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21、第 21 章

　　当代渚朝，广开言路，重视人才，故科举每两年开一次。若想从这万千书生中厮杀出来，则不得不经历童试，乡试，会试及最后的殿试。这层层选拔，如若万千大军过独木桥般激烈。其中的辛苦和考生们所付出的心血，多少日夜也倾吐不完。戚辰初本是世家，原可以通过家族举荐，进京中的天澜书院。天澜书院的学生多为世家子，或是极有才华的平民学子，或是达官贵人的后代；但这并不表示世家之人便可以随意入学，豪无门槛。由于天澜书院的学子大多都会直接升入国子监，为了不让世人质疑书院的实力，拉低自身的水平，在入学时便要求各世家输入最优秀的苗子，不限嫡庶。而戚辰初原来就是铁板钉钉的入学人选，此次被戚辰良抢先一步，他其实可以再等两三年，戚辰良进国子监后，他家的名额便又回来了。
　　戚辰初等不得。一来他被大太太那山贼之计整的对府内毫无安全感可言，二来他深感若不快些进京，之后也许会被戚辰良压下一头，毕竟“神童”也会陨落，伤仲永之事并不少见。他空有现在的名声，若不挣下实绩，未来绝无益处。他下定决心便要将事情做好，不出意料地他顺利童试，成为了秀才。甲午得知的那天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开心得仿若过年。但戚辰初平静得很。他阻止了甲午以及院内其他人的庆祝之举，只道这只是第一步，秀才并不算什么。甲午自是什么都听少爷的，其他人也不敢违抗。戚辰初暗忖，下一步必须通过乡试，否则再过两年，他便十五了，这年龄的举人倒也不多，可也不够惊艳。
　　两月过去，戚二爷容光焕发，满面红光。他的庶长子以秀才之身去的天澜书院，不功不过；但他嫡子却在乡试之中一举夺魁，虽年幼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举人老爷了！他们族内，戚辰初是第一个考取举人功名的。这怎能不让他面上有光？正好临近过年，戚府是怎么热闹怎么安排，大红的鞭炮轰隆地炸起来，大伙捂着耳朵却也咧着嘴大笑。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香喷喷的流水席摆了三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再次将戚辰初的名声推向云城的顶峰。
　　戚辰良也已回府准备过年，他本在书院结交了多位世家及官家之子，且因为人大方，进退有度而颇有人气。回云城后他也带了些京城的时兴玩意，哄得戚二爷及大太太乐开怀。谁知不久戚辰初便中举，一下子他的存在感又稀薄了起来，真是好不气人！可这又有何办法？年，还是得过的。
　　另一边，对甲午而言，心花怒发不足以言说他内心的兴奋。除夕当晚，他跟着少爷在院外放着烟花，那细细的火花忽地冲上天空，再忽地炸开，形成绚烂的花朵，逐渐消散。甲午感觉内心想要大喊我们少爷是最厉害的的冲动仿佛随着烟花释放了出来。烟花过后，他听到街上孩子们的儿歌声，“卖痴呆，千贯买汝痴，万贯买汝呆，见卖尽多送，要赊随我来。”不禁失笑。戚辰初也听见了，便取笑道：“你也该和他们一道，多唱唱，也许来年便更聪明了。” 甲午有些撒娇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戚辰初则看着这灯烛烟花，心下蔚然，距离开云城，已经不远了。
　　当夜，甲午陪着戚辰初在小院内守岁。由于不愿与大太太多言什么吉利话，戚辰初早早请安退下，只说之前看书有些累，欲早点歇息。戚二爷并无不允，甚至多点了些金银玩物，文房四宝给他，全做新年之礼。“甲午，想出去逛逛吗？” 戚辰初突然发问。甲午每年都听别的小厮说外面人流如织，到处都是彩棚卖着玲琅满目的小东西，正所谓是“间列舞场歌馆，车马交驰。” 甲午心有所往，但这些并没有少爷重要。他摇头对戚辰初说：“少爷在哪我在哪。”戚辰初听闻，笑着拿出一串金闪闪的东西，放在甲午手心。“给，你的新年礼。” 甲午喜出望外。他激动地看着手中的小金伞，不过小拇指一个指节的大小，做工精巧，可爱非常。甲午兴奋地一把抱住戚辰初，激动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拿头拱着，窝在戚辰初怀里。戚辰初也回抱住他，摸着他头顶的发旋轻声说：“我愿你快些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大树。你为我助力，我为你遮风挡雨。” 甲午闷闷的声音从戚辰初怀里传来，“过了这年，我便是又长大了的小树了。少爷且看我的。”他脑袋从戚辰初抬起，闪着大大的双眸看着戚辰初，天真却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