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啸》艾西蒙

6、第六章

　　我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人，找不到一丝曾经我迷恋的孩子气，散发着浓烈的成熟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不变的是，我将又一次沉沦。
　　我找不到回答他的话，难道说从来也不曾不满意，之前都是玩笑话，我们重新开始吧？不只他，我都会觉得我疯了。哪怕我真的这样说了，他会离开那个人再回到我身边吗。
　　我只能争取我的幸福，但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
　　我走近，把那两百块放在他的桌上。“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去。”
　　他看都没看那两百块一眼，只是盯着我，盯得我头皮发麻。突然，他笑了，我却看出那不是开心的笑容。带着微微无奈，还有点点悲凉。但很快又换上我熟悉的笑容。
　　“不用了，留着请我吃饭吧。现在如何？你饿了吗？”你饿了吗？温柔的话语让我以为回到了高中，可惜不是了。他现在是我的学长，是那个属于别人的陌生的副主席。
　　我依旧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去。穿过我，又停下，回头。“走吧，我饿了。”

　　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余光还是不时撇到其他人的目光直刷刷地射向我们。更准确的，是看他，顺便再看看我。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是饿了吗，还走那么快。
　　“唉…嗯…主席！”林一啸听见我的叫声，停住脚步，转身，疑惑地望着我。“额…你想吃什么？”
　　“哦？不是你请吗，还问我？”
　　“额…我回国没多久，不知道有什么特色。”
　　他调笑地说，“那就去吃帝王吧？我想你这几年追名逐利应该攒了不少钱吧？”
　　我一脸震惊，虽然我不是时常回国，但这家饭店我还是听过的，它的价格跟它的名字有得一比。于莎莎才给我两百块！买两杯凉白开够吗？只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
　　他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笑了——那种带着纯真的，微微孩子气的笑容。

　　不过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带着我七拐八拐，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寿司店里。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那家店，是我们周末从山区回来时经常来这改善生活，感受城市气息的那家。四年了，它还在。他转头看着我，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你应该还喜欢吃寿司吧。只是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吃？”
　　一句话差点把我逗笑。我是那种特别不会照顾自己的女生，来月经的时候也会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痛经有多疼的吃各种冷饮冰淇淋。有一次跟他出来吃寿司吃到一半脸色变得煞白，吓得他差点打120叫救护车。之后他就会计算好时间，把我想作死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我转头看他，他也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满脸温柔。
　　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我大步走进去，头也不回地说：“方便！”

　　但是吃饭的气氛就像那寿司一样——毫无温度，冰冰凉凉的。谁也没有说话，这么久了还这么心有灵犀啊。我边塞寿司一边看着他。为什么？我眼前这妖孽吃着寿司都可以吃得那么优雅，两颊轻轻蠕动，慢慢地吞咽。让人不禁想问：“大仙，凡间的食物吃得惯吗？”我悄悄咽了口口水。
　　正想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擦走了一颗留在我嘴角的饭粒，那一丝微凉让我浑身一颤。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丝停顿——他也经常这样帮对那个人吗？刚感受到的一点温暖瞬间冰凉。
　　饭后，站在店门口，晚风习习，令我忍不住地深呼吸，好熟悉的味道，睁开眼，看到了他。
　　“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他将钱包放回口袋中，明天恰好是周末，他知道我要回家的，于是轻声问道。
　　我想回答，思绪却想着别的事。

　　“今天我妈给了我月末奖金，我请你去吃大餐吧！”
　　“好啊！”
　　饭后，我兴冲冲地跑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我一脸不满地望着他：“不是说好我请嘛。”
　　“是你请啊，你请客我买单。”说完看到我嘟起的小嘴巴，轻声笑道：“男人怎么可以要女人请他吃饭，更何况你还是我女朋友。”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挺大——不，小男子主义的嘛。”我揶揄他，“最讨厌你这种男女有别的思想了。”
　　“那下次让给你。”
　　下次，下下次，每一次，我的钱带出去又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果然，我们永远也做不了陌生人。不管将来做不做得成情侣，过往都是我们一生的羁绊。
　　看着他等着我回答。“是的。”
　　寿司店离我家并不远，于是我们并肩走向家的方向。抬头看他，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轻轻笑着却也掩盖不了深深的喜悦，依旧是我熟悉的那个人——温柔又带着微微不羁。我却没有当年的心情，死死的沉默着。
　　“谢谢送我回来。”
　　他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点讶异，随即又笑了——跟那满天繁星一样闪耀。“应该的。”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记忆中的，现在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却闯进了我的梦里。这两年常常梦到他，只不过时时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今晚的他，是清晰的，清晰我可以伸手抓得到。
　　想着，梦境里的他向我伸出了手……

　　两个星期，每天教师宿舍两点一线地走着，跟舍友们渐渐熟了起来。果然是一帮善良，毫无心机的女孩。还被莎莎拉去学生会文娱部做了干事。但是，却再也没看见过林一啸。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是正常大学应有的规模。却在人海茫茫，再一次从他的身边走丢，这一次，更加彷徨，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电话铃响，惊扰了我的思绪，是莎莎。
　　“嫣然，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聊聊。”
　　中午，看着莎莎一脸疲惫地走过来。我调侃道：“怎么了，我亲爱的部长？”
　　“没什么，不是刚招新完嘛，接下来又有晚会要忙，昨晚熬夜写策划呢。”
　　“哦，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想着她说有工作上的事要说，当然这里指学生会工作。
　　“没有，就是现在学生会要每个部门派一个干事去做主席助理，也就是帮主席们整理整理资料，帮帮忙。”
　　“说那么好听，不就是打杂的嘛。”
　　她思考了一下，“也不全是，当主席助理之后成主席的机率也比较大。你也知道现在如果在学生会混得好，对你之后找工作也有好处。”
　　一提到工作我就头疼，“额…我不是特别想，你为什么不叫别人去，我们部那么多人，比我有能力的那么多。”
　　她假装咳嗽两声，“嗯…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要留他们在我身边帮我啊，把你这个走后门进来的……嗯哼嘛。”
　　我一脸黑线，哪有人这样打击自己闺蜜的。
　　她吃着一条青菜，轻描淡写地说：“对了，林副主席是我们文娱部的分管主席，到时你就直接去他那里报到就好了。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好好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