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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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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澈的血液中,奔腾着一种叫做嫉恨的东西,因为这些,她一步步逼近着自己的渴望,终于在一个洛帝宴请群臣的夜晚见到了洛帝。
苏澈在献舞时不小心扭了脚,引得醉酒后洛帝的怜惜,洛帝认出了她,命太医为她诊治,苏澈却哭诉慕青霜对她的无情。
洛帝同情于她,耐心的听她的话,可苏澈见洛帝这般,终还是说了慕青霜昨日不在府中,眸光里的嫉恨让她的脸都有些扭曲,苏澈见洛帝不语,又煽风点火,她说:慕青霜倾心皇后。
洛帝顿时大怒,派人遣送了苏澈回府。
他可以猜疑,却不允许他人乱嚼舌根。
这便是帝王的霸道。
然而,苏澈的话仿佛生根在洛帝的脑海中,怎么也驱除不去,他心中没来由的烦闷,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阿奴的宫殿。
大殿里因阿奴不在,格外清寂,几个婢女嬉笑着,见洛帝到来,连忙沏了茶送上,悄声退去。
洛帝轻轻抚摸着阿奴用过的物品,慢慢的坐在了床榻之上。
他愣愣的望着绣着鸳鸯的纱帐格,目光游移,一个白色药瓶映入眼帘,洛帝心存疑惑的将其拿起,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知是何种药物。
洛帝下令太医检测此药为何。
此时七日已过,阿奴也已归来。
洛帝当晚中殿摆宴,大宴群臣,导演了一场杯酒释兵权的戏,结局被刻意设计,所有君臣之间的感情都已泛黄不及权欲。
慕青霜知洛帝已起疑心,干脆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洛帝的任命,至此,将军之职,已是名存实亡。
宴会之后,洛帝便宠幸了阿奴。
阿奴知道这几日与慕青霜的疯狂及有可能令自己有其血脉,在与洛帝欢纵时,也极其小心的保护着自己。
洛帝待阿奴熟睡,目光刹那冷凝,随即离开宫殿,不再停留
过了数十日,在一次赏玩雨露台之时,阿奴突然作呕,洛帝连忙令太医诊治,却得到令人惊讶的消息,阿奴竟有孕了,已一月有余。
洛帝虽惊不喜,因为他早已知道了那药的作用。
他想到阿奴服药,心头就涌起了一阵愤怒。
阿奴是恨他的,自不可能留下他的孩子,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只是陷入情中,难以自拔。
洛帝苦恼的摇了摇头,目光复杂的望着躺在床榻之上,一脸苍白的阿奴,顺其自然的就想到了那耻于言及的七日。
杯中酒暖,醉倒在断壁残垣,谁在弹一曲姻缘离散。
可笑,当真可笑!
洛帝面露轻嘲,怒极之时,衣袖一摆,石桌上那一片的狼籍哗啦落地,碎如心碎。
他的手中原本攥着酒杯,可那酒杯已成碎片,尖锐的瓷片扎入他的手心,流出鲜血,他却丝毫不觉。
望着数月未曾踏步的那座似囚牢的宫殿,他心中筑起的冷漠之墙顿时化为痛苦。是的,自那日阿奴有孕后,他就将阿奴禁锢在了那宫殿中。
阿奴曾想着洛帝会如何处置自己,想过他将自己斩首午门,却不曾想洛帝将她禁在这宫中,以珍贵的药吊着她的性命,时常会说慕青霜如何,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亦如今日。
“陛下驾到!”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阿奴愣在原地,她见洛帝面色阴沉,眸光闪烁,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容,不禁退后几步。
这样的洛帝格外陌生,是她从未见过的,帝王的手段狠辣,可阿奴只是听说,想到这里,阿奴微颤,不知洛帝会如何处罚自己?
洛帝盯着阿奴凸起的小腹,目光如霜阴冷。
他上前,她退后,直到阿奴被他抵在冰冷的墙上,麻木的任他的目光侵袭着她不堪的脆弱。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罢,他拍了拍手,只见小侍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汤。
阿奴脸色瞬变,她连忙摇头,不断的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喝!我恨你,你逼死我父王,我恨你!”
