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里》说梦话

8、七

　　小芸苦笑出声，重复道：“一年多，呵呵，你居然骗了我一年多，你一边跟我说爱我，以后结婚生孩子，一边却又跟别的女人睡，你真是好演技啊，你应该学工商管理的，不，你不用学，你就是天才。”

　　林阳还是不放小芸，跟小芸说：“我真的爱你，我会跟她分手的。”旁边的女生脸色也不好看，小芸无心去理她。用力想要甩开林阳的手，甩不开就不管了，拖着行李硬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哭，一边说：“那你想怎么样？毕业跟她分手？再来找我？你太会算计了吧，当我是傻瓜吗？”眼泪是控制不住的自动往下流。

　　林阳一直抓着小芸抓行李的手，阻止小芸离开，小芸干脆松手，行李也不要了。

　　最后林阳拖着小芸行李，拖着拖鞋追在小芸身后。林阳惭愧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是她追我的，招惹我的，是我没有忍住诱惑，我错了，你原谅我，小芸，我爱你。”这句话小芸再也不会觉得是最美的誓言，只觉得恶心。“林阳，我恨你，你让我觉得恶心。”甩下这句话，小芸拦了一辆校门口的黑车，夺过箱子，扔进后排，自己也坐进去。

　　让司机开车，就去了火车站。24小时未到，自己从天堂到地狱，如今她只想回家。一路流泪，买票也在流泪，第二天，回家的车次才有。抓着车票，坐在候车厅默默哭泣，没有人敢来理她。

　　早上透过玻璃才发现一夜而已外面已经被白雪覆盖，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天空还在飘着雪花。

　　上了火车，却又不想回家，作为一个乖孩子，从来没有让父母操心过。

　　小芸一路南下，最后在一个小车站下了车。拖着行李，背着双肩包，帽子已经不见了。

　　一直走的筋疲力尽，有些虚脱，才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这个山坳我好象见过，这条河我也有印象，向北走，应该向北走，然后她看到一个小村子隐在迷雾之中，村头的一个孤零零小屋前，一个婆婆坐在那里。

　　看见小芸之后忙招呼她进屋，给她倒水，拿吃的。小芸眼眶就湿润了，感觉这婆婆好亲近，好象亲人一样，这好象她的家，让她可以暂时躲避一会。

　　婆婆说她也有一个孙女，外出打工去了，很久没有回来了；她知道孙女在外面会受苦，受委屈，可是一定不跟自己说，怕自己担心；孙女不说，婆婆也不问，只在家等着，等着，有一天她累了，还有人在家等着，这里是她的避风港。

　　住了几天，小芸感受到亲人般的关爱。婆婆说：“人这一辈子，都会碰到大大小小的坎，跨过去就跨过去了，跨不过去就倒下去了。多年之后才会觉得其实呀，那些坎并不那么难过，很多时候是我们自己想的大了，就难过了。”

　　小芸辞别婆婆，踏上回程。在车上打开了手机，婆婆家没有通电，后来婆婆把她手机拿去村长那里充了电。告诉她不要让家人担心。信息嘀嘀响个不停，妈妈说：“丫头，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回电”“去哪了？家里很担心，回电”“回电”“回电”。

　　林阳的信息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我真的爱你。不能离开你！”“小芸，你在哪？我已经跟她分手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骗你，马上去你的城市找工作，跟你不分开。”“求你原谅我，我真的错了，这些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我爱你，第一次看到你，像一束光照进我的生活，那么开心的笑容，无忧无虑的年纪，你低头画画的样子，你专注看着我的样子，你帮我擦汗，你握我的手，你帮我按摩，你在我耳边说你爱我。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不愿意和你分开。我们曾幻想的生活一直在我心里。”“我爱你，我等你”

　　还有一些广告短信，包括一些每经过一个地方，当地发来的欢迎信息。

　　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她妈妈，听到妈妈的声音，好近好近。小芸告诉妈妈自己去了一个乡下，刚好手机没电，没找到地方充电，自己没事，问了家里有什么事，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一切都好，就挂了电话。整个人平静许多。

　　小芸挂了电话，就看到车外下起了小雪，一片一片的如同飞絮随风飞舞；落在地上就融化了，一点痕迹也没留，可是慢慢地面开始变的毛茸茸的白白的。小芸勾起嘴角笑了笑；当小芸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林阳颓废的堵在小芸面前，小芸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曾经的样子划过脑海，那个时候他活力四射，额前几簇刘海总是挂着水珠，折射晶莹的光芒。如今眼神不再光芒四射，奕奕生辉，黯然苦涩，满脸胡茬，整个人显得颓废凄惨，小芸努力想让两个身影重合，却完全不行，她觉得自己好象不认识面前这个人，很陌生，很冷。

　　小芸上楼，室友诧异的看着她，些许怯懦的说：“对不起啊，小芸，那天你男朋友打电话过来，我一时嘴贱，居然跟他说了你去他那了，想给他个惊喜。我——”小芸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跟林阳相关的东西，听到这话头也没抬说：“他以后不是我男朋友了”。“小芸——”，小芸已经麻利收拾好，将一包东西拎着下楼，室友赶紧从窗户向下看，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闯了祸。

