有着32个山头，但却有33个土匪寨子，这些寨子错落林立，大小土匪不计其数，又以规模最大的龙须山一支独大，其他的都不成气候，各路土匪头目都会卖龙须山上的苏大鹏面子，听他差遣，求得庇护。所以，龙二彪会巴结苏少杰。
　　刚是两人排的一出戏，本来是让龙二彪唬住殷瑛，趁机勒索，若不行，则换苏少杰救场。谁知龙二彪这么胆小，一下就被一个娘们唬住，令苏少杰不得不亲自上场。
　　“胆小如鼠，就算她爹真认识老爷子，怪罪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少杰窝了一肚子的火，正好全冲龙二彪发了。
　　“是是是”龙二彪点头如捣蒜，又期待地问：“少当家得手了没，说好了要请兄弟们喝花酒的！”
　　苏少杰自然也没得手，但面子上下不来，含糊其辞道：“那娘们可怕我了，一直哭着求我，最后让我放了。”
　　“什么！就这么轻松地放了那娘们！”龙二彪不相信，从不失手的少当家怎么会空手而归。
　　“当然不是啦！”苏少杰逞强道：“那什么，老子看那小娘们挺漂亮的，就爽了一下！”说完仰头灌了口水，呛得咳个不停。
　　“噢------”龙二彪猥琐地笑了笑，又露出了他那副大黄牙，苏少杰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少当家真是风流少年呐！不过今天的小妞还真是天仙下凡呐！换我我也把持不住，那脸蛋，那身段，要是扒光了躺在我身下......”
　　还没说完，龙二彪就挨了一记脖儿拐，苏少杰狠狠地说：“只准我睡，不准你想！”
　　羊角岭山下路口，苏少杰与龙二彪分别，一人回了龙须山。寨子里的人见着苏少杰都很尊敬，老远就点头喊着：“少当家回来啦！”
　　苏少杰被叫去见了苏大鹏，苏大鹏一见着他，就臭骂了一顿，指着苏少杰喊：“兔崽子！谁叫你劫殷家的女儿的？老子都收了那殷老头的钱了，你这样一来，不是砸我招牌吗？”
　　苏少杰摸了摸鼻子，不服地说：“你不给老子钱，老子只能靠自己去抢了！”
　　“在你老子面前称自己老子，还反了你了！”说着给了苏少杰一记脖儿拐。苏少杰装着喊了声疼，然后又嬉皮笑脸凑到苏大鹏跟前，说：“老头子息息火，就给我四根金条，让我把伍儿赎出来吧！以后我指定听话，你说抢哪就抢哪！”
　　苏大鹏一把推开苏少杰，吼道：“糊涂！为了个窑子里的姑娘，连老子的话都不听！”
　　苏少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瞥了眼苏大鹏，说：“老头子，你对你儿子都这么抠，四根金条都不舍得！”
　　这招激将法令苏大鹏上了套。苏大鹏气得拍桌而起，骂道：“兔崽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钱，不让你去赎伍儿吗？难道我真差这几个钱？”
　　苏少杰故意唱反调，装着委屈，耍着赖，说：“你就是抠门，心疼这钱！”
　　苏大鹏眼神软了下来，围着儿子，语重心长地哄着：“跟你说实话，那伍儿是被个日本人看上了，你拿着钱去赎，就算那老鸨放人，那日本人会轻易放手吗？好姑娘多的是，何必跟个鬼子争婊子呢！”
　　苏少杰眼珠转了转，做了一番盘算，说：“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那我就不抢伍儿了！”
　　苏大鹏一听，乐地眯了眼，说：“好！这脾气像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