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帙瓶》谢君槐

14、第十四章 青梅竹马

　　姜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选了几个能信得过的将调查事宜秘密吩咐了下去。
　　牵扯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和母亲的娘家，王家几辈都在宫里稳坐太医院第一把交椅，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收回思绪，眼下要紧的是让爹尽早入土为安，调查的事只能暗中进行。
　　王氏房中。
　　“姑姑，您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姨丈呀一定是去了天上当神仙了。你哭坏了身子姑父可是要伤心的。”
　　说话的人正是王氏哥哥的女儿，就是她的外甥女——王玥瑶。
　　王玥瑶从小便是王家的宝，只因王家嫡长子早夭，王家家主又从不纳妾，是以王家上下只这一个孩子……
　　“玥瑶啊，还是你这孩子心疼我，哪像你那不成器的表哥，回来尽是往他祖母那儿跑，难道不知道他亲娘……”王氏以手帕拭泪。
　　“表哥……他……还好吗？”王玥瑶一听王氏提到姜容，心思便有些乱了起来，她的表哥……回来了呢……
　　“你这孩子……唉……姨母知道你对容儿的那点心思，姨母又何尝不想你嫁过来？只是……现下……你姑父走了……”现下丈夫刚走，就算有心撮合容儿与玥瑶，也得等啊……
　　“姑姑，玥瑶知道，表哥现在身上的担子重，这事……急不得，玥瑶……玥瑶愿意等，多久都等……”王玥瑶害羞得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王氏。
　　王氏见王玥瑶这个样子，有如此决心，当真是对姜容有心了，正好又是自己的侄女，也免得姜容以后娶个外姓女子，惹她心烦……
　　“好了好了，你的心思姑姑知道，姑姑会想办法的，放心吧！你也许久不见容儿了，让下人带着去看看他吧，顺便帮我把这参汤给他送过去。”
　　“是，姑姑。”王玥瑶退了出来。
　　王氏的意思王玥瑶自然明白，现在姑父去世，表哥一定伤心，如果现在自己出现在他身旁安慰他，那表哥一定会……
　　想到这里，王玥瑶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笑容来。
　　“小姐，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呀？”
　　“琉璃，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还有我的妆？怎么样？”王玥瑶并不回答琉璃的话，只是问她。
　　“我们小姐可是邺城最美的人，当然好看！”琉璃也不是个傻丫头，五年前被卖入王家当王玥瑶的贴身丫鬟，王玥瑶心里想什么，她最清楚。当然，王玥瑶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最清楚不过了……
　　“小姐，您呀一定能够得偿所愿，嫁入姜府，当上当家主母的！”琉璃跟了王玥瑶这么久，早就学会了应着王玥瑶的性子说话。
　　“说什么呢！也不知羞！这种话怎能在外边说？！”王玥瑶佯装生气。用力捏了一下琉璃的手臂。
　　“哎哟……可是小姐，这不是肯定的么……您与表公子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他不娶您还能娶谁？再说了，这邺城也找不出比您漂亮的女子了呀！”
　　琉璃尽捡着王玥瑶爱听的话说，果不其然，这话王玥瑶十分受用。这话不能在外边儿说，那就是能悄悄说咯……
　　“好了好了就你这丫头嘴甜，回去自个儿去账房领赏钱。”
　　“谢小姐！”　琉璃摸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臂应下……

