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河上竹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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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把他要成亲的事情告诉了青丘那边，嫦卿和缨璃接到消息后表示了巨大的惊讶，并且都亲自赶来要看看未来的穹明宫夫人。
见到玄棠的时候，缨璃第一个惊叫起来：“呀！真好看！”说着拉起玄棠的手，挪不动眼睛地又是说又是笑地看了半晌，又把白渊揪过来使劲拧了把耳朵：“阿渊可是能耐了，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白渊看出缨璃很喜欢玄棠，十分开心，也就笑嘻嘻地任由她拧耳朵。玄棠是第一次见到缨璃，却鼓起勇气说：“姊姊不要拧他，他要喊疼的。”
“哟！”缨璃看着玄棠，哈哈哈地笑起来：“阿渊这是有人罩着了啊，好好，不拧他就不拧他！”
白渊倒是一点没显出疼来，反倒笑得眉毛都能飞出去，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嫦卿则站在一边，高挑的金眸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白渊，又看了一眼长渺上仙。
长渺早已料到嫦卿会如此，对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嫦卿却收了眼中金光，也开始打趣起白渊来，眼见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白渊见卿姨和姊姊都喜欢玄棠，也就放下心来，还干脆直接将她们留下。一来嫦卿也觉得白渊办事不牢怕他操持不好一场大婚好帮衬着，二来也免得临到婚礼又跑一趟。
白渊提起婚宴要请的宾客的时候，说起来几个住得远的至交朋友：“长渺当然要来，聆风他自打进了西天就一心敲木鱼没出来过，还不知道请不请得出来……倒是在望玉集的竹听泉，虽然离得远，但是他做生意也时常到处跑，不大计较路途远近，应该会来的。”
缨璃本来正跟别尘仙官说话，这时转头来说：“提起竹听泉，我倒是想起来以前一件有趣的事儿。”
“什么事？”白渊问。
“大概有好几百年——不对，都有一千多年啦。”缨璃捏起一只花生剥着壳，回忆道：“那次我去昆仑山下的望玉集，向竹听泉买一把古扇的时候，他跟我说可以顺路去弱水边瞧瞧。”
“当时我还想着，弱水河有什么可看的呢，到了那儿却发现，现在的弱水河可漂亮了，两岸栽满了雪白的荻花，密密丛丛地长了好大一片！风吹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去就像飘动的银缎子一般，真的太美了！我听说是西王母娘娘让宫中的女仙特意栽培的，怪不得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荻花呢。”
白渊说：“咦，西王母娘娘也有这般闲情雅致了？”
缨璃笑着道：“可不是么，不过这还不是最有趣的。我喜欢那荻花，就在河边住了一夜。夜里起来看月亮的时候，你猜我在河边发现了什么？”
长渺上仙听着也有了兴趣：“可是还有什么花儿吗？”
“不是花儿，”缨璃说：“我先是在河滩上发现了一串脚印，像是野兽的。我就有些奇怪，顺着脚印走了一段路，居然远远地看见河上有一只竹筏，竹筏上挑着一只小灯笼，一个穿白衣的女孩子，正坐在竹筏上，怀里还抱着个一团什么东西呢！”
白渊和长渺都有些惊讶：“弱水河万物皆载不动，即使羽毛飞上去也要沉底，居然能撑得起竹筏？”
缨璃笑道：“对呀！这就有趣了呢！当时那个女孩子也看见我了，像是有点害怕，马上就站起来要撑筏子。我就赶紧朝她喊，说我只是过路的，问她是谁，为什么能在河上。她说她是昆仑山中的女仙，夜里偷跑出来玩的，说完就好像很紧张似的，撑着竹筏很快就往上游走了，我也再没见过她。”
白渊睁大眼睛说：“姊姊，她真的是昆仑山里来的？”
“应当是啊，”缨璃说：“想必，也就只有西王母娘娘座下的女仙，才有这般出奇的本事，能在弱水河上撑船了。我去那儿看看荻花，还能遇见这样的仙子，也是难得呢。”
长渺忽然说：“女君不是说，是先在河边看到了野兽的脚印吗？为何见到的却是一个白衣仙子呢？”
缨璃愣了一下，说：“这个我倒没仔细想过……或许，那仙子的原身便是什么兽类吧？西王母娘娘宽仁博爱，向来不讲究什么种族，把修行的兽类收入宫中也是有的。”
长渺皱眉想了想，又问：“女君看到她的时候，她坐在竹筏上，怀里抱着东西？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这个……”缨璃仔细回忆道：“那天夜里月亮很好，筏子上还挂着小灯笼，那仙子穿的又是白衣裳，但是怀里的颜色很深，应该是一团黑色或深蓝色的东西。而且我记得月光照下来，那团东西还隐隐地泛光呢，大概是那位仙子夜里带出来挡风的毛皮大氅一类的？不过她当时用胳膊圈起来抱着，袖子又宽挡住了不少，我看不太清楚。”
