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不如不遇倾城色》琚光

5、予你玫瑰

　　“菲萝茜雅，我得知你的外祖父母听闻阿丝特拉死讯时后决定西渡，但阿丝特拉的妹妹与弟弟——你的小姨和舅舅，他们尚在幽暗密林，菲萝茜雅，你想见他们吗？”陶瑞尔凝视她的眼睛。

　　菲萝茜雅心中一动：“问题是，他们想见我吗？他们当初可是极力反对妈妈和爸爸私奔的。”然后，自食其果，不得善终。

　　“怎么会呢，你是阿丝特拉——他们的姐妹的孩子啊。”陶瑞尔怜惜地摸着她的脑袋。

　　“我是个半精灵，而我听说木精灵非常排外。”菲萝茜雅暗想，而且，瑟大王好凶。

　　“排外？“陶瑞尔面带难色，”亲爱的菲萝茜雅，哪个种族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排外倾向。”

　　若非菲萝茜雅身上流有一半的精灵血液而只是个普通人，于这个种族，她会希望看一看，说上几句话也不错，若要深交，还是高不可攀了点，他们就像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果能见见也不错。”菲萝茜雅随意道，“有机会再说吧，眼下比尔博叔叔的生日会才是正经事。”

　　陶瑞尔能感觉到菲萝茜雅对她在幽暗密林的“亲人”并没有什么渴望，很正常，没有谁会对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感情。自古以来半精灵（以人与精灵结合诞生的居多）就很难融入父母双方的任意种族，陶瑞尔反感布莱克，不希望阿丝特拉的女儿和他在一起，但眼下看，于菲萝茜雅而言，远在幽暗密林的亲人还不如布莱克这个背弃了母亲，但抚养她二十几年的混蛋父亲有归属感。

　　对了，还有夏尔，夏尔是个美丽的地方，菲萝茜雅住在这里……也不错吧。

　　陶瑞尔突然起身，菲萝茜雅看着她打开房门，三个小人骨碌碌滚了进来。

　　“没有偷听，没有偷听！”梅里雅达克·烈酒鹿趴在地上，高举双臂，看起来很像投降，他边说边抬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

　　”弗罗多表舅说袋底洞有精灵看！“年仅11岁的皮聘·图克大睁眼睛：“哇，精灵哇！”

　　菲萝茜雅看着尚属霍比特幼崽的皮聘：这么小……魔戒远征17年后开始没跑了！

　　波罗米尔、法拉米尔、洛汗公主伊欧雯……有些关键角色要么没出生，要么还是儿童，少了他们仗怎么打得赢哟！

　　17年啊……

　　菲萝茜雅突然想到一个咸湿的问题，弗罗多，作为一个成年的、正常的霍比特男人，那远征之前的17年他是怎么过的？从33岁到50岁，难道他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而且他没结婚，这在霍比特人里很少见，何况他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

　　实在很难想象可爱天真的霍比特人会像人类一样寻花问柳乱搞男女关系。

　　托老爷子你应该出个番外详细描述下弗罗多17年里日常。

　　“菲萝茜雅，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陶瑞尔实在不忍心说这半精灵此刻的样子有多傻。

　　菲萝茜雅如梦初醒：“没什么没什么！”她“啪”的捂着嘴跑开，意识到不对的弗罗多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菲萝茜雅，我看起来有那么好笑么？”

　　弗罗多纳闷地搓着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没什么不对呀，怎么方才菲萝茜雅的眼神那么怪呢？

　　“菲萝茜雅？”弗罗多冲眼神游离中的菲萝茜雅伸出手晃了晃，“哪里好笑？”

　　“弗罗多？”菲萝茜雅好不容易止住笑，“人呢？“

　　陶瑞尔一手搭在她肩头远目：“哦，我想他生气了。”

　　啥？

　　“这么小气？”

　　“菲萝茜雅，若有人对着我像个白痴似的笑个不停，我也会生气的。”陶瑞尔毫不留情地说。

　　菲萝茜雅光棍地一摊手：“我就是个白痴呀！他为什么要和白痴计较？”