　　说话的功夫，便已到了姜容的放门口，领路的婆子退下，留王玥瑶与琉璃在那儿。
　　琉璃轻轻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
　　王玥瑶微微一笑，“表哥，是瑶瑶，我来……看看你。”
　　房中人顿了顿，停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衣裳，起身去开门。
　　房门开启的瞬间，只见姜容如同山水画中走出的男子一般，立于面前。
　　王玥瑶发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微烫，声音也有丝丝颤抖，眉眼低垂，不敢再看姜容，“表哥，姑姑让瑶瑶来给你送参汤……”
　　“嗯，进来吧。”姜容接过参汤，移向一边，给王玥瑶让路。
　　“嗯。”王玥瑶轻声应道。
　　琉璃很识相的没有跟进去，她要是跟了进去，万一小姐又被表公子疏远，那完蛋的可就是自己了！
　　王玥瑶跟在姜容身后，脚步轻盈。一袭浅紫色罗衫衬得脸蛋越发白皙……
　　“玥瑶表妹，坐。”姜容如此称呼，刻意疏远。他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
　　“噢……好的”
　　王玥瑶听他这么疏远的叫自己，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小时候……他可是一口一个“瑶瑶”的呢……想到这里，忽觉脸颊有些发热，又怕被表哥看出来，于是微微低下头去……好不安静贤淑的……
　　姜容在王玥瑶对面坐下，问道，
　　“玥瑶表妹近来可好？许久不见，倒是长成大姑娘了。”完全以兄长的口吻。
　　然而此时王玥瑶心里眼里全是姜容，身旁一切已看不见，只觉得姜容的声音醉人得很，听在耳里像细小的蚂蚁在爬似的，酥酥痒痒……自然听不出姜容的口吻，见他这样问，只道是在关心自己，便答道，
　　“瑶瑶一切都好，只是表哥……你在外流浪，身边没人伺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瑶瑶没能在表哥身边照顾一二，是瑶瑶的不是……”说罢，抬眼，已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玄然欲泣的委屈模样，若是一般男子看了，当真要心疼死。
　　姜容却是没有看到王玥瑶的泪眼婆娑，只是她提起自己在外的那段时间，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瞬时陷入回忆……
　　“显方哥哥！显方哥哥！我们去玩儿吧！长包子抓了好些蛐蛐儿呀！”
　　“显方哥哥，你教我读诗吧！”
　　那个一袭红衣的少女总喜欢扯着他的衣角撒娇……她的一颦一笑，就如冬日的一缕暖阳……
　　想起那抹红色的身影，姜容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王玥瑶见姜容不回答她也不看她，顿时有些尴尬，将眼泪收回去。又见姜容神色温柔，嘴角笑意明显，难道……表哥在外面有……心中有些恼怒，却又不表现出来。
　　“表哥？……表哥你在想什么？”王玥瑶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
　　姜容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对王玥瑶笑了笑，“抱歉，只是……想到一个人。”
　　姜容并不往下说，王玥瑶也不好继续追问。
　　王玥瑶平静下来，她可是来安慰表哥的，让他看到自己的好，这样表哥才会……
　　“表哥，姑姑说，姑父走了，你很伤心，肩上的担子也十分的重。瑶瑶希望看到表哥一切都好，莫要伤了身子，若是有需要，瑶瑶……噢不……王家定会尽力相助……”王玥瑶望向姜容，眼里担忧一览无余。
　　听到“王家”姜容忽然想起了父亲的死，可能与其有关，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握成一团，“多谢玥瑶表妹关心，替我谢谢舅舅。”
　　“这是应该的……瑶瑶该回去了，不然母亲该担心了。表哥记得喝参汤。”王玥瑶款款起身。
　　“嗯，路上小心些。”姜容也起身，送至门前。
　　送走王玥瑶，姜容又将自己关在屋里，除了阿四不让任何人进去……

　　王府后花园里。王玥瑶带着琉璃修剪着花……
　　“这朵这朵！剪了！丑死了！还有那朵！颜色太红，扎眼！”王玥瑶站在一旁指挥着琉璃……
　　琉璃无奈……明明开得好好的，偏要给剪了……可是谁叫她是大小姐，是王家的掌上明珠呢？
　　王玥瑶看着那朵红色的芍药，突然想起姜容嘴角的笑，心中一阵疼痛。当年解决了繁烟楼那几个贱人，现在，又出现一个不要脸的么？能让表哥如此……王玥瑶越想越生气，一把夺过琉璃手中的剪子，不管不顾地剪了起来。
　　此时，假山后两个黑影却在注视着这一切，“啧啧啧，真是可怜了这好些花儿呀。琴媚，你是花妖，心疼吧？”
　　“这些姿色还不值得我琴媚心疼，连草木灵都不是。倒是这小妮子嫉妒心如此之强，是炼药的好材料……”
　　“呵呵！她你可别动，要得到南宛，她可是关键呢。”说话的正是当年屡次盗取灵魄而不得的妖王子服，既然硬强不得，那就只能用计咯！
　　“主人，何不直接控制了那姜家小子，让南宛乖乖束手就擒？依属下看，那南宛对姜家小子的情意可不是一般的深呢。”琴媚盯着手心长出的含苞待放的芍药，一个用力！瞬时灰飞烟灭……
　　“哼！他在魔宫住了一段时间，魔宫的人教了他护心诀，使其不受妖术所惑。”
　　子服统领的妖界虽日益强大，却始终不是魔宫与天庭的对手，要一统六界，灵魄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