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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柳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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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是身体不好嘛,可能体质太弱了,有病气。”自在捧着汤一点点喝。
“嗯,也有可能。”毛石点点头。
“你回来的时候想跟我说什么?”自言朝自在问道。
“哦,就是,沈怀自行消散,我觉得她太可怜了……”
自言摸了摸自在的头。
“既已完结,我们可以走了。”
“师兄,能不能多呆一段时间。”自在盘着手指,“我想逛逛呢,大都应该很好玩吧。”
“对啊,我之前听人说,大都禹山,雪景最美,要不咱看看?还要过些日子才有雪呢。”毛石也来了兴致。
自言看了小师弟一眼,“好吧。”
柳奎躲在沈明床下,头顶床榻有规律的震动着,他听到榻上两人逐渐急速的喘息声。
他从床下钻了出来。
“啊!”沈明吓到尖叫,柳集瞬间抓起被子裹紧二人。
“柳奎!”
不顾身后的怒吼,柳奎飞快的跑出去了,也不关门,还顺手拿走了一条底裤,看样式应该是柳集的。
今日天气不错,他的心情十分好。
“小爷我要上街。”柳奎一发话,奴仆们各个鬼哭狼嚎,扑通跪倒。
“闭嘴!你们几个跟我走。”柳奎点了几个健壮奴仆,带着他们三步并两步,从人群里灵活的蹿走了。
看着柳奎的背影,满院下人无不抖如筛糠。
小公子一向脾气大得很,不听话,到处撒欢,撩鸡逗狗的,惹得沈明迁怒奴仆,打杀了好几拨。
起先还有仆人害怕被罚,想拦小公子,但这些人过阵子便会出现各种状况,要么吃坏了生病被赶,要么莫名摔伤只能回家,后来有个老嬷嬷,仗着资历老,趁将军和夫人出门要管教小公子,夜里竟然落水溺死了。
仆人们私下里传,小公子邪的很,再不敢管他,可两位主子又觉得孩子年岁小,身体弱,要求下人们好好看着。
两边对冲,倒霉的只能是奴才们。
毛石他们住的客栈开了下午场的说书。
因是头场,又在饭后,店里人不多,但那人哔哩吧啦说的好生精彩,渐渐引了不少客人进来,柳奎也被吸引。
“嚯!哈!”
“只听得响雷阵阵,那穹窿大帝气沉丹田!一掌便把虚空劈开一道缝!”
“荼蘼仙子心中一惊,此人实力竟如此强悍!”
台上的人讲的神采飞扬,听众也连连叫好。
柳奎来的晚,听书的人已经围了好几层,他使唤着仆人给他开道,周围人本要开骂,一看是个衣饰华贵的小公子,呐呐退到了一旁,等柳奎一行人进去了,才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要坐这儿。”柳奎叉着腰,朝自在说道。
“那你坐吧。”自在往凳子另一端挪了挪。
毛石看了看柳奎,又看了看自在,最后看了看自言,自言没甚反应。
柳奎在这里耗了一个下午,期间让仆从出门买了一堆点心回来,又叫了店里一些肉食,虽然都是小份的,但几人面前的桌子依然摆的满满当当,还有一些放不下,就由仆从捧着。
“你们吃啊。”柳奎朝三人说道,拿起一块龙须糖,咬一口,抿着嘴边细细的丝,又喊仆人给他夹牛肉片和白切鸡,要蘸满香辣油。
毛石皱着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旁自在早已开吃,左手拿着小块炸糕,右手伸向枣泥卷,面前摆着一碗双皮奶,上面淋了浓稠的蜜,眼睛还看着稍远些的蜜三刀。
自言也从善如流地每样点心夹了一块,放到盘子里慢慢吃。
“你怎么不吃。就我俩吃肉呢,我吃不下这么多。”柳奎干掉小半碟牛肉,摸了摸肚子,他已经饱了。
毛石想,得,不吃白不吃。于是风卷残云,他的胃口比另外三人加起来都大,桌子渐渐空了。
柳奎高兴的很,让仆人把捧着的点心再摆上。
毛石再吃光,自在还嫌弃他吃太快,抢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两个人用筷子打架,柳奎笑得哈拉哈拉的。
他们这桌吃的太香,竟引得其他桌也叫了许多,老板高兴的眉毛都飞起了。
说书人已经换了一个,讲的东西也变由神仙怪奇变成了家长里短,外加香艳俗事,柳奎跟三人说,要换家店请他们吃晚饭。
