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廿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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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殿召集大天使的钟声。”他抬头望向第七天圣殿的方向，面容平静，回头淡淡微笑：“天堂已经容不下我了。哥哥，我不想与你为敌，跟我走吧，我们可以和贝利亚一起在地狱开辟属于我们的帝国。”
“是啊，你是永不熄灭的火焰，又怎么会随我一同堕入黑暗呢。”他的脸上闪过一瞬黯然，然后是卸去伪装的傲慢与冷漠：“这是你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我的名字，也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
“再见，米迦勒，我的哥哥。”
米迦勒双膝跪在圣殿中央，红色圣剑没有挂在腰间，而是静静的被平放在面前的水晶上，从圣剑上流淌出的火焰丝丝渗入水晶，渐渐渗透成一朵在圣殿之下倒长的花。
他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沉默的低着头，又或者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就在刚才，神召集七位大天使，在这座天堂至高的圣殿，颁布了他们都不愿面对的神谕：亚当夏娃受撒旦诱惑食下禁果，他们的后代子子孙孙生生代代都生来背负罪恶，而现在他们孕育的黑暗正在神的乐园中蔓延，神就将降下神罚，用不可阻挡的大洪水毁灭所有被黑暗沾染的生命。
尽管早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道神谕还是米迦勒还是不敢置信，他曾想过神会派遣天使军团屠杀尽所有该隐的后代和灵魂已经不在冥界的人类，却没想到神竟要用大洪水洗刷整片大地，毁灭所有他亲手创造的生命。
站在神左的加百列面色霎时惨白，她是司掌水的大天使，神要用大洪水洗刷人界的罪责，这几乎就是在说她要成为这次神罚的刽子手。她拼命的向对面的米迦勒使眼色，而米迦勒和其他天使一样一言不发，只是按着圣剑，紧握右手。
“为什么？”终于，沉默被打破了。
梅塔特隆面向神座，面容平静，眼神却暴露了他的震惊和恐慌：“为什么人类要背负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而背负的罪恶？”
神沉默如斯。
“我的父，您曾说过灵魂才是本源，而□□只是附属，每个人类都有独一无二的灵魂，又为什么要因为给予我们□□的始祖而惩罚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背负他们的罪恶？我们为什么要因此受到神罚？”梅塔特隆难以维持平静的神情，他不停追问，而神依然没有回答，那道神光温暖威严，虚无缥缈。
“父神，您是仁慈，您是爱。如果人类真的犯下过错，也请您用您的爱宽恕人类。”
“我曾是人类，是您给了我信仰和新生，又为什么要放弃我的血肉同胞？”
“您从尘土中塑造出亚当，在虚无中创造出人界的万千生命，您曾称人类是神之骄子，现在又为什么要自己抹杀您的成就？！”梅塔特隆倒退跌下台阶，转身环视圣殿中的其他六位大天使，而天使们都避开他的目光：“你们曾目睹亚当诞生，你们曾守护伊甸园，你们也曾为了人类与自己的兄弟作战！现在竟然选择保持缄默，目睹人类消亡吗？！”
梅塔特隆步伐不稳，跌撞到米迦勒面前：“米迦勒，是你的光养育了人界的生命，而且你看到了，他们这么善良……”
“梅塔特隆。”米迦勒低声道，抬起头直视梅塔特隆的眼睛：“父神降下神罚并不是因为亚当和夏娃，而是现在的人界，有超过二分之一的人类被黑暗浸染了。”
梅塔特隆猛地愣住：“你说什么……？”
米迦勒垂下眼帘。
梅塔特隆沉默许久，看向其他大天使：“……你们都知道？”他重新看向米迦勒：“你早就知道？”
米迦勒轻轻点头：“在见贝希摩斯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认为我会选择人类背叛天堂？”梅塔特隆脸上的激动又重归于平静，平静的冰冷。
“不……”米迦勒顿住：“我只是……只是……”他的右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不只是手，连整条手臂，整个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却无力抵抗。
加百列箭步冲到梅塔特隆面前，将米迦勒挡在身后：“没错，我们确实知道也确实串通一气对你隐瞒。因为无论过几万几亿年，以诺依然是以诺，不可能成为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越过加百列，看着米迦勒：“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米迦勒颤抖着张了张嘴，一字未语。
梅塔特隆又往后倒退几步，看向高高在上的神座，冷笑道：“因为高高在上，就能随意裁决我们的生死吗？呵，原来这就是创造万物的神。”他决然转身大步向圣殿外走去，将神与火焰抛在身后。
“为什么不拿起你的剑？”神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米迦勒伸手空抚过圣剑，缓缓抬起头，王座之上的神光中端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已经没有资格拿起圣剑了。”
“我给予了你们选择的自由。”
“可是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对错。”
米迦勒沉默半晌：“你总是站在一旁，看我们的喜怒哀乐。”
“不。”神的声音中带有了笑意：“我从你们的喜怒哀乐中，体会我的喜怒哀乐。”
米迦勒惊讶的睁大眼睛。
渗入水晶的火焰逆溯回圣剑中，神光将圣剑托至米迦勒面前：“去吧。做出你的选择，这是你拥有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廿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