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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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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围墙,长满了不知名藤状物,一朵朵花骨朵含苞待放,走廊里靠墙放着一溜的花盆,种着姿态幽雅的菊花,繁英似锦,还有味具香甜的墨兰与常绿小灌木茶梅吐着芬芳。穿过两个天井,便是厅堂,他把我撂在客厅,就转身走了。
我坐在那一尘不染的檀木椅上,屁股上像长了钉子,正在坐立不安时,福婶笑嘻嘻的进来了,招呼了一声:“水小姐,少爷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把东西往我眼前一送,赫然就是我那只鹦鹉,正时正关在笼子里,我喜极而泣:“谢谢福婶!”。
连笼子抱在怀里,忽然想起冰山,就问:“咦!裴……远景呢?”。心想总得去谢谢他把鹦鹉还给我。
福婶犹豫了一下,说:“水小姐,你是不是和少爷闹别扭了?他有点不太高兴!他脾气不是很好。”。说完,又恢复了笑咪咪的样子:“你去哄哄他吧!”。
我红了脸,摇摇手,说;“你别叫我水小姐,还是叫我鱼影吧!”。真把我当成他的未婚妻了,哄哄他?他是个男人好不好?想了一想,把笼子里的鹦鹉抱了出来,它乖乖的在我手里动也不动,只是睁着小眼睛滴溜溜的看了我几眼,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它不睬我,伏在我怀里不动弹了。我拍拍它,看着福婶。
福婶不明白我的意思,带着点疑问看着我,我问:“他在哪里呀?麻烦你帮我带个路。”
福婶眯眯眼睛:“少爷在卧室里呀,你自己去找他吧!”说完,转身欲走。
我忙喊住她:“他家这么大,卧室我去哪里找呀?”。
她顿时连眼角都能开出花来:“水小姐,你都去过几次了,呵呵!还害羞呀?”。
我怔了一怔,忙找理由:“我一个人去他的卧室多不好,你陪我去吧!”。不由分说的挽起了她的胳膊。
穿过一个弄堂,转了两个弯就是他的卧室了,眼看着福婶强忍笑意走掉了,我伸手摸了一下鹦鹉,迫不及待的问:“青鹦,你好吗?”。
它却伏在我怀里动也不动,我摇摇它:“青鹦!青鹦!”。它抬起小眼睛看我几眼,扑扑翅膀,叫了两声,我一颗心顿时从云层掉到了尘埃,它发出的只是一个鸟类的鸣叫声,它不是青鹦,它只是一只真正的鹦鹉,没有灵魂,没有青鹦灵魂的鹦鹉。
我抱着它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我哆嗦着只是反复叫着青鹦的名字,仿佛就能这样把青鹦给叫回来,神经质的叫着这个名字。直到冰山走了出来,一双坚定的手扶住了我,因为在别人看来我快要晕倒了。
我泪眼矇眬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他的手指扶过我的脸,我哽咽着偎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宣泄着我的失望。
冰山怜惜着擦去我的泪水,轻轻拍着我,仿佛我是一个婴儿,他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我,你只是任性而已,别哭了,你不愿意把鹦鹉带回去,就放在这儿,我懂你的意思……”。
我哭的精疲力竭,根本没去想他的意思,他搂紧了我,喃喃的说:“小傻瓜!我们先订婚,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我们就结婚!”
这句话我听懂了,猛地收住了哭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完全呆住了。
他无比温柔的看着我傻傻的样子,眼里的冰早就溶化成水了。我抬着头愣愣的望着他,他弯了弯唇角,对我说:“我们走吧!”。
我结巴的问:“去?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去你家啊!今天晚上你们不是请我去吃饭吗?”说着拉了我的手就向前走。
我啊了一声,我早就把这件事丢到九宵云外去了,忙问:“今天晚上不订婚吗?”。
他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笑意:“怎么?鱼儿就这么等不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等小姑姑身体好了一些再作打算吗?只是你这条鱼游来游去,最好把你抓到鱼缸里。”。
我红了脸:“不是......哦!那就好!呃!我是说......只要小姑姑身体好”心里乱成一团麻,难道这真是我的结局?那青鹦呢?真的要我选择冰山吗?
