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不如不遇倾城色》琚光

4、故人之女

　　”我拿水晶球测了下弗罗多与山姆体内的元素，比尔博叔叔留了我午餐和下午茶，就这样。“菲萝茜雅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食物，懒洋洋地向父亲汇报今天的日常。

　　“你打算教他们魔法？”墨修正色。

　　菲萝茜雅抬眼：“怎么，不行吗？”

　　“不，不是。”墨修抿了抿唇，淳朴天真的霍比特人不为魔戒的力量所惑，是因为他们从未得到，未曾拥有，自然不会执着，但比尔博依旧会对“长寿”的好处依依不舍，他担心，当弗罗多尝到了力量的甜头，面对魔戒，他体内那股抵御邪恶的力量还复坚定无暇吗？

　　他不敢保证。

　　“菲萝茜雅，霍比特人的魔法天赋很低。”墨修踌躇着道。

　　“聊胜于无。”菲萝茜雅干脆地反驳，“霍比特人在感应土木两种元素上很出色，并非传说中那么平庸，我觉得可以教他们一些治疗和防御的法术。”

　　“菲萝茜雅，好吧，你愿意就去做吧。“墨修妥协，土木两种元素都是自然界中代表生命力的纯净力量，他选择相信弗罗多。

　　菲萝茜雅没说话，事实上，墨修想到的问题，她也想过，但看弗罗多的表现，他对魔法的兴趣在于它们的方便与华丽的效果，而对于她得意的攻击性法术和诅咒之术，他听都不想听——”哦，天呐，菲萝茜雅，快别说了，真可怕。”

　　“菲萝茜雅，你觉得弗罗多如何？“墨修打算认真和女儿谈一次。

　　菲萝茜雅这回没有冷言冷语地嘲讽他有病，她想了想，道：“他有一双世上最大最蓝的眼睛。”

　　果然小女生心态，墨修失笑：“你才见过几双眼睛？”

　　“看着它们，感觉我的修为噌噌长了好几层。”

　　墨修嘴角抽搐：这算哪门子形容？

　　菲萝茜雅咽下口蛋羹，出神片刻，道：“活得再长，但值得高兴的事又有多少？”

　　墨修感到自己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虽然25年来他一直把这个女孩捧在手心当公主一样疼，但他知道，她从未快乐过，而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所谓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想想看，在幽暗密林和族人住在一起、日日有小朋友陪着玩耍的小精灵该有多幸福。

　　”菲萝茜雅，和弗罗多在一起你觉得很高兴吗？”

　　菲萝茜雅含糊地抛出一句：“也许吧，没那么糟糕。”

　　墨修妥协了：“菲萝茜雅，关于精灵与妖精，你做出选择了吗？”精灵与妖精，寿命长短上平分秋色，但选择前者意味着命运与灵魂将和艾尔达拴在一起。

　　“我选择精灵。”菲萝茜雅闷闷道，“我想，不论生与死，未来都有可能在不死之地遇到妈妈。”

　　墨修被“妈妈”刺得一激灵，他愧疚地苦笑：“不要乱讲，你不会死的，妈妈不会希望在曼多斯神殿与你相遇。”

　　菲萝茜雅死气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呢，生与死从来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墨修想到未来的魔戒圣战，喉头发紧：“菲萝茜雅，爸爸会保护你，外界不能伤你分毫。”

　　菲萝茜雅嘀咕：“免了吧。”

　　墨修在袋底洞小丘下划出块地，雇佣了一些霍比特人来将它开辟为田，巴金斯家南面的草场边有烈酒河的支流经过，十枚桃核埋在了河边，夏尔的土地肥沃，气候宜人，很养植物。

　　今天，他看到自家闺女和巴金斯家即将成年的小子并肩躺在草场中央的宴会树下，手好像牵在一起，场景像极了他上辈子看的某些小清新文艺片——“这也太快了吧。”他内心极为不悦，幸亏弗罗多生了张纯真的娃娃脸，未来十几年因魔戒的作用容颜不老，还凭持戒人的身份获得去往阿门洲的殊荣，不死之地会让他很长寿，否则，他才不能放任女儿和他在一起。墨修打定主意，即使是为了女儿，他也得好好保护弗罗多。不论原著电影都未给弗罗多安排爱情，他想，以主角这种身份，不论那个女孩是霍比特人、人类、精灵抑或半精灵，和这小子的结局都只有生离死别的份，既无可能像山姆小玫一样在夏尔白头偕老，亦无可能如精灵夫妇般在阿门洲做美满的神仙眷侣直至世界终结。

　　墨修想骂娘了，你小子在电影里不是和你家园丁搞基搞得很好嘛！

　　菲萝茜雅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心道：爸爸又在胡思乱想了。

　　“弗罗多，冥想了这么久，你可感觉到周围涌动的元素力量——沉稳厚重的土，清凉灵动的木？”

