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天下[穿越]》楼小冷

59、第五十七章 莫名其妙

　　这里是……？

　　莫轻尘望着眼前的景象，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这是一个山崖之上，沁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泥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凉。积雪之上，铺了一条条精心设计的鹅卵石路，将这片积雪分成了一块一块，那块状的积雪上，种植了成片成片的千年红，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似血的颜色，却妖冶而柔和。

　　他觉得这个景色，似乎有点熟悉，可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最重要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只知道自己靠着秦快意闭上了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应该是死了……

　　应该……

　　莫非，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莫轻尘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脚下，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触感，他能从脚下感受到鹅卵石的形状。

　　莫轻尘的疑惑更大了，他正想仔细思考，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沙沙声，那是一个人极慢脚步声。

　　他转过头，身后，是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一身白衣，款式跟自己身上的还挺像，眼睛被一条白色的布蒙住，两手往前伸，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莫轻尘一愣，大脑还处于恍惚的状态，所以当那个孩子摸到自己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那个孩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唔——让我猜猜。”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喜悦，他的手摸了摸莫轻尘的大腿，又踮起脚来摸上了腰，“唔……我猜，应该是司徒长老。”

　　“……”莫轻尘低头看着不足自己腰际的孩子，眨了眨眼睛。

　　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司徒长老又是谁？

　　没听到对方的应答，孩子干脆扒下眼睛上的布，抬头一看，却傻住了。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单纯明亮，又如此圣洁。

　　莫轻尘刚要问话，却见那孩子忽然激动起来，喊了一句：“师父！”

　　“哈？”莫轻尘再一次傻住，他望着那孩子似乎认识他的眼神，有些诧异，“小弟弟，你刚刚叫我什么？”

　　“师父，你回来了！”那孩子嘴角的笑容太过灿烂，莫轻尘还未看清，便将那孩子一头扑了上来，圈住了自己的腰。

　　被陌生人如此热情对待的莫轻尘有些不太自在，他将孩子往后一掰：“你是何人？”

　　“师父，我是澈儿啊。”

　　“……”孩子那眼神，竟让莫轻尘觉得不认识他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可是他确实不认识……

　　“大家都出来吧~师父回来了！”

　　孩子欣喜地朝周围喊了一声，却让莫轻尘心底震撼。小小年纪，竟会此等内力传音。

　　“莫叔叔！”

　　“……”

　　莫轻尘看着两个孩子从千年红林子里钻出来，见面就很熟稔地叫他，仿佛真的认识他。

　　其中一个看他的眼神有些澎湃，但脚步却是怯怯的，不敢靠得太近；另一个孩子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一个孩子认错人也就算了，现在又多出两个孩子……

　　莫轻尘刚想抬起手来抚额，手肘却被一个力道轻轻一拉，侧过身时，便见到了一身褐色衣裳的人。

　　“秦……”由于装束太过相像，莫轻尘习惯性地将名字挂在嘴边，不想却见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一个肘击，在几乎撞上对方的胸口的那一瞬被险险躲开了。莫轻尘看得十分清楚，那人躲开时用的轻功，是自己的绝尘步。

　　“轻尘，你总算回来了！”

　　对方并不在意莫轻尘的那一击，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但莫轻尘却更加疑惑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认识他，可他，却谁也不认识？

　　“你，是谁？”

　　对方一愣：“我是司徒安情啊……”

　　“你刚刚的绝尘步，谁教你的？”

　　“你教我的呀。”

　　“……”莫轻尘一怔，对这个答案有些怀疑。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不归林独有轻功教给别人？

　　“这里是哪里？”

　　“桀骜崖啊。”

　　“……”

　　桀骜崖。这个名字，总算是不陌生了。因为他不久之前，才跟秦快意决定了那个山崖的名字。但是……莫轻尘再次扫视了一眼精心布置过的桀骜崖，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司徒长老，师父不会是不记得我们了吧？”那个叫澈儿的孩子一脸担忧地拉了拉司徒安情的衣角。

　　“呃……轻尘……”对方的眼皮稍稍耷了下来，显得有些不能接受，“你该不会是，失忆了……所以这半年才没回来吧？”

　　“什么？”

　　莫轻尘望着一群盯着自己的大人和小孩，一时间也被弄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努力地回想，却始终无法记起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和睁开眼睛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信邪的莫轻尘开始在脑子里回忆化学元素表：

