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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莲心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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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雨,下得很大,风,桀骜地吹着。外面的世界,寒冷而黑暗,而别院中,却温暖而明亮。
莲心靠着窗户,托着腮,看着被雨水拍打的湖水出神。
桌面上的饭菜,还在等待主人。
“姑娘,先前少爷说过,如果他某天没能按时赶回来,就让你先吃,不用等他。”嬷嬷给莲心披了一件雪白的毛茸茸的披风。
“谢谢嬷嬷,我不是在等他,我不饿。”莲心一边说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用眼角瞟了瞟别院的门口。
嬷嬷看着莲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轰隆!”天际一道闪电,把本来完整的天空撕碎,令地上的人看着胆颤心惊。
莲心正要转身回房,红苕却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发丝上,有几滴冰冷的雨。
“少爷来了!”
莲心的心咯噔一下,猛然转头。
一匹孤零零的马,踏着飞溅的泥泞,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在雨雾中,看不清样子,只是那挺拔而自信飞扬的身影,让莲心确信,宇文杰,果然还是来了。
莲心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全身湿漉漉的人,他的脸上,还在流淌着水滴,嘴唇,呈现一种淡紫色,一阵阵白雾,从他呼吸的口和鼻子冒出。
“少爷,这么冷的雨天,怎么能骑马过来呢,不是有马车吗?”嬷嬷一脸疼惜,给宇文杰拿了一条干毛巾。
“马车陷在路上了,来不及修好,只能先骑马过来了。”宇文杰看了一眼莲心,接过毛巾。
“红苕,你把饭菜再热一热。绿瑶,你赶紧给少爷打点热水冲澡。”嬷嬷一边给宇文杰找干净的衣服,一边往下吩咐。
“你怎么还没吃饭!?”宇文杰看着一点都没动的饭菜,有点恼怒,转头盯着绿瑶和红苕她们,“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跟她们没关系,我不饿,所以晚了。你不必向她们撒火。”
宇文杰看了看莲心,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熄灭。
所有人,都在为宇文杰的到来而忙。
莲心干干地站在那里,有点尴尬,只能重新回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脸上,莫名其妙有点发烫。
莲心这几天,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点烧。可能是受凉,感冒了。
“窗边凉,莫要着凉了。”宇文杰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对莲心说,他的话语,就像是一家人,在拉拉家常那样自然。
“我不冷……倒是你,赶紧把湿衣服换了,这种湿冷的天,容易落病根。”
宇文杰擦脸的动作一顿,眼中狡猾的神光一闪而过:“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倘若,你来帮我换,我是乐意得很。”
莲心脸一红,尴尬转头。
他倒是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跟这样的人说话,随时可能会变成炮灰。
“少爷,热水准备好了,赶紧去泡个澡,把湿衣服给换了。”嬷嬷从内室走了出来,莲心略略舒了口气。
莲心看着外面一片凄迷的雨天夜色,再次陷入沉默。
越是恶劣的天气,越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温暖的家,跟自己相爱的人相执到老。此时此刻,谢昊然在干什么?他会跟戚英宁在一起吧,对着她,展露他最暖心的笑容。他笑起来会是怎么样的呢?在莲心的记忆里,他未曾在她面前真正笑过。
宇文杰,怎么办?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对他的恨,却不知不觉逐渐消释。她只是越来越懊恼,自己太过无能,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这么无能的她,是否能实现当初答应慕容姥姥要照顾慕容星的诺言?还有慕容欢,当初,她说过,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他的,可是,现在他在哪里?
她,实在太过差劲。
这么差劲的自己,宇文杰为何要这么珍惜?
对他的感情,远没有达到爱的程度,所以,宇文杰的珍视和疼爱,她不配。所以,她一定要走。冬天一过,她便会离开。
莲心的指甲,陷入木框里,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指痕。
“啊!”一阵突兀的喊声突然响起,又迅速消失,如此突兀。
嬷嬷从里室匆匆地走了出来,同时响起的,是宇文杰着急的叫声:“嬷嬷!”
嬷嬷径直走到莲心面前:“姑娘,少爷后背受伤了。我听少爷说过,你懂医学,你去看看他吧。”
他受伤了?
莲心迅速站了起来,可能因为速度太快,眼前突然一阵黑朦,差点栽倒,幸好嬷嬷扶住了她。
莲心走进了里室,走进了浴室。一阵温热的白雾,迎面扑来。宇文杰已从浴池中出来,披上了里衣,显得有点匆忙。
“你受伤了?”