洛帝手指一动,攥住了阿奴的下巴,打量着憔悴许多的阿奴,冷冷的道:“贱人,你不喝,朕便将慕青霜凌迟处死!”他的眼中冒着怒火,看着阿奴痛苦的样子,心中的快意却不及痛苦。
阿奴仍然摇头,坚定的道:“我不会喝,这是我与青霜的孩子,阿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若是陛下将慕青霜处斩,阿奴愿追随而去,生既不同时,死也要同穴!”
洛帝挑眉,唇角勾起冰冷肆虐的笑,见她这般反应,心下一痛,然而帝王的尊严不容许他原谅阿奴这个背叛者。
阿奴无力支撑她身体的重量,渐渐滑下,蹲在了墙角之中,埋头在自己的双膝之中,潸然泪下。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洛帝的爆发。
洛帝沉默半晌,命人将药汤放在一旁的圆桌之上,大步踏离。
阿奴惊惧,待洛帝走后,连忙上前,将那碗药扫落在地,望着地下的一片狼籍,她才感到莫名的心安。
过了几日,洛帝见阿奴真的不肯吃饭,终于慌了,他已明了,此生他再也无法拥有阿奴,可是他既不想放开阿奴,也不想杀她,他面对着两难的抉择。
罢了罢了,洛帝叹息,之后他告知阿奴,他不杀慕青霜,却也不会轻饶了他。
慕青霜被流放荒地,在此之前,阿奴求洛帝准许她见慕青霜最后一面,洛帝允了。
那一日,阿奴满心愉悦,天未亮就已起身,身子虽有些笨重,但不妨她着衣打扮。
慕青霜见阿奴憔悴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他手臂有力,仿佛要将阿奴融进身体方才罢休。
阿奴趁此将一个玉牌放进了慕青霜的腰间,在他耳边低声道:“青霜,去西域,阿奴等你!”阿奴一语双关。
慕青霜眸光一闪,重重的抱了一下阿奴,见她面色泛白,嘱咐道:“阿奴,等我,要保护好自己!”
洛帝面色一沉,重重的咳了一声,转过身,他攥着拳头,握紧又松开,终是无奈,若是他们是平常人家的少年,自可争夺。
可他却是洛国最尊贵的帝王,帝王的尊严不容侵犯。
慕青霜不舍的注视着阿奴,见她被洛帝身旁的士兵带走,不禁泪湿眼眶。
男儿不是无泪,而是未到伤心之处!
慕青霜不知怎么能否及时救下阿奴,但是他知道,若是阿奴命陨,他必会陪伴。
慕青霜的离开,令阿奴日渐消瘦,洛帝见补药无用,心知必是诅咒的发作,他像是突然苍老了数十岁,后悔无用,愧疚侵心,他像个普通的男子一样,担忧自己的妻子,只是此刻的感觉异常强烈,毕竟诅咒流传已久,还未曾听说有人能解。
诅咒之说,红颜命陨,天下大乱。
他此刻并未想到帝位也许不保,满心都是阿奴曾经明媚的笑颜,他不知这么快、这么快就要带走他的阿奴。
全国的能人异士皆被洛帝召集,望着站在殿中的那一排人,阿奴与慕青霜私通之事终还是在王城不胫而走。
朝中的大臣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洛帝为何要如此维护,难道要被天下人耻笑?他们不能让皇室蒙羞。
他们用犀利的言辞侮辱阿奴,冰冷的话语将阿奴伤得遍体鳞伤;他们说阿奴祸世的妖女,天下都将因她而乱。
洛帝不语,望着阿奴的目光里夹杂着些许复杂,终化成了浓重的哀伤,悲郁的气息在他身边弥漫,久久不散。
不知是谁带头,于是满朝文武皆跪了下去,齐声高呼,请王处决阿奴!
阿奴就站在殿外,听着群臣的话,凄然一笑。她长相跟洛国女人不一样,有着西域皇室的最高血统,可是如今依旧要成为阶下囚,这教她如何甘心?!
死有何惧,可是她又怎么死在仇人的怀中?
阿奴上前,最后一次跪下,心下忐忑说:“陛下,请准许阿奴最后一次祭奠父王,这是,阿奴的最后一个要求……请陛下恩准。”她抬起头,双眸中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望着洛帝,心中的愧疚最终被仇恨压过。
洛帝沉默半晌,望着阿奴,仿佛要将她深深印在心中,他面无表情道:“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