四人带着仆从哗啦啦出去了,一旁站着的人赶忙上前抢位子,他们更喜欢听这些辛辣刺激的幽暗秘闻,在嬉笑喝骂中满足自己心底某些见不得光的杂思碎想。
“回去说一声,我在外面吃了。”柳奎遣了一个仆人回柳府报信。
三人跟着他到了一处小宅,没有招牌,门前悬了一挂灯笼。
仆人上前敲门,里头的人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里私房菜不错,母亲很喜欢。”柳奎朝三人说。
四人落座,柳奎报了一串菜名给侍候的人,都是寻常菜式。
不一会儿,盘盆碗碟就端了上来,糯米糖藕、素肉拼盘、清炒油菜、灯椒牛柳、香煎黄花鱼、藕块排骨汤、文丝豆腐汤。
“不是我抠哦,下午吃挺多了,晚上少吃点。”柳奎还很认真的朝毛石解释。
毛石捏着鼻子受了,他总觉得柳奎来的奇怪,然而自言自在都很淡定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他还吃了人这么多东西。
这小宅里头做的虽都是家常小菜,却十分适口,该糯的糯,该鲜的鲜,不比大牌酒楼差,那香煎黄花鱼最见功底,火候稍微一过要么老要么干,这里做的皮酥肉嫩,吃起来满口留香。
柳奎边吃边说他在家十分无聊,柳集不让他去骑射场,沈明也不喜欢他往外跑,家里教课的老先生年岁也太大了,时常讲到一半忘记,又从头开始讲,一篇文章能翻来覆去讲小半个月。他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交上几个,又都跟着家里去外地了。
总而言之,真是无聊。
自在听他讲,嗯嗯啊啊的应着,也不知走没走心。
自言没怎么动筷子,他下午吃的那些已经半饱了。
毛石听的兴起,吃的也飞快,时不时还配合着“哇!”“哎呀!”“怎么这样啊!”,惹得柳奎讲的越来越欢乐。
“我今儿早上从树上摸着了一颗鸟蛋呢!”
“这大冷天的,哪儿来的鸟蛋啊?”毛石问。
“是呢!我下去后仔细一看,其实是个大珠子!”
“在鸟窝里?”自在好奇。
“对呀!”柳奎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颗宝珠。
“挺值钱啊看上去。”毛石拿手上比了比,拇指大小,泛着微光。
几人正说的热闹,去柳府的仆从回来了,“公子,夫人喊您回去。”
柳奎皱了皱眉,一脸不情愿。
“挺晚了,小公子回去吧。”自在朝柳奎说道。
“那明日再约你们玩啊。”
“好。”
柳府的车架在小宅门口等候,柳奎让下人送他们三人回客栈,自己乘着车也回了柳府。
晚间,毛石向自言自在说了自己的疑惑。
“他就是个小孩子,无聊了找我们玩儿呗。”自在无所谓道。
“我们跟他又不熟,他找我们干嘛?”
“你都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了,有本事吐出来还他啊。”
“我看你俩先吃了我才敢吃的啊。”
“那不就得了,没关系的。”
自在回房间了。
毛石看向自言,自言朝他摇摇头。
“我知道你在疑虑什么,没事的,等等吧。”
听自言这么说,毛石才放下心来。那就等等吧。
隔天,柳奎请他们泛舟。
“我说小公子啊,你不冷吗?”毛石捧着冷透的茶盅,斜靠在船房门边。
“你这个人,真没意趣。”柳奎也冻得脸通红,却不肯进房间,非要在甲板上作画。奈何风太大,总是把纸吹的鼓来鼓去,无法下笔。
柳奎一生气,拉过一个仆人,直接在他背后画了起来。
画的就是他们泛舟的场景。
“好看嘛!”柳奎问自在。
“不太行。”自在老老实实的回答,衣服的褶皱阻挡了笔意,几处断笔让画失去了韵味。
“哼!”
“我就说吧,这大冷天的,非要出来泛舟,泛就泛吧,还作画,你搁屋里作不好嘛。”毛石疯狂补刀。
柳奎瞪了毛石一眼,“有本事你别来啊!”
“那不行,自言晕船,你老是拉着自在,我不来,谁照顾他啊。”
“我带着这么多仆人呢!”
“那都是你的仆人,当然先紧着你了。”
船房里,自言正揉着眉心,努力压制呕吐的冲动。
毛石和柳奎打完嘴仗,进屋将冰凉的手覆在自言额上。
自言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
“用帕子不行,医师都这么说。”毛石面不改色的胡扯。
自言也不知是不是难受得紧了,竟随他去了。
外头,自在问柳奎,“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