　　“……”

　　“弗罗多？”

　　“弗罗多!”菲萝茜雅坐起身低头查看，少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淡粉的嘴角挂着丝甜蜜的微笑。

　　菲萝茜雅悻悻地躺回草地上，初入门的菜鸟在冥想时睡着很常见。她换个侧躺的姿势，阳光透过宴会树的枝叶间隙打下陆离的斑驳，光影在他身上颤动，哎呀，他的侧脸实在太好看啦！菲萝茜雅无声地窃笑，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软软蓬松的卷发，软嫩的尖耳朵、有个小窝的下巴。

　　弗罗多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捂住脸吃吃发笑：“菲萝茜雅……”

　　“你装睡？”菲萝茜雅的旖旎心思被羞恼赶跑一大半。

　　“没有，前一部分是真的。”弗罗多翻过身来，“菲萝茜雅，我们来玩瞪眼游戏吧。”

　　弗罗多的瞪眼技能打小就无人能敌——“不玩不玩，玩不过你！”菲萝茜雅坐起身，露出一对小尖牙，“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弗罗多一只胳膊枕到脑后，头微微仰起，然后他看到菲萝茜雅脸上露出了和村里那些大龄女人一模一样的八婆笑容。

　　“快说快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别告诉我你没喜欢过谁我看到那些霍比特小姑娘总是冲你放电！！！”菲萝茜雅不带逗点儿的一气说完，神情活像见了鸦片的瘾君子。

　　弗罗多吓得坐了起来：“菲萝茜雅……”他的脸红了起来，“你问这个啊……”

　　霍比特人33岁成年，相当于人类的18岁，那么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小男孩就等同是人类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年纪，许多人到了弗罗多这个年纪，基本都在谈婚论嫁了。

　　“看来是有喽……”菲萝茜雅从弗罗多的神情判断，“我就知道，夏尔可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什么是‘世外桃源’？”弗罗多捕捉到个新词。

　　“别打岔，说说说，那个女孩是谁？还是不止一个？”

　　“没有没有，没有——“那么多！弗罗多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挚而诚恳，“菲萝茜雅，我没喜欢过谁。”

　　“嗯？”菲萝茜雅眼眯了起来，“你骗人！”她果断不信。

　　“真的，我从不骗人。”弗罗多心虚地笑，眼神躲闪，双颊泛红。

　　菲萝茜雅依旧怀疑地看着他。

　　这时，一辆驶上小丘的、模样古怪的四轮马车拯救了弗罗多——”菲萝茜雅，家里好像来客人了，我们去看看！“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神情热切。霍比特人不待女孩做出回应，撒着一双毛毛脚迅速地跑到袋底洞那边去了。

　　在弗罗多未被比尔博领养之前，他暗暗喜欢过烈酒鹿家的一个姐姐，在兔子窝般的烈酒鹿厅除了梅里雅达克，就数那位姐姐对他最好啦。但在他搬去袋底洞的前几个月，那位姐姐嫁给了图克家的一个公子，于是弗罗多·巴金斯的初恋宣告无疾而终。那是十二多年前的事，弗罗多早已能够抱着极为平静的心态去回忆。他对菲萝茜雅撒谎了，虽然他的撒谎技术很蹩脚，但比尔博警告过他，对着心上人谈论以往的情感经历无异于找死。

　　来者不是她以为的巫师，而是两个矮人，以及——其中一名黑发矮人很有绅士风度地递出手心，车上那个拿黑色斗篷包裹全身的纤细身影伸出一只白皙如瓷的玉手，交到她的矮人丈夫的手上。

　　菲萝茜雅看到那人溢出兜帽外的红色长发，嗅到她身上的精灵气息，她立刻想到一个名字。

　　”她她她她她她她她……“半精灵失态地抬着食指语无伦次。

　　女精灵一把拉下兜帽，惊讶地望向她：“你是阿丝特拉的孩子！”

　　菲萝茜雅几近痴呆地看着陶瑞尔年轻美丽的脸：她认识我，不，她认识我妈！

　　“你长得像你父亲，但眼睛和你妈妈的一模一样！”突遇故人之女，陶瑞尔感慨万千，”你叫菲萝茜雅，是吗？菲萝茜雅！“

　　菲萝茜雅点点头：“你认识我妈？”

　　“当然，我们认识上千年了，菲萝茜雅，还记得你妈妈的模样吗？“陶瑞尔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

　　菲萝茜雅刚刚出生之时五感未全，眼睛尚不能看清楚，她犹豫着道：“她有银色的长发，绿色的眼睛，是吗？我妈妈她很美丽对吧？”

