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of the other shore》也不乱

3、征途

　　第二天，奎尔召集到两名英雄，三人即将一同前往深谷降龙的消息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镇上的人们纷纷送来一些冒险必备的东西，还举办了祝福仪式，祈祷神明能帮助他们战胜恶龙……
　　很快，出发的日子到了，三人收拾好行囊。维恩里拿上了他为自己准备的弓、盾和剑，还有他从想要成为英雄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锻炼的身躯；维恩里没忘把洗好的瓶子交给新的小送奶工，看着身旁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子——新加入的拜尼菲特；拜尼菲特恋恋不舍得遥望着他的风车，但愿等他回来的时候它还屹立不倒，其实维恩里早已为他的风车加了固，保准能守候在拜尼菲特的小屋旁好久好久；只有老奎尔，没有任何留恋的，一心想着他的预言家梦。就此，三人告别了小镇，向深谷行去。
　　……
　　迎接他们的第一个挑战是通往深谷的悬崖峭壁。带刺的藤蔓长成了网状，攀附在绝壁上，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三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胆怯与坚定，纷纷寻了一根藤，一点点向下攀爬。
　　不多时，维恩里的手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他的心也快要跳出了胸膛。不过他长年自行锻炼的身体足够的结实，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想成为英雄，必先经受得住重重艰难困苦，哪怕是再难的事，只要不畏惧、坚持住，就一定能到达成功的彼岸。
　　攀爬的过程中，三个人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所思所想确是相通的，三人的心已经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就像这藤蔓一样。
　　经历了一场身体与心灵的巨大考验，终于来到了谷底，三人都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但没有人愿意休息。脚下是泥泞的土地，根本不能有半分松懈，必须立刻从这里离开。
　　从藤蔓下来，是密林，三人行在这不透风的密林里，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渐渐聊起些闲话来。
　　奎尔首先激动地叫道：“果然是密林！密林深处一定有恶龙，我一定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大预言家！”
　　拜尼菲特也兴奋地跳了起来，碰了一下头顶高高的树枝，说道：“宝藏也一定在那里！”
　　维恩里和他们一起笑着，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和他们一起享受着追梦的旅途。
　　……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周围的环境也在逐渐变化，从密林逐渐变成了草原，到如今，植物已然是只在前路上能依稀可见的景致了；而脚下的土地，也在随之改变，从一开始的泥泞，到现在几乎要干裂开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深谷里竟有这么大的空间，以至于他们几乎感觉到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
　　他们感觉自己又走了很久、很久，他们已经置身于一片辨不清方向的沙漠之中了，脚下全是黄沙，奎尔的脸上闪现出了绝望，他说：
　　“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龙穴呢？难道我们就要葬身于此，与滚滚黄沙做伴了么？难道这就是上帝对我的行为的惩罚么？”
　　另外两人早已被艰难的环境折磨的大脑里只剩求生，没有细听奎尔的话。
　　“再走走看吧，说不定有绿洲。”
　　维恩里渴的嗓子像火烧，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他们带来的水已经不剩一半，而食物也都是干的。
　　拜尼菲特显然一点儿也不相信维恩里说的话，即使他也很希望能遇到绿洲，他现在已经连呼吸都很吝啬了，生怕把身体里的水分呼了出去。
　　可是奎尔偏生就被这份渺茫的希望勾去了魂，他一拍掌，嘶哑的笑道：“吼吼~！老兄你说的没错，神明一定会保佑我们的，一定会有绿洲等着我们的，一切都会有的！！！”
　　老奎尔一下子年轻了不少，脚下的步子不觉得快了起来，活脱脱一个顽童。
　　维恩里惊讶于他的转变，不过也重新燃起了信心。
　　……
　　“水！是水！”好久不曾言语的拜尼菲特突然喊道，他裂开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远处的一片蓝色。三人几乎是用滚的，使尽浑身解数来到了那一片蓝的前面。
　　紧接着，当他们爬起来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瞬间裂开了，他们只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咔嚓”声，便一同落进了极寒的水中。
　　维恩里意识到自己落水了，立刻向上游去，可是他的头一下子撞上了什么，疼得他呛了一大口的凉水。
　　水并不是他们渴望的清凉淡水，而是又咸又冷的海水，而且水面上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幸亏三人挨得较近，相互搀扶着上了一块浮冰。
　　维恩里扶着脸色苍白的拜尼菲特，帮他拧干浸湿的袖子。三人一同回头向来路看去，入目的哪有一片黄沙？而是无尽的冰原！此刻，三人眼中都有这无法掩饰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三人在一块浮冰上漂流着，食物和水就只剩下了最初的五分之一，时间的流逝和极寒的整个世界，几乎要夺走了他们每一个人残存的意志。
　　忽然，奎尔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恩里让虚弱的拜尼菲特靠在自己肩上，看向了异常的奎尔，倏忽间想起了在沙漠里奎尔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奎尔兀自继续着：“我，迪克兰奎尔斯特林，接受上帝的惩罚，祈求上帝原谅。我原是一名教徒，却因为想成为预言家而遭众人唾弃，我不甘，于是我偷了教皇的十字架，被赶了出来。被赶出来后，我一直寻找机会成为一名预言家，但是总被人耻笑。如今，我成功骗了众人，来到了书上说的这个山谷，哪怕无法战胜这里面的恶龙，也至少能获得预言家的名望了……可是我错了，如今的我们还没有见到龙，便快要死在了这谷中，这是您对我的惩罚么？上帝，请原谅我吧！我只是太想成为预言家了而已！请不要夺走我的性命！”
　　看着疯狂到语无伦次的奎尔，拜尼菲特愤怒起来：“这么说来，那你其实不知道龙有没有宝藏了？”
　　奎尔说：“我当然不知道了！哈哈！又愚蠢又贪心的人，反正现在我们也已经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按照书上说，那条恶龙的封印是永远不会解开的，除非有人进入了这个山谷。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干掉那恶龙，不然它真的会到镇上去复仇。而我偷来的十字架与那恶龙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必须要杀死它。至于宝藏的事，不骗你说有宝藏你又怎么会来呢？”
　　维恩里却在低着头深思。
　　奎尔注意到维恩里，嘲笑道：“维恩里，我真搞不懂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同意加入的，你该不会真的想成为英雄吧！真是可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孤儿果然就是孤儿，什么都没有！”
　　维恩里依旧低着头颅，奎尔看不见他眼睛里有怒气在燃烧，继续口不择言的说着：
　　“我知道，维恩里，你从小就是个孤儿，一直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从五岁起，就一直是个送奶工。像你这样一个没有追求的人，凭什么每天都过得那样快乐，凭什么受到全镇上人的喜爱？为什么？而我，在镇上人的眼中，就是个酒鬼、混混、疯子，可是凭什么？我有梦想，我就算是个混混，我也比你强！”
　　维恩里突然一下子把奎尔按倒在坚硬的浮冰上，用脚踩住他的胸口，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冰冷的声音说：“我不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拿全镇人的性命开玩笑！若是我们都葬身于此，那全镇人的生命岂不是都受到了威胁？！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预言家，可你有真正明白预言家存在的意义么？我怎样，又如何？我想成为一个英雄，我想保护全镇的人，可我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却是你的一个阴谋！我们反倒成了罪人！”
　　奎尔笑的满不在乎：“那又如何？预言家的成就总是建立在人们的死亡之上的，如果镇上的人死了，他们还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他们用生命造就了一位伟大的预言家的崛起……”
　　拜尼菲特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十分的痛苦：“你根本就不懂生命的可贵！”
　　“吼——！”
　　巨龙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冰原。朝这声源处看去，三人发现了一个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