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柒夜雪

4、004

　　纳罗寺。
　　洛帝准了阿奴来此请愿，因为阿奴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王，让阿奴给你一个孩子吧，阿奴愿去纳罗寺斋戒七日，以虔诚之心求子。
　　这一日风和日丽。
　　阿奴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朝着佛像跪拜。
　　她口中呢喃着：“父王，阿奴不能保护西域子民了，西域已经不是阿奴的家了……”说着说着，大颗的泪忽然炙热的滑过脸颊，砸在了青石砖上。
　　春草残，伊人泪涟涟，爱恨如明月难圆。
　　夜色如水，纳罗寺的夜晚格外清寂。
　　阿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望着窗外，却不知慕青霜是否会像在西域时那样，夜半突然伏在她的窗棂，浅浅的笑，像是明了她的守望。
　　失望地转过身，阿奴来不及惊呼，倏然伸出的一双炙热的手臂将她圈在他的胸膛，她低声惊讶道：“你来了？”阿奴的声音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惊喜，仿若被温暖环绕，莫名的心安了下来。
　　来人声音低沉中透着难解的疲惫，“阿奴，若我不来，你就要放弃我了吗？”
　　是慕青霜，是他。
　　“青霜，你说什么，我不懂！”阿奴挣不开慕青霜的怀抱，忍不住想要沉溺在温暖中，却被担忧惊醒，“青霜，你快离开，陛下在这一定留有眼线，会被他知道的。
　　“阿奴，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可是你为什么要求子，你就那么想给洛帝一个孩子吗？”慕青霜的话令沉浸在温暖中的阿奴回归了理智，她定定的注视着慕青霜，但是在黑夜里，她只能看到慕青霜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眸。
　　他有些犹豫：“阿奴，如果…如果你知道西域王的真正死因，你会恨我吗？”
　　阿奴仔细地分析着慕青霜的话，心中却愈发惊讶。她忍不住自问，难道父王的死还有原因吗，是洛帝还是……
　　“我……”
　　“阿奴，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慕青霜的手指堵在阿奴的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惊出一身汗后，他低声说：“阿奴，西域王的死虽不是因为我，却也跟我有着极大的关系，你可知陛下对你的情意？”说罢，他苦笑一番。
　　“我，我知道。”阿奴迟疑地望着慕青霜，不知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洛帝自从知晓你的名字，便逼迫西域王，说他能解开你们西域历代的诅咒，可是西域王却不同意将你送到洛国……”
　　“青霜，不要说了！”阿奴摇了摇头，“我已经嫁给了陛下，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慕青霜的嗓音格外沙哑：“阿奴，我不管，我无法看着你为别人扬眉浅笑，那比杀了我还要令我难受！你竟然要求子，你知道吗，我好……难过。我想知道你的决定，阿奴，是我还是他？”
　　阿奴突然安静下来，烛火已燃尽，他们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慕青霜的气息吹拂在阿奴的脖颈上，这样的亲密令她有些不适。
　　阿奴不懂，慕青霜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少年，她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少女。
　　又怎能为了彼此私欲而抛却其他呢？
　　慕青霜见她不语，眸中掠过一丝愤怒，他火热的唇突然落在她的身上，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眉目间，似还残留着沐浴之后的香气。
　　阿奴的脑中轰地一响，竟不知该如何了，在这黑夜中，她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种种，喜悦、焦虑、欣慰、痴迷，这些情绪夹杂一起，混乱中格外清晰。
　　她僵了半晌，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动作也随之大胆火热。
　　阿奴，你若跟其他男子有染，必然红颜陨落。
　　她想起这句话，眼神也越发坚定，她来求子，不就是为了引青霜前来吗？
　　阿奴抱着必死之心，感受着彼此灵魂的交融，愈发投入。
　　黑夜里，一滴清泪滑过阿奴的脸颊，阿奴忍不住咬上了慕青霜的肩头。
　　她温热的唇仿佛要将慕青霜融化，尝着渴求已久的甜蜜，两人拥着倒向床榻，仿若烈火燃烧，骨血相融，彼此再无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