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白鱼》烟波何所为

17、意外

　　闺蜜吓得魂不附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夕夕，你有孩子了，你要当妈妈了。你看。”闺蜜颤抖着手捡起那张检查单。
　　方川的脸瞬间就阴了下来，他使了半天眼色，闺蜜都没有看到，他气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我呆住，犹疑的看向了自己的肚子，这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在我迟疑的瞬间，他冲了过来，抱住我，将我拖回到平地，其间，他的膝盖摩擦到地上，透过裤子破开的洞能看到鲜血在流。转过眼去，不再看，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现在更加没有。
　　我仍呆呆的，就放任自己被他打横抱在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在病床上了。
　　他心疼的摸摸我的小脸。“又瘦了，冷吗？”几个月没见，这张脸消瘦的不成样子，以前有些婴儿肥，红红的像苹果，摸起来软软的，大眼睛清亮。现在瘦的下巴尖尖的，苍白的，显得眼睛大得吓人，但眼神是死寂的。让人认不出来。
　　我不语。我是该抱怨责怪还是感动到痛哭流涕？现在他怎么待我，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平静的盯着天花板。
　　方川脱下外套，撩起被子钻了进来，将我往怀里揽了揽，胸膛贴着我的后背，还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味道，只是有些东西永远都回不去了，我没有挣扎，也没有顺从，现在这一切还重要吗？
　　我能听到，他的心在“砰砰”的跳，跳得有些快，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心好乱，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我真的好累。蜷起身子，像是生命最原始的状态，环抱着自己，自我保护的姿态。呼吸渐渐地均匀，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背后一片温暖，我缩了缩身子，本能的往过靠了靠。
　　方川感觉到靠过来的身体，一阵欣喜，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可是一动不敢动，怕惊醒怀里的小人儿。
　　梦里，哥哥躺在那里，还有他的那方小桌，我看过去，是哥哥苍白的脸，死气弥漫。我倒退着，想要远离，可我动不了，身体剧烈的颤抖。
　　方川浅眠的睡着，一直注意着怀里的人儿，突然，怀里的人儿开始剧烈的颤抖，推拒着自己，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方川叹了一口气，心疼的骨头缝儿都是痛的，难以呼吸，眼眶通红，手臂用力，像是要将怀里的人儿揉到身体里。怀里的人儿渐渐安静下来，往怀里凑了凑，不再动。
　　梦里，我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将我带出了梦魇。渐渐安心。
　　方川轻拍着怀里人儿的背安抚着。
　　我是在一片夕阳的余晖里醒来的，他的下巴放在我头顶，我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如果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有多恩爱，可是事实又是怎样的呢？
　　这个人将我逼到绝路，现在又这样百般呵护，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他对我怎样，我不想去管，怎样都无所谓了。
　　怨吗？怨过。恨吗？不恨了，不爱了就不恨了。真的无所谓了。
　　“醒了？饿了吗？我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嗯？想吃什么？徐记的白粥好不好？”他轻轻地问。
　　我没回答。对他，我的感情是复杂的，爱过，全心全意的信任过，伤过，歇斯底里的心痛过。现在，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那只好做陌生人了。
　　得不到我的回答，他以为我默认了，轻手轻脚的下床，帮我理好被子，穿上外套，匆匆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是闺蜜，闺蜜兴高采烈地坐到床边。“夕夕呀，你要当妈妈了哦。”
　　我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可这是他的孩子。”
　　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我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孩子不该来。一来，有他在，我和方川就永远牵扯不休，二来，我还要上大学，这是我的梦想，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担心妈妈不会同意。
　　闺蜜看着我，一副见到傻瓜的表情，“这是你的孩子呀，不管父亲是谁，可你都是他的母亲呀。我不管，我要当干妈。你可得好好照顾我的干儿子。”
　　“可是我还要读大学呀？”这是关键。
　　“说你笨，你还真笨，你就休学一个学期不就好了吗？你那么聪明，等到第二个学期去补考就好了呀。”
　　我疑惑，“这样可以吗？”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扼杀一个小生命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但说实话，对于这个意外的生命实在是生不起一丝的欢喜。
　　“当然可以的，你就安心吧。”
　　说着，我们就打算着去哪里吃饭。
　　“是去福记吃馄饨呢，还是去老王家吃包子呢？”
　　“去吃馄饨吧。虾仁的。”我比较不愿意去曾经和他去过的地方，会让我心里不舒服。而我现在不愿意因为他再让自己不舒服。
　　我们边走边聊天。聊聊对大学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