依然是斑驳的院门,依然是破落的四合院,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院里开始打扫的干干净净,残破围墙的零乱砖瓦收拾的整整齐齐,墙根居然还搬来了冬青,开白花的绣球,开细密的粉色花的万寿红,叶片很光滑的玻璃海棠,我看得瞠目结舌。举步不前。
妈妈推推我,一边笑嘻嘻的招呼冰山进院子,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了我的手一起走进去,我面红耳赤,挣扎了两下也摆脱不了他的掌控。只得跟在他后面,偷看别人的表情。
妈妈倒是一脸自然,老实巴交的爸爸一直低着头,大伯大婶倒是真心的欢喜,二婶穿着光鲜,一对珍珠耳环在粉嫩的脸旁晃荡,嘴里还在巴嗒巴嗒嗑着瓜子。脸上似笑非笑,清菏在旁边冲我做了个鬼脸。
他旁若无人的拉着我走进了我们四合院里仅有的一个客厅。一张张椅子都擦的纤尘不染,客厅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他们对于冰山确实很在意,他们巴不得我钓到这样的金龟婿。爷爷和奶奶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我不屑的扁扁嘴。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含笑紧了一下拉着我的手。
整个晚饭的时候,我都一声不响,一遍一遍无意识的抚摸着执意带回来的鹦鹉色彩斑斓的羽毛,它伏在我膝上懒洋洋的,没有灵魂的鹦鹉刺痛了我的心,让我从云层跌到尘埃的滋味苦涩的麻木。妈妈以为我不舒服,轻声的问我怎么了,我就顺水推舟的说头疼,想要回房去。看爷爷和冰山正畅谈正欢,我悄然立起,不受注意的离开了。
回到了久违的房间,我把抱在手里的鹦鹉放在桌上,眼里突如其来的酸涩让我眼睛发疼,我摸摸鹦鹉的头,呜咽着说:“青鹦!你真的丢下我了吗?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让我痛不欲生的结果!”。
我伏在桌上伤心的抽噎,心似乎碎成了千片万片,天已晚,风越发的大了,风声呜咽,吹得那窗子嘎嘎直响,一阵大风吹过,把桌前未拴的窗子吱呀吹开了半窗。我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去关窗。一盆栽着万寿红的的花盆正被风吹倒了,花盆正骨碌碌的沿着窗沿打转。我探出身去,准备把那盆万寿红搬进屋来,猛地窜出了一个黑影,我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手里的花盆一松就掉下地来,砸向我的脚背。
恍惚中青影一闪,花盆在我脚边咣当摔成了碎片,一只黑猫箭似的一窜,躲到了桌子底下,原来是二婶家的猫。我惊魂未定,心里嘭嘭的跳个不停,那只原本在桌上的鹦鹉现在却蹲在桌脚旁边。我缓缓的蹲下身子,把它捧在手心,颤声问:“青鹦?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鹦鹉无声的垂下了小眼睛,它不睬我,我咬紧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在怪我什么?你出来呀!”
它终于抬起了头,小眼睛一闪,亮晶晶的看着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抱它在怀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滴一滴的泪滑落在它羽毛上。它在我手里一动,振了振翅。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嗒嗒嗒传来,我忙擦干眼泪,不一会儿,门就被急促的推开,一堆人都挤了进来,裴远景冲到我眼前,苍白着脸把我扶了起来,一迭连声的问:“什么事?怎么了?”。
我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吾着告诉他受了一点小惊吓,心思仍然在那一阵恍惚的青影之上徘徊。
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嗔怪我:“一个猫也能把你吓成这样?来!喝口水!”一边拿过清菏倒的水递到我手里。
我躲过了他爱怜的目光,我无法接受他的爱意,我心里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个人,早已经被人占领。我无声的接过杯子,暖暖的水气雾住了我的眼睛。我紧紧的捧住了杯子,仿佛那就是我全部的力量。
神思恍惚中,他帮我又拿掉了杯子,把我抱到了床上,冷冰冰的被窝里没有一点温暖,他把我的手圈拢在他宽大的手掌中,轻声的说:“鱼儿!别怕,以后由我来保护你一生,刚才爷爷已经说了,再过两天就是好日子,乘着小姑姑身体这阶段不错,让我安排一下订婚的事情!”。
我骤然抬头,头一阵阵发晕,不,我不要订婚,怎么会变在现在这样子呢?我去前世的那段日子,我难道和他已经两情相悦了吗?不!我不要订婚。舌头似乎已经麻木,尽管我有千句万句要呐喊,却一句话已表达不出来。我的脸上虽然阴睛不定,但妈妈看我不说话,认为我已默认了,笑嘻嘻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