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与我》望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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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长相算是清秀，不过清秀得过了头，倒是显得有些清冷了，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说来，顾一城这点和我有些相似，可惜她的不好相处不是长得清冷，而是她身上有一种戾气，我将戾气产生的原因归结于她那位鼎鼎大名的哥哥顾一恒，也许是顾一恒的身份和行为，顾一城耳濡目染也成了这副样子。
　　顾一城比我高个小半头，可能有一米七，或者一米七二，四肢修长，皮肤十分的白，白到什么程度呢，白到我以后每次在阳光下看她都觉得她会反光。
　　那时的我心思简单，就那么跟着顾一城上了出租车，去她说的地方吃饭，现在想想，也是够胆大的，我全然忘记了顾一城除了是我的同学，还有另一层身份——顾一恒的亲妹妹，学校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顾一城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地方，我坐在她的身后，一路无话，开始我还觉得尴尬，有点无所适从，后来司机换了一个广播电台，我便听起了广播剧。
　　“边园。”顾一城扭头叫我。
　　我迷茫的看着她：“怎么了？”
　　顾一城笑得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奇怪，都十八的人了，怎么还会有虎牙呢？
　　“下车吧，我们去吃饭。”
　　我看看车窗外，果然到了一处餐厅门口，瞬间脸就涨红了，“嗯。”
　　我埋着头跟在顾一城身后，直到被服务员领到了窗口的位子上。

　　“喜欢吃什么？”顾一城将菜单递给我。
　　菜单上的价格挺贵的，看来顾一城是有重要的事找我，到这个时候，我的反射弧才反应上来，我开始害怕，汗从毛孔里钻出来，额头上也渗出汗珠。
　　顾一城可能以为我心疼她的钱，她让服务员先下去，从口袋拿出一张卡在我面前晃了晃，像个小孩子一般：“我哥的朋友开的店，拿这卡免费。”
　　我看着她心无城府的模样，一时竟没反应上来她到底是那个横行霸道的顾一城，还是眼前这个单纯开朗的大儿童。

　　虽然顾一城这么说了，我还是没有点太多，只点了一份沙拉和牛排，顾一城帮我选了一份蘑菇汤，又为她自己点了一份面和一杯果汁。
　　“你找我吃饭，是有事吗？”我想了想，早死晚死还是要面对，不如问个清楚，不然这饭我可一口都吃不下，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不想欠她。
　　顾一城对我的坦白有些意外，她挑眉看着我，眼带笑意：“不愧是好学生，就是聪明。”
　　虽然她这话是夸奖我的，可在我听来，有点刺耳。
　　她的意思是说，她是个坏学生吗？
　　我不想碰她的软肋，便绕开这个句子，“因为我们之前也不熟悉，你突然请我吃饭，我觉得奇怪。”
　　顾一城思考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开口：“嗯，确实是找你有事，说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次她的语气就沉稳了许多，我想她是一个多面的人，她时而幼稚简单，时而勇敢正义，时而扮演着坏学生头头的角色，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人。
　　“什么事？”我轻轻的问她，这三个字里包含着些许不敢招惹她的恐惧，也不知她听出来了没有。
　　顾一城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明天的考试，我哥看得紧，说成绩一定要进前三百。”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我便截了壶，顺嘴说道：“你是想让我给你传答案。”
　　顾一城又准备拿水杯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她看着我，似乎是对我的直白感到意外，不过她发愣的表情只持续了两秒，就马上恢复常态：“是的，你可以帮我吗？”
　　“这……”我犹豫了，这顿饭还能不能吃下去完全取决于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不是我不想帮顾一城，而是顾一城说的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做过，不止没有做过，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也许，我那蠢蠢欲动的不安分血液里，还是流淌着循规蹈矩的死板的。

　　她看出我的犹豫，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也不想为难我。
　　我心知我是不能答应的，一经发现，我恐怕不光会被打上顾一城女人的烙印，还会被同学父母老师低看，然而当我听到那声微弱的叹息，我不可否认的心软了。
　　我脱口而出：“好。”

　　顾一城喜形于色，她举起手边的半杯柠檬水，放到我的面前，“谢谢。”
　　我对上她欣喜若狂的表情，强忍下无奈，回以她一个微笑：“不用谢。不过我可只干这一次，学习还是要靠自己。”
　　她点点头：“嗯，就这一次，真的谢谢你。”

　　吃过饭后，我跟着她出了门，3月的天气还带着冬天的寒意，今年是倒春寒，她回头看我缩着脖子，马上脱了她的皮夹克给我，“穿上，挡风。”
　　我看着她的外套，没接，这外套实在有些暧昧，而且她将衣服给了我，她感冒了可怎么办。
　　“明天还要考试，你不能生病了。”见我不接，她索性将外套直接披在我身上。
　　“明天还要考试，你更不能生病了，你病了，我可就进不了前两百了，进不了前两百，我哥哥会生气的。”
　　她难得的多话，还学了我的句子，我被她逗笑：“贫。”

　　我们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位置仍然不变，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疏离感在一点点消失，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毕竟我对顾一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对于能当她的朋友这件事，我还是十分欣喜的。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妈没问太多，只让我早些休息，别复习得太晚了。
　　我答应后进到卧室，靠在门上紧张的从校裤口袋里掏出顾一城给我的手机。
　　“用1234代表ABCD，只发选择填空。”
　　那是她送我到楼下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