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术》姜小饼干

10、被利用

　　没过两天万君诚又给方燃打电话，问说下班有没有时间，带她去见个朋友。方燃自然不情愿，正在心里寻思怎么推脱，但听说那人经营知名房地产公司，心里一动，应了下来。

　　两人说好方燃下班万君诚去接她，到了地方，见到有几个人已经坐在那儿聊天，万君诚一一介绍，里面果然有立信地产的马总。老马和万君诚交情匪浅，自然少不了开他俩玩笑，万君诚几次看方燃，见她笑容自然，跟人应答热情得体，也就稍稍放了心。

　　人来齐方燃挨个敬酒，万君诚手按在她肩膀上，说：“都不是外人，不用跟他们客气。”

　　老马立刻起哄，“老万，护女人没见你这么个护法。跟你关系好，不但没捞着什么好处，连口酒都喝不上了。”

　　方燃回头看万君诚，笑说：“我的量我知道，虽然没有几位老总那么好，但敬几圈酒还是可以的。要不这样，上半场我来敬，下半场我喝趴下了，你再替我上。”

　　老马喝上了方燃敬的酒，心里舒坦，说：“老万你看人小方是怎么替你挡酒的，一句话出来，一人只用喝半场，你那招就显得太低端了，不上档次。”说完又看了看两个人，笑，“看这肉麻劲，真让人吃不消。老万，你怎么把小方藏得那么好，兄弟们都不知道。这女人呐，藏得太紧了，就会发霉长毛，得多拿出来晒晒。”

　　万君诚怕说多了方燃不高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方燃倒是挺配合，接了话茬问：“晒什么啊？”

　　老马就等这句，接着说：“晒恩爱啊！”

　　估计这人这辈子就指着这笑话活的，方燃跟没听过一样跟着老马笑，老马心里特别痛快。

　　万君诚对方燃轻笑：“你别惯他，小心他顺杆爬。”

　　方燃冲万君诚笑笑，又扭头跟老马一唱一和，谈得挺投机。万君诚在一边抿嘴看着她，见时机不错，就插了句嘴说：“方燃，把你那名片给递递，大家平时，多帮衬帮衬。”

　　方燃听了赶紧一人一张递上。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马总眯眼看了看名片，看完对着方燃竖起大拇指吹捧：“女强人，了不得。”

　　一顿饭吃得开心，聊得热闹，万君诚赚足了面子，又喝点酒，人都觉得有些飘飘然。结束后跟方燃一起往外送人，老马还拉着他的袖口小声说：“你这个女朋友找得挺上道，比以前那些都强。”

　　万君诚难掩笑意，又看了一眼方燃背影，搡了他一把，“快闭嘴吧你。”

　　送走一众朋友，方燃脸上露出疲惫之态。

　　万君诚低头对她轻声道：“一帮老油条，说的话你别在意。这老马的房地产公司挺有名，陆珂说过，你们做住宅来钱快，让老马多给你们点项目，你自己就少点应酬。”

　　方燃当然没有在意。她自己条件什么样她知道，前夫又都是圈子里的人，万君诚愿意带她出来大大方方见朋友，又是为了心疼她一个女的应酬太多，完了还要对她抱歉怕她在意，她心里此时只有感动没有委屈。听万君诚这么说，她笑笑，“我怎么还觉得是我利用你，占了你便宜呢。”

　　万君诚看她懂事，眼神激荡，半天才说：“我情愿被你利用。”

　　愿意被利用？方燃神情莫测看他。这人完全符合自己找男人的标准，甚至还超标不少。可眼下方燃却有些举棋不定，不愿像以前那样，轻率结婚，只为了图个生活稳定，甚至是不菲的赡养费用。于是她说：“你前几天提的事，我还没想好。”

　　万君诚轻松一笑，说：“那就好好想想，我不催你。你答应太快，我说不定还以为你没上心呢。”说完看她发呆，又在一旁催促，“傻站着干什么，快被你站出口井来了。”方燃才加快脚步，跟他往外走。

　　出了电梯，到了大堂，前方来了一拨人，人头耸动，方燃顿觉视线模糊，正要低头躲闪，却在人群里似有一道强光刺入她眼底，割破心肺。她痛定了去看，对面，孟辰光带着几个人，正往这边过来。

　　方燃停住，直直往那边瞧。孟辰光的助理姚远，虽和她只有一面之缘，还是认出她来，又不好大声打招呼，只是跟她礼貌点了点头。姚远身后还跟着秘书，孟辰光走在前边，身边有个女人挽住他手臂，两人衣着时髦，在众人里亮眼招摇。

　　方燃呼吸发紧，紧张琢磨那人要是走到近前，要不要说点什么。可他却像不认识一样，只扫了一眼方燃身边，就枕脸与方燃擦身而过。方燃懵懂间觉得有人扯了自己手臂，就跟着亦步亦趋往前走，回头看，电梯里那人和身边的女的小声说了句话，两人对视一笑，电梯门随即关上。

