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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傍晚,顾家老宅的餐厅灯火通明。
长条餐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这时,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顾廷山穿着一身中式丝绸晨褛,拄着拐杖,缓步下楼。老爷子年过七十,头发花白,身形却依旧挺拔,一双眼睛矍铄有神,不怒自威。他扫了一眼餐桌,在主位坐下。
“明诚呢?”老爷子开口,声音压得平稳,却让满桌的低语瞬间停了。顾明诚是顾知微的父亲,顾家长子,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坐在顾知微身侧的母亲殷婉捏紧了餐巾,语气里藏着压不住的怨气:“天天就知道往外跑。昨儿还说今天一定到。”
老爷子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整天就知道混日子!”他抬眼看向殷婉,眼神冷了几分,“嫁过来这么多年,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长房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殷婉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反驳。
顾知微没有去看母亲此刻惨淡的脸色。她垂下眼,盯着瓷盘边缘精细的花纹,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厌烦与无力的寒意从脊椎爬升,加剧了太阳穴的抽痛。
又是这样。蠢人,总是选择最错误的时间、最糟糕的场合,去展示她那早已千疮百孔、无人真正在意的伤口,除了招来更深的鄙夷和自身处境的越发不堪,别无用处。
——自虐式的无能。
她不得不放下筷子,瓷器与桌面轻碰,发出清脆一响,适时截断了餐桌上的尴尬与低压。
“爷爷,爸今天是真有正事。上午我跟他通了电话,城西那个老厂区的拆迁户闹得厉害,他去协调了,说处理完就赶回来,让我先跟您赔个不是。”
闻言,老爷子这才脸色稍霁,鼻腔里哼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嗯”,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汤。
吃到一半,放下手中的汤匙,拿起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顾知微脸上。
“知微。”
顾知微停下动作,抬眼看过去:“爷爷。”
“永昇科技那边,谈得怎么样?”老爷子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条件苛刻,还在拉锯。但我们手里有他们急需的核心专利,主动权尚在。”顾知微回答得简洁清晰。
“嗯。”顾廷山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也不甚在意。他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厉家那边,递了正式的话过来。厉寒渊,你资料看过了吧?”
餐桌上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二叔顾盛邦搅动汤碗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耳朵分明支棱了起来。
顾知微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过了。”
“那就好。”顾廷山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谈论一桩再寻常不过的生意,“厉寒渊已经执掌厉氏数年,能力手腕都不缺。厉家深耕的领域和我们顾氏未来规划互补性很强。联姻,是眼下对我们双方都最有利的选择。”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顾知微,不容她回避:“至于他外面那个女人和孩子,厉家给出了保证,结婚前会处理干净。”
顾知微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汤水温热的甜腻感泛上来,带着点恶心。她端起清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下去,压住那股不适。
顾廷山继续道,:“下个月初,安排你和厉寒渊正式见一面。如果双方没太大问题,半年内把婚事定下来。”
“半年?”顾知微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空洞。
“夜长梦多。”顾廷山言简意赅。
顾盛邦这时笑着插话:“是啊知微,厉寒渊无论能力还是手腕,在你们这一代人中都是佼佼者,”他故意顿了一下,语气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婚后有顾家做后盾,你还怕管不住他?你说是不是,大嫂?”
殷婉脑海里闪过管家递来的、厉寒渊在某个财经杂志上的抓拍——清贵峻拔,气度俨然,确实是轩昂不凡的人物,百年世家浸润出的贵公子。
于是转向顾知微劝道:“知微,妈看过照片,厉先生确实一表人才。”
顾知微理没看她亲妈,只是看着顾廷山:“爷爷,如果我拒绝呢?”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
顾廷山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沉香木念珠。那串深色的珠子落在紫檀桌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知微,你今年多大了?”