　　小芸将一包东西堆进林阳怀里说：“林阳，我突然发现我不认识你了，你骗了我那么久，都骗成了习惯，我不会再信你了。我不是那种只想要心在我这，身体随意的男朋友，我需要爱情的忠诚，你失去了忠诚，我们结束了；”然后扭头回了宿舍，以为会很轻松的，原来还是没那么容易，毕竟付出了那么时间，心血。

　　躺进被子里埋头流泪，室友想问什么也不敢问，轻轻的拍着安抚着。平静下来的小芸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以为爱情重要过命的时候，才发现失去了并没有天塌地陷，我还活着呢。

　　后来林阳发了条信息说：“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小芸看着手指在删除键上放了很久，最后回复：“神经病”然后删掉写“请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删掉，犹豫良久，还是删掉了。

　　拉着室友唱通宵ktv，喝酒，把自己灌醉，然后伏在室友肩头痛哭流涕，哭完笑着继续唱；稍微情绪好些之后，室友开始帮她牵线，告诉她忘掉一段旧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谈上一段新的。

　　小芸无语的说：“毕业在即，大家都忙着分手呢，我谈什么谈？”心想自己总算赶上一场毕业季，分手季。

　　将大家所有的正能量聚集，比如说谁没谈过几次恋爱，矢过几次恋；以后会碰到更好的；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等等之类；现在的日子也并没有不同，只是多了晚上半小时，拿来看小说，看电影都不够，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熬；很快放假，回家的车站，爸爸早就过来接她了，推开家门，喊一声，我回来了。妈妈早已煮好了饭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自家沙发上等着她，看到她进门，满脸的激动喜悦，纷纷起来查看瘦了胖了，又将罩在碗碟之上的盘子拿掉，热气哗的冲上来，迷了眼睛，小芸红着眼眶笑着说：“吃饭喽，吃饭喽；”回声一样好多声“吃饭”“好，吃饭”，然后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说：“快，洗手去；”

　　然后小芸吐吐舌头，跑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这样一大家子人真好”小时侯自己曾经也觉得烦，希望简单，不那么麻烦，一堆人围着自己，像个大熊猫。现在觉得做大熊猫真好。

　　李燕又在梦里梦见被男人欺骗，劈腿，那个爱人身边有个女人却不是她。伤心再次袭来，真实的好象再一次剖开心一样。半夜醒来，枕巾都被自己哭湿，冰凉一片。

　　她想回家，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不知道婆婆现在怎么样了，她想婆婆的怀抱了。

　　于是辞了工作，拿着全部家当，给外婆买了衣服，补品，大包小包的就赶回了从小生长的这个小山村，远远就看到村头自己独立孤独的小房子，门口的婆婆蓝蓝的头巾，蓝蓝的棉布小袄，腰比自己走之前更弯了，她好象知道自己要来一样迎接着自己；突然有什么挡住了眼睛，冰冰凉凉的，然后融化成水，李燕抬头，天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小雪，一片一片的空中飞舞，李燕伸出手掌，接住雪花，然后看她融化；李燕看了看外婆和她的家，勾了勾嘴角，笑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外面雪再大，她的家再小，她都不会觉得寒冷孤独。

　　外婆一看到李燕瘦的巴掌大的小脸，眼泪就流下来了，粗糙的手掌抚过李燕的脸旁，一句话也说不出；进了屋子，李燕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展示给外婆看，将一件暗红色的绒布袄套在外婆身上，嘴里开心的问外婆:”婆婆，好看吗？”外婆开心的回答:好看，好看；”

　　李燕看到桌子上的巧克力，饼干之类的食物，心生诧异，以为是母亲回来过，忙问外婆:”婆婆，有客人来了吗？”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何曾来过客人；婆婆看着桌子上的零食拿过来说:”前几天有个女孩迷了路，挺可怜的，所以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刚走，临走可能过意不去，偷偷的放了这些东西还有五百块钱；其实婆婆看着她就跟看到你一样，没有想到她还偷偷放下这些；”

　　李燕笑着拥住外婆，说：“婆婆，你看下雪了，好美啊；”

　　这一年的新年过的如此美好，梦里都是家庭美满开心；小芸梦见了救她的婆婆，李燕梦见了妈妈和爸爸；小芸梦见回到小学的教室里，课桌板凳，自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教室后面的黑板报，爱祖国，爱学习，因此第二天，小芸真的走去小学逛了逛，这个新年充满回忆；有小学同学提议，刚好毕业十年，大家聚一下，一呼百应，虽然能联系上的不多了，几个班凑一下，刚好过年也凑了四十个人来，大家烧烤，唱歌，先回忆小学的各类窘事，再描述分别之后的轨迹；李燕在梦里梦见同学聚会，一大帮的同学疯啊闹啊，这些是她不曾拥有的，自己曾经是那么一个隐行人，谁还会记得她。可是能梦到这些，她还是会笑醒，这就是美梦，能实现你心中的奢望；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经历，这里我来过，这件事我好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