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饮雪》林海小筑

3、星星之火

　　第三日月饮汐出现在长音阁中，且带来了要陪月辰一起下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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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殿上青莲圣母坐在光明莲花座上，朝云髻高立头顶，额间赤色莲花印记。深蓝色的垂云衫绣着几株金色莲花。月饮汐站于座下隔着几个石级，大殿空空。
　　“这是你想好的决定吗，饮汐？”
　　“请师父成全。”
　　“你知我很看重你，十六年前你也是让我成全你一次，为何总要纠缠于你的尘缘，这对你仙体修为不利。”
　　“饮汐明白，饮汐有愧师父教诲。师父您常说要我以天地之心为心，眼界开阔，胸怀若谷。月辰是我家人，月华抚育之所。虽然不是我力量所能改变的事，但若无此共对心念，如何能对更多芸芸无牵的人伸出援手。我怕有一天我终于拥有更改世事的力量，这些至亲之人却眼睁睁被我抛弃。”
　　“罢了，是劫是福你自个参透，你下去吧”圣母挥了挥手眼中尽显疲惫。
　　月饮汐从大殿中走出，殿外皓月当空，咫尺可触。她转身对着光明殿跪下，月光洒在浅白的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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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芙雪山已三日，月辰一行走在北洲城的福兮镇上，三位妙龄少女（面容妙龄的少女）加上英气正盛的少年的组合使得路人频频回首。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月依正迎上一位看着出神的青年男子怒道。
　　“看也不是看你的，对吧，姑姑？”月饮汐浅浅一笑。
　　月饮汐一般不说闲话，神女大概都这样。但也不像一般的仙人爱说道理。所以在月依心中也是喜欢这个姑姑的，只有月辰每次都能逗乐她，看来是很喜欢这个侄孙。
　　“姑姑说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真的可以帮助月华吗？”月辰看见前方算命卜卦的鹤发老人。不知怎的就问道月饮汐。
　　“他是我见过的凡人当中最睿智的。你见到就自然会明白了。”月饮汐答道。
　　一路跟着月饮汐穿过人群街巷到了镇外的一处荒凉之所，枯木断竹。无法想象这是智人选择的居住地方。
　　“这个智者看起来过得…有…些…清苦”月依的侍女青仪懦懦道。月依立刻附和的点头。
　　“世人常被皮相外在所迷惑所以觉得负累，怎么会了解心安即家的道理。”月饮汐的一番话使大伙顿感这位高人的高深。
　　推开栅栏，“白笙”月饮汐喊道，未见回答。大家走入院中，枯草被踩在脚下，到处都显得乱糟糟。大家跟着月饮汐往主屋走去。推开门“嘿！”大伙被突然闯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蓬发垢面的老人，头戴着叶环，双手摆出吓人的样子站在月饮汐身前做出一副自以为狰狞却十分好笑的样子。
　　“白笙，你又调皮了。”众人石化。
　　“不会是个傻子吧？”月依凑到月辰身后说道，脸上挂着佯装出来的灿烂笑容向着叫白笙的老人。“咳咳”月辰大概也被吓的不轻。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白笙看见还有外人在警觉了起来，头微微的向左再向右看着月辰三人。突然躲入月饮汐身后拉着月饮汐的衣袖指着月依说“这姑娘不吉利叫她走！快叫她走！”月依被他这么说的十分来气，
　　“你个老头……”正欲发作被月辰拉住。