顾知微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二十六。”
“二十六。”顾廷山重复了一遍,像是品味这个数字,“不是十六岁,可以任性妄为,幻想什么爱情至上的年纪了。你是顾家长房的女儿,身上流着顾家的血,享受了顾家给你的一切——最好的教育,最优渥的生活,顾氏副总裁的位置。那么,你就该明白,有些责任,是与生俱来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身深紫色的丝绸晨褛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带来的压迫感如山如岳:
“厉家这门亲事,不是你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是顾家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战略需要。你的父亲,”他提到顾明诚时,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冷意,“已经让我失望透顶。知微,别再走他的老路。”
他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赤裸裸的现实法则:
“或者,你可以在家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永昇科技的案子先交给知行接手……”
“不必了。我会去见厉寒渊。” 顾知微的声音打断了他尚未完全落下的尾音。“我明白,顾氏想在高端制造和海外渠道更进一步,厉氏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老爷子这才缓缓地、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顾知微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的光影。
厉寒渊。情人。私生子。厉太太。战略布局。
一表人才。能力卓越。用心经营。得到他的心。
顾知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诮到近乎冰冷的笑。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
“知微?是妈妈。开开门,妈跟你说几句话。”
“我要睡觉了,妈。”
殷婉却似听不见,仍旧不管不顾地挤进来,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混合着担忧的絮叨:
“微宝,妈知道你心里介意。但哪个优秀的男人,还没谈过几段?至于他外面那个女人,无论家世、学历、个人条件,根本比不上你一个手指头,你用心经营婚姻,还怕他不会爱上你?”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厉寒渊那样的男人,抓牢了,比你拼死拼活谈十个项目都强。”
“最要紧的是得让他离不开你……夫妻间那些情趣,回头妈给你报个‘名媛培训班’,你去学一下……”
顾知微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最近与永昇科技的拉锯战耗尽了她的心神——但凡她弱一弱、稍不留神退一步,都是上千万的进项差!为这事,这几天她连一个完整觉都没睡过。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一片绝对的寂静里,哪怕这寂静是绝望的。
“我累了,要休息。”顾知微截断她的话,直接后退一步,伸手握住了门把。
“知微,你别总这么要强,女孩子要懂得心疼自己……”殷婉的声音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板之外。
“砰。”
世界终于安静。
顾知微捏着眉心,把自己重重扔进宽大的沙发里,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昂贵却冰冷的水晶灯。
女孩子要懂得心疼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觉得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有种荒诞的可笑。可荒诞归荒诞,话本身似乎没错。
那别的女孩都是怎么“心疼自己”的?顾知微在脑海里漫无目的地搜寻着。
找闺蜜倾诉?她没那种可以交心的朋友。陶茜算认识最久,但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自顾不暇。
去逛街购物?她嫌累,也嫌无聊。她每季的衣服鞋包都有专门的形象顾问打理。
还是去高级会所点几个男模?用金钱买来的殷勤和虚假热情,只会让她觉得更恶心。
她需要呼吸。哪怕是一口虚假的、带着毒性的氧气。
她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整齐码放着的项目文件中抽出一个黑色手机。
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她熟练地登录那个没有任何现实痕迹的社交软件。置顶的聊天框,备注是简单的「岸」。
他们的聊天记录已经很长了。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她是“浅浅”——一个丈夫早逝、在有钱人家做住家保姆的年轻寡妇,善良、柔弱、坚强,生活清苦却努力向上。而“岸”,是一个自称在服务行业工作的服务员,勤奋、踏实,有点笨拙的温柔。
他们聊了快半年。从最初偶然的深夜倾诉,到后来的每日问候,分享琐碎日常——“今天雇主家的小孩很调皮”、“收拾窗台的时候夹到手”、“主家请客今天累死了”……
此刻,强烈的空虚和一种难以启齿的、混合着压力与叛逆的生理性躁动驱使着她。她点开与“岸”的对话框。
上一次对话停留在昨天深夜,“岸”道了晚安。她当时正在看厉寒渊那份糟心的资料,没回。
现在,她指尖悬在屏幕上,轻轻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按下语音键。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了一种调子——更软,更糯,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鼻音,恰到好处的绿茶味。
“岸哥哥……你睡了吗?” 她发送过去,语速很慢,尾音微微拖长。
几乎是秒回。一条语音弹了过来。
“浅浅?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温和,带着清晰的关切,听起来无比真实。
顾知微听着这个声音,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了一瞬。她蜷缩到沙发上,抱着膝盖,继续用那种柔软的、带着钩子的语气说:“就是……就是心里闷闷的,睡不着。今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很贵的杯子,虽然主人没说什么,但我好害怕……觉得自己好笨,什么都做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用指尖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神却冷静地观察着对话的走向。她在试探,也在索取。索取关注,索取安慰,索取那种被人在乎的感觉。
“岸”果然上钩,语气更加心疼:“一个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人没事就好。我们浅浅最棒了,一点也不笨。”
顾知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看,多容易。她继续加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刻意的颤抖和依赖:“岸哥哥,你……你现在方便吗?我……想你了……”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视频。不是第一次了。
她总是借口害羞,从不打开自己这边的镜头,只要求对方毫无保留。而“岸”也总是好哄,每次都会顺着她,将那具年轻充满力量的身体,沉默而驯服地展现在她面前。
但今天,她想要的更多了。
顾知微放下手机,走到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领口,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想让对方给你干活,总得先下点饵。
然后,她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阅读灯,调整好角度,让光线柔柔地打在她的侧面,勾勒出优美的颈线。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沙发,拿起手机。“岸”的视频请求恰好弹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屏幕亮起,对面出现的却不是人脸,而是一片晃动模糊的、似乎是浴室瓷砖的角落,镜头对着下方,只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紧实的腰腹,小麦色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人鱼线深刻,没入松垮的裤腰边缘。
顾知微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拍。一种混合着视觉刺激和掌控快意的暗流,悄然涌过四肢百骸。空虚的胸腔里,似乎被填入了某种灼热而具体的东西。
她将手机拿近了一些,对着自己精心调整好的、仅露出小半截下巴和一小块锁骨的暧昧角度,轻轻开口,声音又软又黏,像裹了蜜糖的蛛丝:
“岸哥哥……你真好。只有你,从来不嫌弃我……”
屏幕那边,男人拿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镜头不受控制地低了一下,又迅速抬起,显然持握的人正经历着剧烈的内心震荡。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屏幕上那方寸之地——那截白皙到近乎脆弱的下颌弧线,那片在昏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光泽、凹陷处藏着诱人阴影的精致锁骨。一切都被昏暗的光线和不完整的构图赋予了无限遐想的空间,莫名致命。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极其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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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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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