“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伤。”
“让我看看。”
“不用。”宇文杰继续拿起外衣,准备穿上袖口,可是衣袖却被人紧紧抓住了,再也套不上去。
“你到底让不让?如果不让,你今晚就自己吃饭得了!”莲心仍然拉着宇文杰的袖口不放。
僵持了好一会,宇文杰却突然笑了,“你这算不算向我撒娇?有进步!”
撒娇?这是哪门子的撒娇?莲心不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宇文杰收敛了笑容,最终还是转了身,背对着莲心,脱下了里衣。
白气弥漫,却毫不妨碍宇文杰满目苍夷的后背展露在莲心面前。
这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雪白肌肤的基底下,纵横交错的鞭痕狰狞地占据了整个后背。那些伤痕有旧的,有新的,甚至一些,还在冒着血丝。他就是背着这么多的伤口,冒雨到这里来了?他不是神通广大吗?为何让人伤他至此?
莲心脑海里,忽然冒出了现代新闻中各种小孩遭虐待毒打的照片。
难道是宇文东临?
莲心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养伤,各种治疗外伤的药材,别院都有。她倒弄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瓶膏药。
这瓶膏药,是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调制的,除了能让伤口迅速愈合,还能让瘢痕变淡。
冰凉的指尖,蘸着同样冰凉的药膏,轻轻涂上鲜红的伤痕上。
“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没有权利伤害别人,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随意伤害自己的孩子。宇文东临,没有权利这么对你。”
莲心感觉指尖相触的后背,轻轻一震。
宇文杰转身,一把抓住了莲心的手。他那炽热的目光,让莲心一慌,莲心迅速把手抽了出来。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似默认了莲心的猜测。
饭桌上,端上了一盆鲜鱼汤。
“这鱼新鲜,你尝尝。”宇文杰给莲心乘了一碗汤。
莲心平常喜欢喝鱼汤。可是,那天,却觉得那汤腥得慌。刚喝了一口,就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了?”宇文杰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莲心。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胃口不好。”
“明天我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不用,我自己会治。”
雨,越下越大,宇文杰的马车,一直没有出现。
“少爷,今晚就歇在这里了吧?”嬷嬷问的是宇文杰,可是眼睛瞟着的,却是莲心。宇文杰,也一脸无辜的看着莲心。
莲心苦笑,别院是宇文杰的,他留与不留,其实轮不到她做主。不过,他有伤在身,确实不应该再淋雨。
所以,结果是,莲心面朝外,侧身躺在床的外侧;而宇文杰,隔着一床被子,躺在里面,脸,却向着莲心。
那种阴冷的天,让莲心觉得困乏。莲心的眼皮,很快便粘贴在了一起。
两个小时过去,本来搁在中间的被子,早已被莲心卷在身上。被角被人轻轻一拉,被子及人便滚进了他的怀抱。他的眼角,狡黠地眯了起来。
这一晚,莲心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一大片五彩玲珑的云上,挂着一条清晰的彩虹,一条有金黄麟角的动物,从云层中飞腾而出,那尖锐的双角,在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那双乌黑的眼睛,却不像外表那么凶猛,似乎在看着莲心……
莲心惊醒,却发现早已天亮。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中间的那条被子,依然完整地待在那里。
早点,嬷嬷可能顾及到莲心胃口不好,准备得甚是清淡。莲心刚放下筷子,绿瑶便把一个提着药箱的人迎了进来。
“姑娘,少爷走前不放心你的身体,给你请了李大夫。”
莲心无奈地耸了耸肩。在古代,莲心最怕生病。那一罐一罐不知要喝到何年何月的中药,真让莲心害怕。
绿瑶在莲心的手腕上盖了一条薄娟,那个李大夫便开始把脉。作为同行,莲心甚是佩服古代中医把脉的本领。在谢府,莲心曾跟徐大夫学习把脉,但是硬是不得要领。
那个李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捋胡子,一边“恩恩”地不住地点头。
莲心料想他会得出个“受寒”或者其他类似的诊断。旁边的红苕等人,也在紧紧盯着那个大夫,眼中,有一种莲心无法理解的期待。
“恭喜少奶奶,你有喜了。”那个李大夫得意而自信地宣布自己的结论。
莲心还没反应过来,正候在旁边的嬷嬷、红苕和绿瑶一阵欢呼。
“少爷猜得没错!赶紧通知少爷去!”绿瑶的人,便“呼”地不见了。
莲心的世界里,迟来的雷轰之声这才响起。
怀孕了?怎么可能?她不足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