　　一氢二氦三锂四铍五硼六碳七氮八氧九氟十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记忆能力没问题……他绝对没有失忆……他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洗脑了。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先带到东方那里去，问问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司徒安情的人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靠莫轻尘太近，上来带路的，是那个“澈儿”，和那个眼神和行为完全不符的孩子。两个孩子牵着莫轻尘的手往前拉，还有一个闷不吭声的孩子在左前方带路。

　　莫轻尘讨厌小孩，但却对小孩无可奈何，他不好动手，只好默默地任由他们拉着。他可以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反正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姑且先探听一下形势吧。

　　“莫轻尘……”

　　自己的声音从一个嫩嫩的孩子嗓音中发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轻尘刚要皱眉，有人先一步替他打抱不平。牵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的头被挨了一下，那个褐衣人随口便道：“别跟无双那小鬼学，给老子叫叔，没礼貌！”

　　那孩子对待司徒安情的态度与对莫轻尘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瞪了褐衣人一眼，那眼中却饱含不屑，实在有趣之极。

　　他抬头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莫轻尘：“我是汪连，你记得我吗？”

　　完全没印象……

　　莫轻尘一蓝一紫的眼睛往边上一斜，表示不愿多说话。叫汪连的那个孩子失望地垂下头来。

　　也许是因为不喜沉默，司徒安情加快几步跑到莫轻尘跟前，面对着他，倒退着走。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司徒安情捏着下巴，一手提起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聂无双呢，也没印象？”

　　莫轻尘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一点回答的欲望都无。

　　“司徒安情，你放我下来！！！”叫聂无双的孩子在空中踢了几脚，却够不到褐衣人的一片衣角。

　　“跟你说过多少遍！”司徒安情毫不留情地一手指敲上那孩子的头，“不许连名带姓叫我，叫司徒伯伯！没礼貌的孩子，再不改口我把你送回紫阳宫，让白雪饮管你！”

　　“白雪饮！”莫轻尘脚步一顿。

　　“咦？”司徒安情见莫轻尘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有些吃惊，“你记得白雪饮？”

　　“……”莫轻尘停下了脚步，“你们跟白雪饮什么关系？”

　　“我们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司徒安情一见莫轻尘竟对白雪饮的名字有反应，一时间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些许不爽，“喏，就这小家伙跟他是师徒关系。”

　　“师徒？”莫轻尘看着那个被提到眼前的聂无双，那阴沉的面瘫脸果然与白雪饮像了七分。

　　白雪饮什么时候竟收了徒弟？

　　莫轻尘顿时看聂无双的眼神，也充满了冰冷的寒气，他的手有些微痒，正寻思着要不要泯灭良心弄死一个孩子的时候，却被司徒安情一把推到了一扇门前。

　　“别碰我。”莫轻尘习惯性地一甩袖，见对方安然无恙，才记起自己内力全无的事实，一时间只是皱眉却不说话。

　　“只记得白雪饮，却把我们给忘了。”司徒安情忍不住用手将头发往后一梳，“这也罢了，怎么性子就突然回到了初识那会儿。”

　　“……”

　　司徒安情望着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的莫轻尘，认命地叹了口气：“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说着，人已将门打开。

　　“东方兄，轻尘他回来了！”

　　屋内烟雾缭绕，满屋子的檀香。檀木椅上，坐着一身锦衣的人，气定神闲地将手里一杯茶放下。

　　“我以为，他回来，你会高兴到忘了有我的存在。”

　　“呃……”司徒安情摸了摸鼻子，“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出了点小意外。”

　　“……”对方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满，不过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走到莫轻尘跟前，“轻尘，好久不见。”

　　“你又是何人？”莫轻尘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威胁。

　　对方一愣，终于明白司徒安情口中所说的“小意外”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只是讶异一瞬，便立刻收敛了表情。

　　“你们先出去。”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司徒安情只是迟疑了一刹那，便意会地带领着三个小鬼站在门外候着。

　　“好想知道东方长老要对师父说什么……”

　　澈儿望着高高的门，有些苦恼，一旁的司徒安情已经做了孩子们的榜样，整个身体都贴在门上，侧着耳朵仔细听。

　　“无耻……”聂无双瞥了司徒安情一眼，三个孩子就这样站着看桀骜崖的长老听墙角。

　　一切都显得如此温馨而平静，然而莫轻尘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真相，竟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