　　陶瑞尔忍笑：“亲爱的，我想，你还是去哄哄他吧，看看他那张难过的小脸，你也会心疼的。”

　　菲萝茜雅恼火地迈步出去，穿过不知在傻乐个啥子的梅里皮聘中间：“男人啊，就是麻烦！”

　　“亲爱的菲萝茜雅，你和弗罗多怎么了，吵架了？”路过会客厅遇到比尔博关切的眼神和奇力菲力的八卦目光。

　　“没有啦没有啦！”菲萝茜雅摆摆手，叔叔你侄儿好多愁善感！她走出袋底洞，南面的草场只有拴在宴会树上的小马一个活物，东西北也没有弗罗多的影子。

　　“山姆，你家少爷去哪儿咧？”菲萝茜雅拍醒坐在屋檐下假寐的山姆。

　　山姆腆着忠厚老实的脸摇摇头：“我也这么问啊，但少爷说不关我的事。”

　　哎哟火气还不小！

　　哄，哄弗罗多？女人哄男人？让我一个未成年的去哄一个快成年的？

　　“菲萝茜雅小姐，你和弗罗多少爷吵架了吗？”山姆很关切地看过来。

　　“你觉得呢？”菲萝茜雅扫视着巴金斯家的花园。

　　山姆扁嘴：“还用说么，一定是你不对，弗罗多少爷可是全夏尔最好的霍比特小伙子。”

　　全夏尔最好的……菲萝茜雅冲口而出：“那喜欢他的小姑娘是不是很多？”

　　山姆难得露出狡黠的神色：“这还用说，许多不住在霍比屯的小姑娘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看他几眼吗？”

　　就像学校里的小姑娘小男孩绕大老远的地方上厕所就为看看远在其他班级的心上人嘛！菲萝茜雅感到好笑，原来青春期这档子事哪个种族都一样。

　　“菲萝茜雅小姐，摘几朵鲜花，弗罗多少爷喜欢花，他说不定就原谅你了。”山姆满脸诚恳。

　　山姆你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笃定地提建议真的好吗？不想承认的是菲萝茜雅也这么想。鲜花？菲萝茜雅往自家的小木屋走去，墨修最近用法力催生大丛野玫瑰缠住了大半间房子。

　　“闺女，知道回来啦。”墨修坐在门口，脸淹没在云雾中，重拾烟枪，女儿在袋底洞待得时间越来越长，只差卷铺盖搬过去了，每次看到她和霍比特小子出双入对，他就恨不得靠磕鸦片度过余生。

　　菲萝茜雅未注意戒烟已久的父亲再度吸烟这个情况，她想了想：“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

　　墨修殷切地望着她。

　　“爸爸，霍比特人很淳朴是吧？”

　　“是啊。”

　　“那他们会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

　　“霍比特人的词汇里是没有‘寻花问柳’这类概念的吧？”

　　“……”

　　“男女婚姻不会出轨？”

　　墨修开始一下一下拿脑袋撞击膝盖：“爸爸错了，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你又犯病了。”菲萝茜雅嗤之以鼻，绕到屋后摘取野玫瑰。

　　菲萝茜雅将刺剃去，摘了15朵，象征——对你感到歉意I’M SORRY。

　　墨修不再撞头，他凝视女儿捧着玫瑰，兴高采烈地离去，若有所思，以他前世经验，父母婚变或其中一方出轨，他们的孩子会走向两个极端：极度不相信爱情，宁可孤独终生；极度渴望爱情，但苦苦追求而不得就会是莫大的不幸。

　　男人的爱情是建立在视觉上的，墨修坦然承认这一点，自家闺女是妖精与精灵的混血儿，做父亲的不愁她将来没男人喜欢，但就怕她走向前一个极端。今天被这么一问，墨修顿悟，女儿会喜欢弗罗多，除了那小子长得可爱，眼睛漂亮，嗯，性格也不错，还因霍比特这个种族——不能说他们对爱情多么忠贞，因为只专注美食与欢笑的霍比特人淳朴天真到压根不晓得婚变、出轨这回事，就像女儿说的，霍比特人的词汇里没有“寻花问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饭睡觉，两口子会偶尔拌拌嘴，半小时后和好如初，有了孩子就努力把他们喂大，这是大多数霍比特夫妇的相处模式。夏尔的犯罪率低得会让人类国王嫉妒得哭出来，警察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寻找走失的牲口，几百年才冒一桩杀人案，杀人犯还是被魔戒蛊惑了的。

