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凤迹

3、天堂庙

　　在这块土地上不得不提到一块地方——天堂庙，也叫六个托。在这块土地上，家很多，人也多，事有轻重缓急，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定律。人午睡的地方叫休息室，人睡觉的地方叫房间，人长眠的地方就叫安息堂，卞东的安息堂就安置在天堂庙上。
　　传说，天堂庙这儿原是关卡，朝廷派了一名大将镇守在此处。忽然，有一夜，人们本睡得正酣，却被一阵‘轰隆’声惊醒了。人们就好奇地从窗口向外看，只见那关卡一下子塌平了，上面都着了火，那火光很亮，直映得人红光满面。人们看着关卡，发出一声轻叹“又变天了”，然后躺下去，继续睡了。天亮后，人们才知道晚上发出响声的是大炮，而不出众人所料的是，这块土地已经易主了。

　　民国二十年，我出生那年，有一个菩萨像顺着水漂到这儿，不肯走。有人捞起来放在家中，第二日，就倒下，每次，前一天扶起来，第二天就倒下。有见着劝道：“不可再留了，这菩萨是自由之身，他有灵性，他应该在旅行，你就放他回原处吧！”菩萨像放回时，一沾水，就开始下沉，后来没有人再想起这事了。

　　几十年过去了，在沈堎与卞家之间有个专门烧砖的窑，马入祥在窑上工作，他常撑船到天堂庙挖土，再运到窑上制砖。这一日，挖着挖着，锹放不下去，马入祥一急，右脚撑地，左脚踩着锹，使劲往下压，只听到东西碎了的声音，马入祥仔细一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都碎了。这次继续小心地挖，没多久，挖出一块东西来，放在地上，太阳照在上面发出耀眼的光芒，细看下来，是莲花的形状。马入祥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擦了擦，只看到哈德王的三个字样，其他都看不清，只看到上面一堆烂泥，他急着往地上敲敲，皆碎了。他常把此事告诉别人。有人说他大老粗一个，好好的古物，被他给糟蹋了。也有人说他没福气，不应该收这古物。有人说这应该是莲花镜，据说皇后娘娘梳头的镜子。传说最终只是传说，谁都说不清了。

　　我小的时候，大人们都对我很好，塞子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位，我们常坐在一起聊天。据他自己说，他小时候常在天堂庙附近放牛。一日，天黑了，牛要喝水，塞子父亲赶着牛到水里，牛喝完水，急着上岸。塞子父亲抬头，恰好见到一匹白马在天堂庙不停地奔跑，快步如飞，尾巴像拖把一样甩来甩去，那匹马好像乐此不倦似的。塞子的父亲吓得赶紧往回跑，他在庄上见人就说，有人说他疑神疑鬼，有人说他疯了，又有人说他不想干活，尽想这些有的没的事。后来，他再也不提此事了。
　　“这些怪事年年有，信与不信，都难说了。反正我是信的，我也把这一个个传说当成庄上的传家宝，现在传与你。希望你要珍惜这块地方，爱护这儿，再传与子孙，信与不信都随他们，信就学着做好人干好事，不信就当神话听听，当安眠曲听听。我说道这，不免感慨一下：塞子的父亲对我很好，马入祥我与他自小就玩得不错。他们都是老实人，人们都说神仙神仙，就要做好事说好话，我想这些人不是神仙，但离神仙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