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白鱼》烟波何所为

18、无法挽回

　　等到方川回来看到的就是清冷的病房，凌乱的被子，她已经不在。
　　第一次，他知道她不会再等在原地，他们已经分开了，他们回不去从前了，就算有了孩子又怎样，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自己。难道这就是惩罚，惩罚他用欺骗开始一段感情？可是等到自己发现是真的爱上的时候，老天已经将她对自己的爱收回了。
　　手里的白粥和点心掉落，方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斗志，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将车钥匙扔在地上，掏出烟点上，抽了两口又拧灭，我是最讨厌抽烟的，他应该记得。他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白粥和点心散落在地，他颓废的靠在墙角，肩背佝偻，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像是已经被生活磨灭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机。我的心钝钝的痛，可是却真的不能接受他在自己的世界走来走去，就像当初的妈妈一样，我不能忍受。
　　在我敞开心扉之后，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他，不曾想我全心的信任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伤害，我剩下的最后的一点点信任已经被他破碎。以前就有人说过我好骗，果然。
　　在遇到他后，我就小心翼翼的撕掉自己的假面，不是不痛的，可是我想让他看到真正的自己，我也曾经以为找到了那个可以让我全心依赖的人，只是命运又一次的捉弄了我。
　　等到我的心死之后，才来珍惜，岂不是很可笑？摆出这样的姿态又是想要怎样？
　　我越过他，走到床边。
　　方川就这样看着夕夕从眼前走过，像是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就要远去，不再回来。想到这里，心就像被揪着，他不能想象，没有她自己的世界是怎样的。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了我，急切的想要证明我还在他身边。
　　我心里一阵反感，又不想费力挣扎，就这样任他抱着。反正抱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夕夕，原谅我好吗？”他将脸埋在我的颈后，闷闷地说着。
　　他这样让我觉得像个孩子在乞求原谅，感受到温热的触感，我内心震动，我从来没见过他哭过，现在，他伏在我的肩颈上默默的流泪。可我真的无法说出原谅的话。因为不再在乎了。
　　他没有等到我的原谅，也不再说什么了，放开我，端着一个盆出去了。
　　我低着眉眼，默默的爬上床。心里一时很乱，我在乎的时候，他伤害我，我不在乎的时候又来乞求我的原谅，人果然是一种犯贱的动物，不失去就不知道珍惜，知道珍惜了，值得珍惜的又不在了。
　　现在，知道真相了，才明白，原来那一夜早有预谋，包括这个不被我喜欢的孩子，都是阴谋的产物。我们以前的种种，现在看来，都只是一场笑话而已，或者说，我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摸摸平坦的肚子，我笑的讽刺。
　　寻短见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平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能因为别人骗了我，自己就去寻短见，这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么傻的事我才不会干。
　　门吱呀的被推开，方川端着一盆水进来，放在床边。
　　他挽起袖子，对我说：“宝宝，过来洗脚。”话语温柔，换了以前，我绝对会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可是现在知道真相之后，他这幅嘴脸，我怎么看都觉得虚伪恶心。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我淡淡的说。看他的架势是要给我洗脚呀，这待遇我可无福消受。他执意要洗，我铁了心不愿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我不接受，他再执拗，这个时候也是只能妥协了。
　　站在旁边，他的眼睛黏在我的身上，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的样子，满脸的控诉。我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心想：又来，变脸变得够快的呀，当初他勾搭我的时候就是这幅小白兔的样子，导致了我的误判，让我以为是个良善的，现在又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不过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都不再重要。我淡定的洗我的脚，身上有些擦伤，不能洗澡，这也就是我运气好，不然出了车祸还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现在四肢健全，只是一点皮外伤，已经很是幸运了。
　　晚上的时候妈妈急匆匆的来了，闺蜜把我的事告诉了她。这事情不能瞒，我这去拿衣服拿了一天，妈妈肯定会着急，再说了，这孩子的事也不能不让妈妈知道。
　　妈妈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方川在旁边削着苹果，妈妈生气的推开门，看到我是愤怒和心疼的，抬起手就要打，方川大急，“砰”的跪了下来，挡着妈妈。我知道妈妈也不是真的要打我，不然哪里是方川能挡得住的？所以方川的表现时间到了。我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嗯，不错，很甜。
　　我兴致勃勃的看戏，妈妈声情并茂的演戏，也只有他是蒙在鼓里的。妈妈一看我的样子，气到不行，一点儿都不懂得配合。我无所谓的翻个白眼，你要看的又不是我的表现，还不了解你？我和妈妈一直是这样的，不像母女，倒像是朋友。
　　自从小时候和她的关系有些疏远之后，她就一直不敢管我太严，她知道我做事心里都有谱，慢慢的，我们的关系就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