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莫非是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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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色一觉睡醒，已是深夜了，浑身上下跟被人胖揍了一顿似的难受，饶是他反应弧再长，也明白自己是病了。
他记得自己睡着时有人给他降了温，还喂他喝了药，那药真苦！昏睡前最后的意识里，他隐约感受到阵阵墨香，还有唇齿间苦涩后的甘甜。悟色捶了捶脑袋，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谁，难道是师兄？师兄知道自己讨厌喝药，一定是他喂完药后，又给自己吃了蜜饯。挺体贴，悟色在心里为悟戒加了一分，看在他这次生病全靠他照顾的份上，悟色决定往后的日子对悟戒好一些。
摸了摸肚子，悟色饿了，毕竟一天里除了喝药，任何输入都没有，此刻他已饿的心慌慌了。正想着要不要去饭堂找点食，穿上鞋子扶着床板便要起身，门却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悟戒走了进来。
“躺着别动，喝水我给你倒，饿了饭也给你端来了。”悟戒看悟色穿上了鞋子，脸色惨白却还要起身，忙疾声制止。悟色一听有饭，立刻乖乖脱了鞋，躺回了床上，直吆喝：“要饿晕过去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刚我还打算去饭堂呢！”
悟色把饭菜布置好，眯起狭长眼睛，问：“怎么我刚从山下回来，就到听你已病入膏肓的消息呢？你到底是如何折腾自己的？”伸手把筷子递给悟色。
悟色刚拿到饭菜，便跟饿狼扑食般的直往嘴里塞，直到嘴巴里塞不下了，才作罢含糊不清地说：“八哼粗，这病奏四来四熊闷——”“打住！你别说话了！嘴里的饭吃完再说！”悟戒受不了这说话嘟嘟囔囔含糊不清还向外喷饭的模样，赶紧制止悟色。悟色狠狠嚼了几下。把饭菜全吞下去了，又给自己舀了勺汤，抚了抚胸口，才说：“不清楚啊，来势汹汹，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白天多谢师兄照顾我！”悟戒笑容滞了滞，好半天才说：“我晚上才回来，听左相大人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才想着半夜你醒了，定会饿，所以才为你准备的饭。”悟色好奇，“咦”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口饭，问：“那白天是谁喂我的药？别告诉是惠心那小子！”
悟戒顿了顿，指指隔壁：“应该是左相大人，听说他一下午都在你房里，不过我回来时他有公务，已经不在寺中了，你的烧也退了。若是想道谢，明早吧。”
悟色一口饭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半响，费力的咽下去，一脸纠结：“他？他会好心？”悟色心中腹议，以前碰自己一下都嫌多余，竟然会喂药给我吃？还知道给我吃蜜饯？不是他风格啊！
悟色吃完饭便被悟戒赶进被窝了，临走前，悟戒告诉他，若是明早身子还不舒坦，就不用起床了，活儿交给他忙。
悟戒走后，悟色一直闷在被子里，满心纠结，郁清为什么这么对自己？那天夜里，两年后的初次相逢，悟色就觉得郁清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哪儿不同，他又说不上来。郁清该不会是被那什么附身了吧？要不就是曾经被伤了脑袋！莫非，是愧对自己？
“不想了！不想了！老子管你什么病！”悟色一番纠结后实在理不清头绪，抱着被子翻来滚去，咬着被角吼的撕心裂肺。闹腾了之后，又平静下来，像一摊烂泥似的摊在床上，转过头，盯着隔壁的方向，沉默。
如果是愧疚，那么真的没必要了，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以往受过得伤，也渐渐愈合。整日都有师兄弟们陪伴，其实那种孤单感已经消失了。
若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只有自己那颗曾经为爱痴狂却被伤到支离破碎的心。这世间男子之间哪有幸福可言，而如老住持和韦奕他们那般能修成正果的，已是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们已人到中年，一生大半的时光在彼此不在身旁的时候荒废，余下的日子说好听是一辈子，可这一辈子也只剩区区二三十年了。
悟色不禁想象，如果当年听了父母的话，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又该是怎样一番场景。也许他会和郁清成为同僚也说不定，也许可人也不会和自己决裂，也许此刻自己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的宋家小公子；不会有心如刀割的感受，不会生离死别的绝望。
可若是没了这一切，他又怎么能来到佛缘寺，认识老住持和悟戒？
对比了一下两种鲜明人生，悟色没有后悔，他不后悔迷上郁清，不后悔从悬崖跳下，更不后悔做了和尚，他唯一追悔的是，没有给家人一个交代，也许姐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没有死，而是出家做了和尚。
在那段执着却灰暗的日子里，只有姐姐支持自己，甚至帮着为自己给郁清制造机会。
“小弟，追男人跟追女人不一样，你要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揣测哪种类型才能俘获他的心。时不时出现在他身边，让自己成为他的一种习惯！必要时候你可以霸王硬上弓！出了事大姐给你担着。”大姐在得知自己的心思后，曾拉着他语重心长的教导，他开始还以为会被狠狠骂一顿，没想到竟会被鼓励。悟色现在回想起当时大姐说这话时的眼神，顿时觉得猥琐至极，那真的是一国之母吗？悟色不禁乐的笑出声。
郁清下午接到飞鸽传书，皇上圣驾半途时遇到了刺客，所幸侍卫救驾及时，皇上夫妻二人没伤着，只是宫女太监死伤六人。郁清派出人手，务必要把这群刺客出自何处给挖出来，又将自己的暗卫遣去大半保护圣上，毕竟明日就要到清泉镇了，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郁清忙活到晚上，终于可以歇息了，就回到佛缘寺，踏进后院，远远看见悟戒端着空餐盘从悟色房里出来，在悟色门口停了一会儿，就回房了。郁清看着悟戒身影彻底消失，才踱步到悟色房门口，也不敲门，只是站在门口，借着屋里的灯光，看着悟色倒映在门上的影子。听见里面的人时而大叫时而呜咽，时而呵呵傻笑，时而咬牙切齿。郁清轻笑，看这活泼架势，病该痊愈了，只是那人莫非烧坏了脑袋？这般疯疯傻傻。
许久，屋里人没动静了，灯也熄了，郁清依旧在门外站着，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面上，不觉冷冽，竟是如玉般温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莫非是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