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千叶长生再爱我一次

5、东麓沦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花店的工作并不繁重，琐碎细致的活儿却不少，两个星期下来苏风倾也终于适应了花匠的工作，并且对萨洛城的环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除了泰瑞夫人时不时不死心的劝说外，生活平静而安宁。
　　苏风倾接过艾瑞儿已经完全包装好的花束和地址条：“圣菲亚魔法学校？那所有着严重性别歧视的学校？它居然还开着……”
　　“是的，校风严谨，男女比例大于十分之一，所以男生们的竞争格外激烈。”艾瑞儿冲苏风倾眨眨眼睛：“真就便宜了我们。”
　　虽然对其招生简章嗤之以鼻，苏风倾也不得不承认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在西方大陆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首屈一指，这片大陆崇尚非自然现象，法师是个受人尊崇的代名词，当然一些被黑暗招揽的异类除外。
　　因为种族天赋的繁杂，以及大陆生物越来越不讲究的跨物种繁衍，力量已经难以用简单的魔与力来区分，但这二者都是人类可以通过修习获得的，除此之外的非自然能力统称为“异能”——源自于血脉传承的力量。异能者的数量及时相较于以稀少而著称的魔法师来说就显得豪迈多了，而正是因为这种基数的庞大，大部分学校都会注重全面的发展。包括皇翼地宫的训练营在内，课程系统都是繁复庞杂的，从历史到武技，从制药到魔法……皇家贵族学院会增加谈判与权术政治。
　　总而言之，像圣菲亚这种完完全全只招收魔法师的学校是极少极少的，而这种经过历时洪流见证考验的学校无一例外在他们专职的学派都是顶尖水准，现存的九名魔导师有六名是出自这里。
　　“你把花儿送到学校门口就行了，现在是暑假，留校的学生可以自由出入，他们能自己出来取，你在门口的传送阵那等着就行了。下午两点，会有人去取，名字在纸条上。”
　　艾瑞儿说着说着，表情有些失落。苏风倾对隐私没有任何好奇心，确认一遍名字后就抱着花盒就出门了。

　　圣菲亚魔法学校离花店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好在有传送阵，苏风倾在路上没有耽搁多久，到达目的地时离两点还有十分钟。
　　矗立在阳光下的建筑金光闪耀，巨大的棕榈树在夏日微风的吹拂下悠闲地晃悠着枝叶，历代伟大魔法师的过往与功绩被一一雕刻在洁白的围墙上，这些人无一不是吟游诗人传唱诗篇中的宠儿。
　　“很美，不是吗？”
　　苏风倾回过神，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衣着精致的棕发男人。
　　“魔法令人着迷，并不完全是因为它所蕴含的巨大力量，比起这些，信仰的颜色更令人炫目惊叹。”
　　信仰？苏风倾回头仔细端详，得出结论：这白痴难道没有看出来这墙上的魔力已经被侵蚀了吗？而且这股悄不声息侵蚀进的魔力很熟悉，圣菲亚什么时候对黑暗生物那么宽容大方了？
　　“这学校没有门卫吗？”苏风倾环顾四周。
　　“门卫？你是说那些勇气有余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的人吗？”男人的而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与自傲；“我想是的。”
　　苏风倾已经确定这个男人是属于艾瑞儿所讨厌的贵族之一了，比起他傲慢的态度她更无法忍受的是建立在无知基础上的自负。
　　黑发女孩眉头紧皱，这个反应落到男人眼里却被理解为是嫉妒式的不满——毕竟这个女孩儿身上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呃，事实上，或许你刚来并不清楚这所学校的历史……”
　　“听着。”苏风倾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亡灵：“我对这个学校没有兴趣，对你也没有兴趣，如果你稍微哪怕还有一丁点脑子和礼貌的话我奉劝你去多复习魔纹课程而不是在这儿和姑娘搭讪。让开！”
　　“她生气了？”棕发男人问刚看到这一幕的好友，一脸无辜：“东方女孩儿真奇怪。”
　　好友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没发现她压根就不想看你一眼么，光明神在上，她那是不耐烦。不过我好奇的是她怎么知道你魔纹课糟糕得一塌糊涂……”

　　从圣菲亚学校回来后，苏风倾就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而没两天，就印证了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苏翎！！有客人找你！！”艾瑞儿在前台喊道。
　　苏风倾放下手中的彩纸，拉开布帘后看见的就是一个脸上布满伤疤的中年男人。
　　是的，这是她的熟人。
　　——雷诺。
　　艾瑞儿显然有点被吓到：“苏翎，这是你朋友吗？”
　　“嗯，算是吧。”苏风倾直直地看向男人。
　　“好久不见，翎。”雷诺神情疲惫。
　　“我们出去说。”苏风倾拍了拍艾瑞儿的手背：“放心，是我以前的朋友，应该是找我有什么事。晚饭记得给我留一下。”

