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61、回忆与现实

　　其实蒋子寒来找张胧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身为F市医疗协会的会长来帝都开会，顺便来和老同学叙叙旧。

　　R大着实不大，几十分钟就逛完了，于是两人开始绕着操场散步。

　　“蒋天骄应该就在学校上课，你要不要去看她？”张胧月问道。

　　蒋子寒摆摆头：“孩子应该学会独立生活，没有必要。”

　　“哦。”

　　“对了，你还记得吗？”蒋子寒的神情突然丰富起来，“高中的时候测坐立体前屈，你是倒数第二我是倒数第一？”

　　“当然记得，”张胧月点点头，“黑历史想忘都忘不了。”

　　高中时两人的柔韧性奇差无比，每逢体测都会双双垫底。好在高考体育不计入总分，否则张胧月怀疑以蒋子寒的闷骚性格会悄无声息地把招生办炸掉。

　　蒋子寒找了个器材将右腿放上去，试探着压了压，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扭头对张胧月感慨说：“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必定会帮你关上所有门。”

　　“也不尽然。”张胧月将腿搭在一根更高的横杆上，轻轻松松将身体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的天！”蒋子寒惊叫道，何方妖孽，敢侵占老张的身体，速速报上名来！”

　　不理蒋子寒的调笑，张胧月露出一个让对方很火大的笑容，说道：“每天练习5分钟，这事儿就成了～”

　　“哼，吹牛！”

　　“信不信由你。”似乎是因为高中时相互之间的糗事看得太多了，张胧月对蒋子寒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还有，如果你去参观体育部的奖杯陈列室，会发现我至今保持着校运会的3000米跑的纪录。”

　　“不是吧？”蒋子寒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拍手笑道，“我们家老张出息了呵！告诉我你是怎么创造奇迹的！”

　　张胧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自好友真诚的赞赏总是让人愉快的。她用活灵活现的语言向好友描述了当年的场景。

　　大学时期的张胧月不怎么喜欢集体活动，因此体育锻炼的机会也大大减少。大二体测时她的各项指标都只是堪堪及格，在同学里排中游水平。大二时R大举办第五十五届校运会，张胧月一个项目都没有报，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去后只会给班里丢脸。

　　但是…张胧月眯眼望着运动场上健步如飞的运动员们。

　　自己的身体…太弱了呢。将来无论从事什么样的职业，都必然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才能如鱼得水。

　　于是她决定，为了不让身体素质拖后腿，必须开始锻炼啦！

　　锻炼，其实很有学问。

　　很多人在跑步锻炼时非得把自己的速度提到极限，到最后累得气喘如牛浑身都要散架，才会感到满足，认为这样锻炼才有效果，其实大错特错。

　　张胧月知道，这样的锻炼是有成效的，但是会给身体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

　　她绝对不会使用这种得不偿失的方法！

　　第一天晚上，她来到操场上，走了十五圈。

　　第二天晚上，她尝试着以极慢的速度匀速跑步，这速度是如此之慢以至于比别人散步的速度还要慢上不少。不时有人从张胧月身边超过，并且回头用诡异的眼神看她。但是张胧月的脸皮素来极厚，心理素质岂是常人的几个怪异目光可以击溃的。她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跑”了十五圈。跑完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腿脚有些发麻。低头看表，一个半小时已经过去了。散步的话都能走二十圈了。

　　第三天，她依旧是慢悠悠地跑十五圈。这回连腿脚发麻的感觉都没有了，因为双腿已经适应了这种“颠簸”的状态。这一次，跑完十五圈似乎轻松了一点点。

　　第四天，还是如此。不过，张胧月提了一点点速度。只是一点点而已，几乎和昨天没有任何差别。张胧月的身体没有感受到任何额外的负担。每一个从她身边跑过的人都充分地享受了“超车”的满足感，因为她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第五天，再提一点点速度，身体状况良好，没有任何不适。

　　第六天，再提一点点速度，身体状况良好，没有任何不适。

　　第七天……

　　第八天……

　　第九天的时候，张胧月发现自己不是最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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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天的时候，张胧月发现自己已经能超过大多数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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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天的时候，张胧月发现自己能轻松超过不少男生。而且她在跑完十五圈后，依旧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刚刚散步归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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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天的时候，她已经能跟上R大登山队训练时的速度。R大登山队为了那年暑假的西藏雪山攀登计划进行特训。每晚队员们要连跑16圈，每圈控制在2分钟之内。也就是说，张胧月跑15圈的用时，已经从最初的一个半小时缩减到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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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天的时候，R大放暑假了。张胧月回到家乡L市，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去高中母校蹭操场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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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天的时候，张胧月回到R大，每晚继续在熟悉的操场上进行熟悉的运动。不过此时她的速度已经让大部分男生都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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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天的时候，此时开学已经一个月。几乎人人皆知有一个长发女生每晚在操场跑圈，并且速度极快。甚至有不少人开始跟在她后面跑。张胧月无视这一切，她只是每天到操场做一件必须做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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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天的时候，第五十六届校运会到来了。结果不必多言。张胧月报名参加了三千米跑，击败体育特长生获得了第一名，并且打破学校纪录。她在到达三千米终点的时候，面色如常，气息均匀，仿佛只是刚刚散步归来一样。