　　“爷爷同我们看玩笑呐”又摇了摇月依的手。白笙对月依做了个鬼脸又笑盈盈的看向月饮汐。“你看我头上编的花环好看吗？”说完又摇了摇头好让月饮汐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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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洒在枯枝横亘的庭院，在盈盈月色下原本白日里破旧的院落好似镀了一层银光，透着神秘和迷幻。月下月饮汐和白笙并排站立。微风徐徐，洗去垢面，白发两许别于发后褐色缎带轻捆，身着墨绿色长袍的白笙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十分英挺。
　　“你把新月石送给那个孩子，你可知我再没有第二个新月石给你。”白笙声色似是凝重。
　　“我知道，你不是也说你只是擅长感知，但命格之事绝非既定的。再说当年情况你想必也知道，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看似心如止水却心系太多真不适合做仙人。”
　　“月华的诅咒可能解除？”
　　“哎、哎，你就救了我一次，我把传家的宝贝都给你了，现在又给我招来这么大麻烦。”
　　“若是觉得为难我绝不勉强。我……”
　　“我同你开玩笑的，现在开始是我施恩于你的时候了，你可以从这一刻考虑要拿什么来报答我。恩？”月饮汐不语，侧头望着白笙笑了笑。
　　白笙突然拿出一个鬼魅的面具放在脸上冲着月饮汐摇着头，狰狞的面具活泼的身影。
　　云中远岫，雾里花田。
　　白笙带着月辰一行到后山，大家都被眼前的自然美景所吸引，春天的气息弥漫整个天地，油菜花期，遍地尽是。金晃晃的照在每个人脸上。
　　“白笙，你要同大家说什么吗？”月饮汐问道。
　　白笙挠了挠头“没什么，今天天气挺好带你们几个娃娃来吹吹风，嘿嘿。”
　　“我们不是来这里欣赏风景的，姑姑说你能帮我救月华，不过今时今日我一点也不相信。”月辰怒道。
　　“如果你一开始就指望别人来救你那你已经失败了。月华的命运和你息息相关只能你救。”
　　“你们每个人都说我救我救，可谁也没告诉我怎么救，如何救？”
　　“信念，你要有信念。这对你来说最重要。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怎么救事实上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经历。”白笙看了看月饮汐“看来你还不知道月华诅咒的始末。”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月辰疑惑道
　　“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就告诉月华你能救还是不能救。”月依打断道。
　　“我答应饮汐帮你，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月依和月辰一望，月依微微一笑
　　“花期快要过了吧？”月饮汐望着这片花海。
　　“花期将逝，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所以要同你们赶这场花事。今后要走的路可能会更加艰辛。”
　　年轻的身影带着对未知的憧憬和向往，面朝花海，春暖风清。
　　连续七天，白笙贡献了自己的书房供月辰他们翻阅查找资料，无论是南都的巫术典籍还是西疆的医学钻研。月辰刚来到这间书屋的时候俨然被藏书给吓到，这间屋子确切的说更想一座楼塔，总共三层，每层分多个藏阁，所有的书密密麻麻却整整齐齐的放置在阁间，正顶上硕大的牌匾上写着“愚人书屋”刚看见这个屋子的时候大家都表示震惊，一则是和白笙邋遢的形象不符，书屋整齐明净。二则取名另类“愚人书屋？城姬，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青仪好奇的问月依。
　　“他本来就是怪人，名字自然取的也怪，可能是想进来的人夸他一句谦虚之类的。”月依斜睨着白笙的方向。
　　见白笙没什么反应月依又说：“啊，我知道可能看书看多了就会傻。”
　　只听啪的一声白笙合上在手中的扇子“正解”
　　月依白了一眼，月辰摇了摇头开始在南都巫术一类的典籍中翻看。整整七天月辰在书屋中翻看典籍，月依研究西疆的医学典籍两人分头行动在扑朔迷离的浩瀚书海中找到了一些线索。
　　白笙并不参与他们的搜找，每天晃荡的来看几眼，偶尔拿些新鲜玩意找大家见识，或是拉走月饮汐陪他聊天。青仪负责大家的伙食，因此正午的时候白笙会跑到厨房偷些食物尝尝，搅和一番青仪只能直跺脚。
　　“我找到了！”
