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故事》书生大人

7、第七章

　　军训结束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大概十一点,柯年屿竟然接到了冉颜的电话 。

　　“喂 ？”
　　“喂,柯年屿啊 。我在中心街的烧烤摊,你来陪我吗 ？” 声音那头的声音嘈杂模糊不清 。
　　“什么！好好！你等着！一定等我来！” 柯年屿急忙挂了电话,招呼也没打就奔出去了 。
　　他妈妈听到动静跑出来在他后面叫：“小屿！你哪里去啊？你的腿！” 他仿佛没听到似的。
　　后街？中心是条商业街, 白天的确繁华,但晚上那边治安一直都不好,打架闹事,地痞混混都在那一片喝酒吃饭 。她竟然一个人跑那里去！如果出什么事,他根本不敢想 。

　　红灯,隔着马路,当他看到对面烧烤摊红色的小棚下那个瘦弱的身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她还在她是安全的 。只是瞥见小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她脸颊绯红已然半醉,他心中激起莫名地一股怒火 。
　　绿灯,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截下她又要一饮而尽的酒,激动地说：“你就为了他这么折磨自己！他有什么好？真的就让你这么喜欢！？”
　　冉颜愕然,抬头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怒气冲冲的男孩子 。她从未见过这样生气的柯年屿呢 。她突然就觉得特委屈,眼泪哗啦啦地又流下来 。柯年屿见她这个样子,心就软了, 放开了抓住她的手,坐在小桌对面回头喊：“老板,再开一瓶酒！”
　　“好勒！”老板连连应着,小跑过来开了酒 。
　　他是从未喝过酒的,只觉一汩冰冷的液体直入肠胃,又涩又苦,就好比他此时的心情 。他一口闷了一瓶,脸被涨的通红,头瞬间就重了很多,有些晃眼,但他拜拜头努力站定,直直盯着冉颜很激动地说：“ 你不就是想喝酒吗？我陪你！陪你喝陪你醉！”
　　冉颜醉眼迷蒙看着对面这个义愤填膺的小男孩,忽然就笑了,刹那芳华 。
　　她看着他,举起杯,嘴唇一张一翕地说：“ 还是我的年屿最好 。” 说完身子一软倒头就趴在了桌上 。
　　年屿？我的年屿 ？他的心咯噔一下慢了半拍 。看来她真的醉了 。
　　那一次,他们都是第一次喝酒 。很多年后,柯年屿问我：“ 你说奇怪吗？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了酒的味道,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之后,无论闷多少瓶我都觉得和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

　　那天,喝醉酒的冉颜是被柯年屿背回她家的,匐在他背上止不住的流泪语无伦次 ：“他竟然又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在一起了！呵呵！他一下子把我的友情爱情都夺走了！你说他们狠不狠！没有人会喜欢我, 对不对”
　　他把她往身上颠了颠,拉紧了她的胳膊,低叹一声：“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我就叫 “没有人” ！” 可是深醉的她已然听不见 。

　　当后来冉颜跟我聊起他们第一次喝酒这事时 。她捂着咖啡杯轻轻地说：“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什么时候走入我心中的,或许就是他怒气冲冲坐在我面前一口闷了一瓶酒后满脸通红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低头害羞着笑的时候 … 或许说不定是更早的时候谁知道呢？只是我自己不敢承认罢了 。”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柯年屿说他那天都不知道是怎么把你背回家的,两个人都浑浑噩噩醉醺醺,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她苦笑：“是啊年屿是个多傻的孩子 。你可能不知道,军训结束后第一天,他就在家不小心摔了腿,膝盖上还有很重的伤, 多走一步路都会很疼,更何况那晚还背了我整整三条街爬了七楼的楼梯把我送回家 … 他生怕我妈责怪我,跟我妈再三解释,是因为同学聚会,一些捣蛋的男生非要灌酒 。那时的年屿还是一个心细乖巧纯良的小男孩 。这些都是我是后来才知道 。”
　　“啊？”我心中诧异不已,这些柯年屿的确未提过 。
　　看到我的表情,冉颜笑了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想来该是开学第一天那件惊动了整个高一年级的事儿吧 。每次想到那天晚上死亡曾离我们那么近,就感觉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