　　霍比特的豆蔻姑娘和年轻小伙儿的恋爱如同中国先秦时期河边对歌的少年男女，几丛鲜花几株香草就是能讨得心上人欢心的礼物，没有欺骗，没有背叛，天真，质朴，思无邪。

　　可是……墨修苦笑，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菲萝茜雅捧着玫瑰踩上袋底洞屋侧的阶梯，心里发毛：爸爸又在胡思乱想了。

　　然后她咯咯笑了出来，弗罗多木着脸躺在屋顶的一棵树下——平时他读书发呆最喜欢来的地方，听闻声音，他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笑容。

　　“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大老远我就闻到你的气味！”菲萝茜雅兴奋地跑过去，跪坐在他身边，献宝似的把玫瑰递到他胸口：“给，我在家摘的，刺都剃干净了！”

　　“玫瑰……”弗罗多非常震惊，即使是奥克也明白玫瑰花的含义，这是在表白吗？是不是太快了点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当然啦即使认识才三天我也会欣然接受的毕竟你那么漂亮可爱谁拒绝才是傻子虽然你还未成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长大不过我顶多等20年哦20年后我会变老和你站一起就不搭啦！

　　“数数看，15朵玫瑰，代表歉意的意思，弗罗多你不生气了？”菲萝茜雅有些急切，几片皱巴巴的花瓣在她的动作下脱落，弗罗多突然有些伤感，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像这些玫瑰花瓣一样发皱干枯，融入黄土，而菲萝茜雅就像经过保鲜处理的……不对不对，失去水分虚有其表的干花怎能和鲜花媲美，重来重来——而菲萝茜雅就像精灵的白宝石光彩依旧。

　　弗罗多满意了。

　　“好吧，接受歉意。”弗罗多接过野玫瑰，“但请告诉我，你在笑些什么？我吗？”

　　菲萝茜雅哭晕在厕所——我如果说实话你保证不打死我……

　　“其实我不是在笑话你，我只是刚好盯着你而已。”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弗罗多脸皱起来，“然后呢？”

　　菲萝茜雅捂住嘴一通贱笑，对方的目光也越来越怀疑。

　　“我说了，你别说出去。”菲萝茜雅清清嗓子，再往他身边挪了点，鬼祟的神情似怕谁听到。

　　弗罗多越发肯定她想的玩意儿定不是啥好东西。

　　菲萝茜雅拍拍膝盖：“其实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精灵吧，看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他们终究也是和凡夫俗子一样需要吃东西、喝水、睡觉，那么，他们也是要上厕所的吧，嗯？”

　　弗罗多的样子看起来似是被谁拿一块裹满山羊奶酪的板砖拍了一记。

　　“以此类推，他们如果吃坏了肚子……”

　　弗罗多尖叫着喝止：“停停停，不要再破坏精灵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菲萝茜雅一副“看到了吧”的样子：“你看，大家就是觉得自己的偶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旦道破他们也需要上厕所这个事实……”

　　弗罗多“啪”的捂住她的嘴：“不许你说！”

　　菲萝茜雅百般挣扎，拼出个空隙，喘着气道：“我认识一个叫邓布利多的巫师，他有句名言——人们容易原谅别人的错误，却很难原谅别人的正确……”

　　“别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我要告诉暗恋你的那些小姑娘，弗罗多少爷也是需要上厕所的……”

　　“听起来很不错。”弗罗多嘴上轻松，脸却红了起来，他意识到他的胳膊还环在菲萝茜雅的脖子上，大半个人都挨着他，就像只雏鸟。

　　空气中溢满了玫瑰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