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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昊裳大婚 ...

  •   一群孩子在刚打好的地基上奔跑、玩耍。其中一个小女孩,因为跑得太急,踩在地基的边缘跌倒了,膝盖重重地磕在混凝土的边角上,伤口深可见骨。一个小男孩为了躲闪小女孩,也扑倒在泥地上,只是,擦伤了一点胳膊。
      小女孩哭了,哭得很伤心。
      小男孩也哭了,哭得呼天抢地。
      小男孩的母亲听到哭声,飞速地跑了过来。万分心疼地把小男孩扶起来,一边安慰轻哄一边抱回去上药。
      小女孩自己哭累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村口,摘了一些止血的草药,用塑料袋草草地把伤口包扎,在小河边用河水把血迹冲洗干净,才擦干眼泪,慢慢回家。
      自从八岁,离开姥姥后,小女孩就知道一件事情:她,没有撒娇的权利。疼,要忍着。开始会哭,慢慢地,连哭也不会了。
      从右胸口穿过的那一箭,让莲心连呼吸都痛到了极点。可是,她没有叫,没有哭。只是面色苍白地、安静地靠在宇文杰的肩膀上,呼吸浅而快,像睡着了一般。只是抓住宇文杰胳膊的双手,紧紧的。下唇,已经被咬破。
      “莲心!莲心!你怎么了,你回答我!莲心!”宇文杰颤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莲心的后背,满手,都是鲜红的血迹。宇文杰的声音,哽咽而慌乱。
      慌乱,以前从未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一向对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处之泰然。可是自从遇见她,便一切都慢慢变了。
      他喜欢她,他自己知道,从未怀疑。他深爱着她,却是此刻才真正清楚。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或许是开始于初遇时,她说要还他一幅一模一样的书画时的自信;或许开始于她的一次次转身离开;或许开始于元宵佳节,她那又恨又痛眼神;又或许开始于那天晚上,被大雨困于山洞时的相处……如今想来,与她的每一次相遇,都如此完完整整地存放在自己脑海里,连她的一笑一颦,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痛,痛彻骨髓,不是因为深陷自己左胸的箭头,而是因为被箭透体而过却不吭一声的她。
      他一动都不敢动,怕自己一动,会牵扯到她的伤口,让她更痛。
      “马亭来迟,属下该死!”马亭从树上飞落,风尘仆仆,跪在地上,一脸愧疚。
      “马亭,快!帮我固定住她的箭尾,把箭头从我这拔出去。”
      “主人,那样你会出血不止的。”
      “快!”宇文杰一脸怒气,语气不容拒绝与反抗。
      终于被拔出的黑色箭头,带出了一片血肉模糊。
      “马亭,立即到元安寺把方丈找来!”宇文杰连箭带人抱起莲心,飞身消失在杏树林里,直往别院奔去……

      “啊!少爷,你受伤了?!呀!莲心姑娘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了!”守在别院门口一头苍发的老婆婆看见满身血迹的两人,吓得两腿一软,几乎晕厥。少爷先前明明跟她说,要去谢府把莲心姑娘接回来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嬷嬷,快!快找大夫。”宇文杰把莲心侧身放在床榻上,一脸苍白地对那位老婆婆说。
      很快,屋里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一盆血水接一盆血水端了出来。每个下人们都心里戚戚然。那位老婆婆不停地在来回踱步,额头,渗出汗滴。
      “主人,方丈来了。”马亭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那位当时在元安寺与宇文杰对弈之人。
      宇文杰捂着仅处理一半的伤口迎了出去,“大师,你赶紧救救她!她伤得太重,我能相信的只有你!”
      “为何弄成这个样子?”那位大师看着伤势不轻的宇文杰,大吃一惊,“你让我看看,可否伤及心脉。”
      “大师,你先看看她!你一定得救她!”
      大师转头一看,床榻之上,带着血淋淋的黑箭,侧身而卧的女子,愕然……可是,他迅速埋藏了自己的惊愕,走了过去,查看女子的伤口……

      “大师,如何?”宇文杰迫切地问正在洗手中血迹的大师。
      “她的伤,暂无性命之虞,只是会很痛。”大师慢慢转头看着宇文杰,“箭头离你的心脉只有半寸,倘若不是这位姑娘帮你挡下这一箭,怕你难熬此关。我其实好奇,以公子的武功和机敏,一般人难以伤及你身。公子当时可否看见射箭之人是谁?”
      射箭之人?他突然忘记这件事了。其实,就在莲心转身离开的那刻,他就发现树丛里的人了。孩童样的身板,怨毒的眼神,一双小手,却能把弓拉满。他宇文杰,平常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伤到。当时,或许自己存在一点私心,他想知道,如果那人把他伤了,她会不会转身。可是,没想到,她却在弓箭没射出之前就转身了。
      她,终究是关心他的。
      这一点,让他心中狂喜,却暂时忘却了当时的危险,才造成现在的局面。看着莲心的伤势,他曾经懊悔,可是,现在看她脱离了危险,他又有点兴奋。她,似乎越来越让他的情绪无法自已了……
      “当时事出紧急,没看清楚。怎么,大师可是想到了什么?”
      “公子能否把这箭头交给老衲?”
      “箭头?”
      “正是。此箭头,似曾相识。让贫道带回去,好好想想。”
      “也罢。”
      “公子,这位姑娘是谁?她的面相甚是奇特,你可知道她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可是,她以后,是我的妻子。”
      大师离去时,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此女子,有凤仪天下之命。只是,受此命者,在西南,不在东北。

