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白鱼》烟波何所为

16、绝路

　　睁开眼，呆呆的盯着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鼻端是最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就说过我只会越来越讨厌这个味道，不论是哥哥住院时的，还是爸爸住院时的，抑或是自己住院时的，都那么难闻。
　　消毒水的味道提醒了我，这是在医院里，我这是怎么了？
　　旁边是闺蜜低声的啜泣声，我循着声音望去，闺蜜哭的梨花带雨，我无奈：“怎么了，看把脸哭的花的，谁欺负你了？”
　　闺蜜气急，“还不是你”她扯扯我的病服“你看看，几天没见啊。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活哟？”她又自恋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我投降了。帮她擦擦一脸的眼泪。
　　我两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说道那个人的时候，闺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脸愧疚：“如果当初不是我，你们可能就不会在一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就是那时推门进来的，看着我苍白的脸，满脸的心疼，掩不住的担忧。我觉得我现在肯定很狼狈，不然他怎么会将担忧表现的那么明显，而我满脸讥讽。
　　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我是不知道自己犹豫要不要拨通的电话，在我被车撞到时不小心触到了。方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嘀嘀的汽车喇叭声就知道不好，急着从临县赶了过来，因为走得太急了还摔了一跤。
　　虽然他离开了，可是知道我出事，还是忍不住担心着急。
　　他伸手想要揉揉我的头，我无意识的一躲，让他的手落了空，他一怔，收回手。
　　闺蜜看了看情况，走了出去，去拿检查结果。
　　看着闺蜜出去，他坐在床边，我往旁边挪了挪，他的眼睛暗了下来，脸上的冰霜又开始凝结。
　　当知道她出事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多着急，没想到自己风尘仆仆的赶来，我却是这样的态度，方川很是恼怒。
　　我只能表示，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选择离去，既然伤害了我，我就不允许他再回到我的世界，再来伤害我一次。
　　他捏着我的下巴，扭过我的头，对我的表情很是不满意。
　　我挣扎。
　　他脸上的寒冰更甚。低头压了下来。
　　感觉到唇上软软的触感，我睁大眼。心里酝酿着一连串的国骂。
　　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会羞涩的接受，可是现在，对不起，我只觉得恶心。
　　忍不住的想要呕吐，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我这样的表现，彻底惹怒了他。
　　“不想知道真相吗？我和你在一起的真相。”他冷冷的问，似乎在克制什么。
　　我不做声，我一直很鸵鸟，不想知道。
　　“那你给我听着”他扳着我的双肩，让我面对着他“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无聊的游戏，我们打赌，赌谁能把你这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搞到手，你不是很高傲吗？你不是很清高吗？我就是喜欢看你在我身下......”
　　我的肩膀好痛，却没有心痛，我无意识的摇着头，嘴里喃喃着“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这恶魔……”
　　他不知是多会儿离去的，等我回过神，他已经不在了。
　　我真的好累，曾经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骗局。都不在了，都抛弃了我，原来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小丑而已，脑袋很乱。
　　我像是又看到了童年里的那条河，在夜色中，流淌着，是黑色的，就像要吞噬人的灵魂。那条白鱼摆着尾巴，吐着泡泡，焦急的，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可又无能为力。现在一切都变得清晰。
　　那分明是要我小心，它想要告诉我现实险恶。
　　我却到现在才醒悟，晚了，一切都晚了。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弃我而去了，哥哥走了，爸爸呆呆傻傻，妈妈忙着照顾爸爸，更加不会注意到我，在她的映象里我一直有自己的主意，不用她操心，我足够优秀，她一直引以为傲。可是从没想过我这么的努力就是为了唤起他们对我的关注，现在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适得其反，正是因为我越来越优秀，他们才理所当然的越来越放心。
　　亲情让我不抱希望，爱情让我绝望。既然要抛弃，不如由我来彻底的抛弃了这个让我让我痛彻心扉的世界好了。
　　我坐在楼的边缘，双腿悬空。楼顶的天空是空旷的，没有了其他建筑物的遮挡，如此的开阔，就像一座祭坛，与天空中的另一个世界连接，我以生命献祭以求永恒的安宁。回头莞尔一笑，苍凉而诡异。闺蜜和他上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我笑的苍凉无奈，像是看透了整个世界，没有了一丝留恋，宽大的白色病服迎风飘扬，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
　　闺蜜吓傻了，不知怎么做，只是泪流满面。手里的一张检查单掉落在地。
　　他双手紧握，试探着想要过来。
　　这一刻方川才知道，一想到夕夕将要离自己而去，就会产生莫大的恐惧，心痛到不能呼吸，原来这一场游戏，搭上了自己的真心，自己已经输了。
　　我晃荡着双腿，扭头调皮的笑道：“不要过来哦，再过来我跳了哦。”那语气宛如当年，哥哥在后边追，我在前边边跑边喊：“你快过来抓我呀。”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像童年里在河边抓到鱼时的开心，每次都大喊“我抓到鱼了！”咯咯笑着，天真而烂漫。
　　童年里的那幅画面活了过来，那是一个男孩子样的女孩子，大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灵动，耳边回荡的银铃般的笑声不是出自别人，而是出自她。原来我的童年也曾那么的欢乐不羁。
　　一直以来都在压抑自己，作出成熟的样子，那个灵动的自己早就死了，她也抛弃了我啊。
　　喃喃自语：“你们都抛弃了我啊.....”不是说给别人听，而是让自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离我远去了。
　　哼起一首歌：“最初的爱越像火焰，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其实我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我以为的，他没说过爱我，没说过在一起，没对我许过任何的诺言，我以为做着情侣间的事就是情侣了，我以为在一是我们的默契，可是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做暧昧，我太年轻，也太好骗。他说离开就离开，没有哪怕一句的交代。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因为这只是他的一个游戏。
　　“宝宝，你先听我说，好不好？”他声音轻柔，像当初一样，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可惜我现在不再被蛊惑。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了。
　　听到宝宝两个字，我的心一阵紧缩，全身的骨头都瑟缩着发痛，身体一阵轻晃，就要倒下，身处在几十米的高楼上，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