长渺沉声说：“那，她站起来撑筏子的时候，女君可曾看得更真切些？”
缨璃摇头：“没有。她站起来的时候，把那团东西放在了身后，用身体挡住了，我看不见。她又把竹筏子撑得很快，更是看不见了。”
长渺又问：“那女君可还记得，起初在河滩上看到的野兽脚印，是什么样的吗？”
缨璃皱眉使劲想了一会儿，说：“记不清了，总之应该不会是非同寻常的脚印，不然我反而可能会觉得稀奇，会留下点印象……大抵是常见的走兽。”
长渺点点头，说：“多谢女君了。”
“长渺，你这想得也太巧了吧！”入了夜，白渊在内殿里说，“你怎么就觉得，那白衣仙子怀里抱的就一定是个活物？即使那泛光的是兽类毛皮，也完全会是我姊姊说的那样，应该是披风大氅一类的呀！”
长渺捧着茶盏坐在蒲团上，一语不发。
白渊在原地转了几转，又说：“退一步讲，即使那仙子怀里抱的是个活物，是一只深色毛皮的走兽——听说西王母娘娘的苑囿中留存养育了不少的珍奇异兽，她宫里的女仙抱着一只喜欢的灵宠出来玩，也是完全正常的事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总比……总比她大半夜的抱着一只噬魂狼在弱水河边晃悠要大得多吧！”
长渺垂头看了看手中快要凉透了的茶盏，沉声说：“是，你说的有道理，无论如何，那个白衣仙子怀中抱的是噬魂狼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是如果你换种思路想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白渊往榻上一坐，摊手问：“什么思路？”
“从那只小狼的思路去想。”长渺慢慢晃悠着手中的茶盏盖：“玄棠跟我说过，尧华神女曾经向儿女们讲过他们夫妇当年的事。既然讲了，不出意外的话，那只小狼是知道昆仑山和西王母的。那么，在他面临父母被杀、自己也很可能会被坏人抓住的情况下，必定会想法子把自己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而这个地方必定会是他自己觉得相对安全的——至少是他知道地点所在的。那么你再想想，昆仑山作为天地西极本来就极少人去，即使到了那里的三界各族，也大都只是走到望玉集，最多再到弱水河——再往里就是西王母的地界，除了仙界的使者和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几乎就没有人进去过。而他的母亲是西王母娘娘的徒弟，如果他去那里寻求庇护，无疑是一种——”长渺想了想措辞，“一种极为特殊的安全。”
白渊说：“可是他是噬魂狼，西王母娘娘真的会收留他并且把他藏在宫里吗？”
长渺略微沉吟，说：“有可能会的。我对西王母娘娘的印象和对我师父的印象有点像——两位老人家都喜欢护短，尤其是对自己门下养出来的亲徒弟。当年尧华神女就是在昆仑山打伤了众仙叛出仙界，如果不是西王母娘娘默许了尧华神女的出逃，他们夫妇绝对连昆仑山都走不出去。现在尧华神女遭难，留下的孩子如果真的去找她求救命，西王母娘娘或许是不会把他扔出宫去的。”
白渊捧着头又想了想，说：“那也不对啊。你想想，从当年他们一家住的那座山到西极昆仑有数万里之遥，而且中间有很多高山大川，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走得到昆仑山呢？况且路上别说鬼魔两族的眼线哨岗，只是沿路的各种妖魔鬼怪都能把他扒下几层皮来。即使他当时比阿棠大一些，但是毕竟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长渺上仙认真地说：“你还记不记得玄棠说，她哥哥跑得很快，而且五感极强？五感敏锐可以躲避很多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快到一定程度的速度，可以逃脱各种形式的攻击。而且在看到玄棠这么多年的状况后，我绝不会低估噬魂狼深藏在血脉里的能力。”
白渊捧着头使劲想了半天，终于点头：“长渺，虽然我觉得这个可能实在很小，但是我愿意为了这一点可能，再追查一次。就算……就算是为了阿棠去撞一次运气。”说着他眼中又亮起了光：“万一，我说万一——真的赶在我们成亲之前找到了她哥哥，阿棠一定很高兴很高兴，我也会很高兴。”
长渺终于喝下了已经凉透的茶。这次，他在白渊的眼中，又看到了那种奇特的宿命感。
也正是这一次，两个人的搜寻终于有了突破性的成果。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河上竹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