　　傍晚的街道上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红色的房顶上站着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咖啡馆里传出浓浓的咖啡香气给这个城市添上了优雅温情的一笔。
　　争吵的恋人，嬉闹的孩童，忙碌了一天准备回家的商贩。
　　“他死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东西。”雷诺的声音几乎要湮没在这些城市音符之中。
　　苏风倾看着雷诺手里的红色水晶：“这是什么？”
　　“解封石。”
　　苏风倾接过水晶，鲜红的水晶，很漂亮，很像那人眼睛的颜色：“我们歇会儿吧，我有些走不动了。”
　　雷诺没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在街边的长椅坐下。东方人和满脸横肉的中年骑士的搭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甚至有人走到苏风倾面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他如果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苏风倾的语气很平静，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你怀疑我？”雷诺苦笑：“我以我的生命和灵魂起誓，我绝不妄言此事。”
　　苏风倾摇头：“这只是一个叛逃者僭越无礼的问责，你不必回答。”
　　“就在你走后没多久，黑暗大陆发生了内战，有人唤醒了魔皇，皇翼也被卷入，大人封印了东麓暂时切断了两边联系，教会和法师协会已经收到了消息，东陆撤离的民众过两天应该就会陆续抵达沃伦角海港，你家人应该也在船上。”雷诺笑了笑，笑起来后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可怖：“战争要开始了，解封石可以解开对你身上异能的禁制，皇大人他本来写了封信想让我带给你，然后他又烧了。想来是希望你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好好保重吧。”
　　苏风倾合上眼：“不是这样的。”
　　“嗯？”
　　“不会有战争。”苏风倾的眼睛生疼，她抬头看向头顶的绿色充满生机的树叶和夹缝中被夕阳映成血红色的天空：“他知道不会有战争。魔皇苏醒，这边的老家伙们只会加固封印，不可能会打开的。”
　　“不可能！”雷诺大声吼道，整条街道似乎都被按了暂停。
　　苏风倾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叶，眼里没有丝毫情绪，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将她眼里的火光点燃。
　　“他烧掉了信，是因为他知道战争结束了。当然若有一天魔族冲破了封印，战火将又会被点燃……所以他才会让你带解封石给我。”苏风倾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原来他没有说谎。”
　　他或许，真的是爱我的。
　　苏风倾没有问雷诺去哪里，也没有问皇翼里其他人的下落。
　　她回到店里后和艾瑞儿和泰瑞夫人友好地打了招呼，将晚饭吃完，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后和往常一样看了会儿书后就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了幼年时的样子，那个男人念书给她听，她听着听着就哭了。
　　草长莺飞，生死枯荣，白驹过隙间，她已长大，他已不在。
　　原来她只是生气，不是恨。

　　两天后，教廷、魔法协会以及王室发布了《战时通告》，无一例外将魔神重现的事瞒住，东方大陆沦陷与封印也被归为东麓当权者以及异能者的处理不当，但身为西方大陆和平与秩序的守护者，他们会尽一切力量将来魔族的入侵阻断。
　　“五十万移民？！有没有搞错啊！”
　　“全集中在沃伦角海港吗？真是悲惨呐……”
　　“魔族会离开黑暗大陆肯定是东边那群人干了些什么出格的事破坏了封印才会……”
　　……
　　艾瑞儿抱着食材，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样拎了一堆东西的苏风倾：“苏翎……你不去沃伦角看看吗？”
　　虽然这几天这位东方友人行为举止都很平常，虽然不太说话，但是她性格本就比较冷淡也勉强说得过去，但她就是觉得苏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比较困难但是据说登陆后会有登记，家人、朋友之类的，他们现在需要帮助不是吗？”
　　苏风倾停下脚步，她看了眼不远处市场布告板。
　　艾瑞儿绕到苏风倾面前：“我不知道苏翎你为什么会离开家乡，但家人就是家人，就算有过矛盾但他们现在很需要你。”
　　“需要？”苏风倾奇怪地看向艾瑞儿：“为什么？”
　　“很显然的事啊！他们为了避难离开家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继续生活，和你主动选择游历是不一样的！”艾瑞儿的语气有些着急，她知道刺探隐私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但她无法冷静地看着朋友这样“固执”地“折磨”自己。
　　苏风倾被艾瑞儿难得的强硬给吓了一跳，有些愣怔：“那，那个……我会慎重考虑的。其实我本来就要和你们说了，可能需要麻烦你两天，我需要向泰瑞夫人请两天假。”
　　“耶！”艾瑞儿抱着食材的手在底下一拍：“不麻烦不麻烦！！！两天够吗，我们一起跟泰瑞夫人说吧，赶在斯利安弗盛宴前回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