　　当跑步已经变得像散步一样平常，当跑步已经变为生命的一种常态，很难想象张胧月不站在那领奖台最高处的情景。

　　“Oh ,honey.你真是越来越棒了！”蒋子寒给了张胧月一个大大的拥抱，“这简直是一部史诗！你的精神将千秋万代永流传，照亮这些熊孩子们前进的道路！”

　　张胧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这件事人人都有能力做到，而且他们很多人有能力比我做的更好。”

　　“有能力做到，和真的做到，完全是两码事！”蒋子寒不满地反驳，“荣耀只属于那些真的做到的人！”

　　然后她又开始一脸花痴：“怎么办，我发现你和言亡真是天造地设、情投意合、狼狈为奸的一丘之貉，越来越想撮合你们了，怎么办怎么办~”

　　“YY无罪。”张胧月冷脸，“只要别再让我听到。”

　　“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蒋子寒正要说什么，却被远处一阵轰鸣声转移了注意力，“那是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竟然在帝都三环以内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Honey，我还不到五十岁居然出现幻听了真可怕……”

　　“没有，不是幻听。”张胧月打断她的话，“那是R大学生的福利之一——乘坐直升机俯瞰帝都。我认为换一个视角看世界对于培养学生的发散思维大有裨益……”

　　这回是她的话被好友打断了：“土豪！我们来做朋友吧！真有你的，这么烧钱的玩意也拿来做教学用具！我也要坐！我也要坐！我也要坐！重要的话说三遍！否则友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张胧月嘟囔了一句，“作为R大的校长，我就身先士卒地……插队一回。”

　　停机坪设在R大的西北角，为了防止直升机起落时巨大的轰鸣声影响学生上课。

　　今天的驾驶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

　　张胧月和蒋子寒看到帅哥的第一时间就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内是三人的心理活动。

　　张胧月：“你的菜。”（我没见过他）

　　蒋子寒：“切，我家君莫会吃醋的。所以他是你的菜。”（保持警惕）

　　帅哥：“……两位，我懂中文……”（与目标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

　　因为校长大人要携挚友乘坐直升机，所以驾驶员专门请示了上级。

　　上级：“一定要保证校长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目标）

　　帅哥：“是。”（包括同归于尽？）

　　上级：“仔细检查设备！“（没错）

　　帅哥：“是。“（明白）

　　两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帅哥驾驶员里里外外仔细检查着直升机状况。

　　张胧月：“你就那么想坐？”（有危险都不怕？）

　　蒋子寒：“特别想坐！”（越有危险越好玩呀）

　　蒋子寒：“莫非你恐高？”（莫非你没有把握？）

　　张胧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把握）

　　蒋子寒：“那不就得了！”（那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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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多毫无营养的对话后，三人终于坐上直升机缓缓离开地面，飞向蓝天。

　　视野里逐渐出现帝都郊区的景色。

　　驾驶员一直在前面专心地默默驾驶。

　　当行驶到一片无人区上方时，他的手悄悄伸向机箱下方……

　　在后排看来，他依旧一动不动。

　　然而，张胧月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驾驶员只觉得一股酥麻的力量从肩膀传来。

　　呼吸困难！心脏绞痛！完全无法呼吸了！

　　临死前的最后一秒，他心想：“真是可怕的敌人！不过，再可怕你也死定了，因为……”

　　在蒋子寒看来，驾驶员一直坐在前排一动不动。张胧月拍了他一下，他立刻歪倒在座位上，脸色青白表情痛苦，几秒钟内就没有了气息。

　　“天呐！”蒋子寒惊呼，赶忙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发现没救后露出一张苦瓜脸，“这都叫什么事儿，驾驶员可疑，而且还突发心脏病！现在怎么办，我可不会开直升机，直接跳下去肯定会摔死……”

　　张胧月利落地将驾驶员的安全带解开，把尸体推到一旁。然后扫视了一圈仪表，确定无误后用左手握住操纵杆，三两下就让直升机恢复了平衡。

　　“我会。”

　　直升机一路平稳地飞回R大。

　　下机的时候，蒋子寒蹦到结识的土地上，使劲跺了几脚，感慨：“一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嘛。也许我们错怪那个帅哥了。我现在真心为他突患疾病表示哀悼……”

　　“是啊，人生无常……”张胧月敷衍地附和着她，一面把紧贴在仪表盘上的右手松开，挥动一下手臂，有些酸麻。

　　在回程中一直没有被蒋子寒看到的那个仪表盘上，油箱的标志早已显示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