      谢府那边,自从宇文杰跟着莲心离开,每个人似乎都在沉默。
      谢昊裳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件只完成一半的嫁衣,一坐,便坐到日暮。等到夜色降临,月光柔柔地洒进闺阁,谢昊裳第一次,自己拿起胭脂,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绝伦的妆。
      宇文杰不要她。
      谢昊裳打开自己的妆屉,拿出了一支玉石簪子。发簪的顶端,一朵静然盛放的玉莲,美丽得让人嫉妒。
      这是她那天醒后,在床上发现的。她偷偷地藏了起来,没有让莲心看见。因为她发现,簪子的顶端,玉莲的中心,刻着“宇文”两字。
      他,要的是莲心。
      莲心曾经对她发过誓的,她不会跟宇文杰有任何关系。可是,转眼间,她便成为他的人了。
      沉重的被背叛感,让谢昊裳感觉无法呼吸。
      在立宇国,她最爱的人,是宇文杰。她最信任的人,是莲心。可是到头来,却是这两个人伤害自己最深。
      谢昊裳扬起玉簪子,想把它摔个粉碎。可是,那高高扬起的手,却迟迟不愿意放手。
      她依然不舍得……
      罢了。
      宇文杰不愿意要她,那她嫁给谁,又有何分别……
      十天之期已过,谢昊裳穿上大红嫁衣,以“郡主”之衔出嫁轩辕国。来立宇国接谢昊裳的,是轩辕国的丞相,带来了三百个侍女一路陪行,嫁妆、送嫁队伍,蜿蜒几里地,是立宇国国民见过的最风光、最气派的婚礼。此后几个月,在酒肆、在作坊,大家聊的最起劲的,便是这一场婚礼。新娘穿的华贵嫁衣、装满嫁妆箱子的数量……几经渲染,真把这场婚礼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真正让谢昊裳大吃一惊的,是她来到立宇国和轩辕国边境之后,透过薄薄的面纱,所看见的场景。整整齐齐的清一色铁甲将士,站在两边,看不到何处是头。军队中间,一辆豪华的赤红镶金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边,一个身穿喜服的男子坐在大马之上。
      当谢昊裳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轿撵。两旁的将士“唰”地跪地:“恭迎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男子从马上滑落,走到谢昊裳面前,牵上谢昊裳的手,“太子妃一路辛苦了。”
      那洁白而温暖的手,那温柔而好听的声音,让谢昊裳觉得,自己或许能做好这个男子的妻子。
      男子把谢昊裳接到赤红镶金的马车上,再次启程,前往轩辕国皇宫。
      周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谢昊裳本来有点死灰的心,略微有点雀跃。
      当经过几轮纷繁的礼仪,拜见了轩辕国的皇上和皇后,接受过百官的朝拜,谢昊裳终于能靠在床上,略微歇息一下了。
      回想起这一路上,那个男子对自己的体贴和照顾,谢昊裳略微笑了笑。铜镜之中,她的容颜,如仙女般美丽。
      先前,所有的痛苦和不快乐都忘了吧。宇文杰,就当做是自己的一个美丽的梦好了。谢昊裳拿出揣在怀里的玉莲发簪,放进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慎重地埋藏了立宇国的记忆。
      当一对红烛燃烧了一半,粉红的烛泪滴了满地,新郎因酒醉而杂乱的步伐,终于在谢昊裳忐忑的期盼下,踏进了他们的新房。
      当谢昊裳的红盖头被秤杆轻轻挑下,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中第一次正式相见。
      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喝了交杯酒,脱了喜服的外衣,松了发髻……
      屋里伺候的人一个一个低头退了出去。
      新郎伸手,轻轻拂上新娘的右耳耳垂,四目相对,满是怀念:“四年了,终于见到你了”……
      新娘脸上疑色一闪而过。她,什么时候见过他么?
      温软的唇,慢慢靠近……
      (此处省略一万字)
      一夜缠绵,把所有的疑虑都扼杀在了床榻之上。
      今晚过后,她便成为了别人的妻。从此,她便是轩辕国的太子妃。她的天,从此,只能是轩辕国的太子,她的夫君……
      太阳重新升起,只是,这重新开始的,是幸福,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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