　　路上万君诚还是坐在她身边，方燃疲倦，微闭着眼睛，万君诚没有说话，不愿打扰。

　　方燃心里翻江倒海，回想起孟辰光身边的那个人，标准长白直，举止也像是名媛淑女。以前她和孟辰光在一起时，这种女人，就是孟辰光在大街上会趁她不注意，偷瞄两眼的那种类型。没想到，四年以后，孟辰光身边真的站着这样的人物，却是一副小鸟依人，攀附于他的模样。看来，他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想到这里，难免要拿别人与自己比较一番。孟辰光看都不看她一眼，已经说明了问题。她睫毛颤动，眼眶一阵湿热，又暗自忍住。

　　到了住处楼下，两人下车，万君诚又跟方燃聊了一会儿。方燃有点走神，他说了半天，她才问：“你说什么？”

　　万君诚说：“刚才只顾着聊天，没吃好，现在饿了。”

　　方燃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吃饭，万君诚在她身边一个劲给她夹菜，又极力挡酒，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心里过意不去，说：“那我陪你再去吃点吧。”

　　万君诚伸了伸腰说：“累了，不想去饭店吃了。”说完抬头，往方燃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燃会意，虽是推脱却也是实话实说：“晚了，我妈和孩子都睡了。”

　　万君诚听了，说：“跟老人孩子一起住啊，确实不方便。算了。”

　　方燃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说完上楼，从冰箱里拿了方妈包好冷冻的一袋饺子下来，对万君诚道，“这个回家煮一下就能吃了。”

　　万君诚没接，抱着手问：“怎么煮？”问完笑了下，“不然你跟我回去教教我。”

　　方燃把饺子塞进他手里，扭头上了楼……

　　万君诚回到住处，保姆迎出来，他顺手把这袋饺子递了过去。保姆五六十岁，知冷知热，看了看饺子，急匆匆进厨房，嘴上说不知道他没吃东西，她马上弄点吃的，很快就好。

　　万君诚说：“就把饺子煮了就行。”

　　保姆把饺子端上楼，万君诚边想方燃，边热热乎乎吃着。方燃看孟辰光的眼神，他在一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心里越发堵得厉害。他知道孟辰光不是方燃前夫，算算时间，心存疑惑，顺手拿起手机，给陆珂拨了个电话，开门见山问：“方燃小孩亲爹是谁？”

　　陆珂那边刚刚睡下，听了这话，睡意全无，大晚上不愿意多说，只是打哈哈笑道：“老万，你要是想调查户口，应该上网搜一下派出所的电话，打我这儿算怎么回事？”

　　万君诚没理，又问：“是不是孟辰光？”

　　陆珂听了心想，你不都猜出来了，还问个什么劲啊。他了解老万，这人做事有分寸，知道了也不碍事，忽听程叶在床上“嗷”的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半嗔半笑：“你把我儿子都给吵醒了，改天再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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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燃回去，方妈还没睡，边看电视边等她，见了她一个劲埋怨，一个女人家，天天都这么晚回家，也不怕邻居说三道四。

　　方燃不以为然，搪塞说她们这行，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用的，没办法。

　　方妈又问拿饺子给谁。方燃骗她说给同事。

　　她还要唠叨，听到方燃手机振动，才住了声。

　　方燃拿出来看，是姚远。

　　电话那头，姚远说话支支吾吾，问说孟总晚上有没有再跟她联系。

　　方燃心里奇怪，说：“怎么电话打我这儿了？你当时也在场，晚上跟孟辰光在一起的又不是我。”

　　那头赶忙说是他弄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匆忙挂了电话。

　　方燃在屋里转了一圈，越想越不踏实。姚远也不像是乱来的人，而且电话里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儿找她？她想想，又顺着号码拨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姚远那边立马跟她道歉，又说以前老板跟他说过和方燃的关系，所以他才会打给方燃，实在是冒犯。

　　方燃突然明白，声音打颤问：“孟辰光怎么了？”

　　姚远只好照实说：“我们老板今天心情不太好，晚上多喝了点。我送他回去人就醉了。刚才公司有急事联系不上他，打到我这儿，我打他手机和家里电话，他都不接。我怕他又开车出去出事，就有点着急了。”

　　方燃头一懵，说：“你快去他家看看去。”

　　姚远急道：“我去了，他家黑灯瞎火的，按门铃也没人开门。我打了一圈电话，都说没见他。”是啊，连方燃这儿都打了，却连她这最后的指望也泡汤了。

　　方燃说：“是不是睡着了，你等等再打他电话试试，找到了麻烦发个短信给我。”

　　那头边说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也醒了，边收了线。方燃这边也开始着急上火。去洗漱好进了屋还是坐卧不宁，等了好久不见姚远回信，知道人还没有找到，她脑子一热，从手机里找到孟辰光发给她的地址，打开柜子拿出他给的那套钥匙，换了衣服就往外走。

　　方妈还坐在沙发上。

　　方燃心急说：“妈，我出去一趟。”

　　方妈看她，问：“什么时候回来？”

　　方燃没想就说：“说不好，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坐在车上，给那人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匆忙发动车子，往他住的地方赶，遇上红灯就往他手机上拨一次，手机里嘟嘟的长音让她心焦。她踩了脚油门，又加了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