　　“什么？”被月辰的话一惊大家都聚集起来。
　　“我看看我看看”月依凑上前去。
　　“冰魄秘咒”月饮汐念到。
　　“上古秘术，施咒者以念封印，以冰封心，念深时长。即显，需执念者解，否则无解。”
　　“什么意思？”月依看着月辰，月辰看向月饮汐。
　　“就是只能施咒者解的意思。”白笙进来。
　　“可是当年的施咒者早就死了”月依说道。
　　“你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对不对？还让我们找这么久，你是存心的吗？”月辰质问道。
　　“不让你们自己去找，我所说的话你们会信吗？”白笙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一堆书旁“还让你把我这里搞的乱糟糟，你还说我存心！”
　　“白笙”月饮汐打断道。“你让我们都陷入绝望是希望接下来由你告诉我们的方法能绝对被执行是吗？那么说说你的法子吧。”
　　白笙笑笑，走上前用扇轴合上摊在月辰手上的书页。“你们听过结魂灯吗？”
　　“这是鹏鸟一族的圣物”月依接话道。“月辰宫中有对鹏鸟族的记载，我曾经看过。这和救月辰的方法有什么关系吗？”月依不解。
　　“鹏鸟一组原为仙界神鸟被很多品级较高的仙人选为坐骑，似乎因为一场叛乱欺诈被剔除仙籍，但是这一族姿势甚高即不愿沦为魔界妖道又不愿苟立于仙界，于是自立一方。这些年一直神秘的存在天地之间。没有人真正清楚鹏鸟族的实力，曾有仙君想收复，但最终惨败而返。南都以鹏鸟为图腾，据说很多秘术大师修炼秘术也受益于鹏鸟，二者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想要真正了解南都秘术恐怕仅仅看书是不行的。前往鹏鸟族这一遭是肯定要走的。另外结魂灯之所以被作为鹏鸟圣物是因为它能集结死去之人的游魂，让人念聚集灯中。按照书中所说这种秘咒只能施咒之人化解，那唯有找到施咒者潜流未散之魂，让心念得以在灯中集结，试着改变其初念化解月华之咒。这便是我的法子。”白笙摇着白羽扇子一气呵成的说完这番话。
　　“那我们快去找鹏鸟一族吧。”月辰兴奋的说。
　　“你以为鹏鸟族这么容易被找到吗”
　　“我说你这老头能不能别给了希望又给失望再给希望再给失望啊！”月依瞪着白笙叫道。
　　“我让你们失望是为了让你们懂得珍惜微弱的希望，但又不希望你们太天真。若是连这点小小考验都经不住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
　　众人沉默无语。
　　“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鹏鸟一组能在仙人妖魔之外相安无事，没有一定的本事想来是不行的。你们要见他们恐怕得有和他们谈话的资本否则是见不到的。”
　　“什么谈话资本？”
　　“他们虽然现在相对安全，但敏感如他们绝对是几方势力中充满危机感的，妖界在等待这一世妖皇的诞生。仙界刚刚经历易主在调整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风暴来临前的寂静。鹏鸟想不被任何一方利用唯有壮大力量在人类地盘中汲取能量，所以你们若能承诺以月华山水供养他们或许就能换得一份可能。”
　　“让我出卖月华跟异族做交换，绝不可能！”月辰激动道。
　　“选择权在你手上。不过你完全可以换个角度，顶多就是养几个宠物供他们吃喝罢了。”白笙摇摇头。
　　“今天如果我答应鹏鸟入主月华的要求，鹏鸟也愿意帮助月华度过这场危机，看似又容易又迅速。但日后我们或许也会觉得自己有神力依仗，会生很多侵占掠夺的心思。月华的百姓大多淳朴勤劳我们不仰仗任何事物，只相信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和财富，这是月华最宝贵的东西，我不希望毁在我手上。”月辰认真的说道。
　　白笙摆弄扇子的手停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眼月饮汐。饮汐似乎呈现早料到月辰会这么说的表情。
　　“我们还有其他的方式见到鹏鸟吗？困难不要紧，我愿意尝试。”月辰说。
　　“有一个人，我猜到他已来北洲，你们若能见着就是去讨鹏鸟圣物的突破口，他是鹏鸟族的七殿下，人称夜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