　　“是的，她很美丽。”可惜你身上只有眼睛像她，陶瑞尔暗暗叹气，心下烦躁起来，这个小女孩一直被她的混蛋父亲养着吗？布莱克，那个居无定所的妖精，可恶，她应该和阿丝特拉的亲人们在一起，可是严厉的瑟兰迪尔会接受一个背叛者的孩子吗？

　　”陶瑞尔，朋友们，你们一路旅途劳顿……“比尔博打算邀请大家进屋，但女精灵杀气腾腾地直起身，不远处，站着某个混蛋。

　　墨修心虚地微笑：”奇力，菲力，陶瑞尔，怎么就你们来了，其他人呢？“

　　奇力瞅了老婆一眼，把脸别到边上去。

　　菲力拍拍膝盖：”其他人年纪大啦，对老比尔博的生日宴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啦！“

　　“奇力，听说你和陶瑞尔结婚后生了好几个孩子，怎么不把他们带来？“

　　陶瑞尔厉声道：”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暴力场面！“

　　菲萝茜雅咯咯傻笑起来，所有眼睛一齐看向她，她挥挥手：“陶瑞尔阿姨，你别把我爸爸打死，我还得靠他养。”

　　陶瑞尔狠狠瞪了墨修一眼，转身走进巴金斯家的院子。

　　墨修松了口气：闺女，不愧是我亲闺女！

　　“山姆，今天你可是见到货真价实的精灵啦，高兴不？“菲萝茜雅没话找话。

　　小园丁点点头，又摇摇头：“高兴是高兴，但老实说，我更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菲萝茜雅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太懂了！”菲萝茜雅转向弗罗多，他忧伤的表情仿佛对面站着的是全中土最可怜的人。

　　菲萝茜雅不理睬他，跑到袋底洞虚掩的门前偷偷地往里看。

　　“为什么不进去？”弗罗多帮她推开门，“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

　　“万一他们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我误闯进去不大合适。”菲萝茜雅正色。

　　“霍比特人的屋子哪来的机密？”

　　比尔博迎面而来：”弗罗多，把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搬进屋子。“他冲门外的山姆道，“山姆，把小马牵去草场拴好。”

　　“是，巴金斯老爷。“小园丁放下手头的活儿走出院子，去卸马鞍。

　　”菲萝茜雅，乖孩子，这种粗活让弗罗多干就行了。”比尔博笑眯眯地看了亲侄儿一眼，牵着菲萝茜雅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他们才是真正的养父养女吧，是吧山姆？”

　　奇力菲力当年参加孤山收复之战时尚年少，矮人平均寿命有250岁，六十年过去，他们正当壮年，菲萝茜雅听说这对索林·橡木盾的侄儿是矮人族的两支花，但成年的他们和所有族人一样蓄着浓密的大胡子，奇力由于精灵妻子的缘故至少能看清长相，菲力的脸上则只剩下了眼睛。

　　俩矮人一精灵将在袋底洞住下，男人们聚在客厅回忆往事，陶瑞尔搂着她坐在客房的窗前絮叨她的母亲——阿丝特拉，幽暗密林的希尔凡精灵，诉说她的美丽、温柔和不幸。

　　不幸的是，对于一个从未说上过话的已故母亲，菲萝茜雅很难对她产生刻骨铭心的回忆和眷恋，她只是觉得惋惜和偶尔的难过，当然，如果能在阿门洲遇到她菲萝茜雅还是很乐意的。

　　“陶瑞尔，说说幽暗密林吧，精灵王和王子。“菲萝茜雅忍不住道，“我很好奇。”

　　“好吧，“陶瑞尔把她的黑发拢到手里，”幽暗密林的主人，瑟兰迪尔，至高无上的精灵王，他有一头金色的长发，身穿华丽的袍子，一年四季戴不同的头冠，容颜极其俊美。当然啦，任何男精灵都可以用这个形容词，不过瑟兰督伊作为王肯定比普通的男精灵更胜上几分。他是位冷静严厉的精灵王，威严、不苟言笑，大家都很怕他，我以前是幽暗密林的护卫队队长，每天要向他汇报情况，他冰霜一样的眼神让我胆战心惊。“

　　菲萝茜雅不以为然，精灵最忌同族相折，瑟兰迪尔再凶也不会杀了你。

　　“那王子呢？”

　　“莱戈拉斯的性格有点像他父亲，但要柔和许多。”陶瑞尔露出怀念的笑容。

　　菲萝茜雅把这个神情收入眼底，她挠挠鼻子：“我听说，那个王子暗恋过你。”

　　下一秒陶瑞尔的纤纤玉指弹上她的额头：“一定是你的混蛋父亲乱讲，根本没的事！”

　　墨修躺枪。

　　菲萝茜雅捂着额头在内心纠正：是彼得·杰克逊乱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