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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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序幕(全)
赐浴汤泉宫原不是什么希罕事，但在皇后的刻意回避下，众人看来便是莞贵人恩宠极盛的场景。事实也的确如此。甄嬛不似其他嫔妃般小心怯懦，而是把将皇上视为夫君的言语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如同纯元皇后一般的容貌和才情令皇帝十分欣喜。甄嬛借红烛之说表达了希望与皇帝白头偕老的愿望，更是令皇帝许下了“永不负你”的承诺。一时间恩爱非常，情意浓浓。
汤泉宫内红烛高照、两情缱绻，其他嫔妃宫中却一片清冷。翊坤宫中，华妃不顾身体的不适，倚着门抬头看着夜空中惨淡的残月，一双美丽的凤目浸染了泪水。咸福宫内，沈眉庄心思浮躁彻夜未眠，敬嫔照旧抚摸着正殿中冰冷的砖石。方淳意亦未能安寝。从此以后，甄嬛正式成为嫔妃，而后.宫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椒房之宠，除纯元皇后与华妃以外，独独赐予了甄嬛一人。与她自幼交好的沈眉庄不愿放弃姐妹情分，在甄嬛获得如此殊荣之时依旧不含酸拈醋，而是温婉地陈述着利害关系，尽自己的力帮着甄嬛。甄嬛一党在宫中逐渐变得有分量起来。
甄嬛连续七日的盛宠让华妃心有意难平。在甄嬛请安来迟之时，丽嫔出言讽刺，却被甄嬛几句话顶了回去。华妃见甄嬛口齿伶俐应对自如，便把矛头转向沈眉庄，让她抄录《女论语》，讽刺沈眉庄因为嫉妒甄嬛得宠而清减，谴责甄嬛独占恩宠不顾姐妹，以挑拨二人的关系。沈眉庄心中清明，回答道嫉妒怨恨是女子德行之大亏，表明自己的立场。华妃的挑拨未能见效。
甄嬛不愿恩宠过盛而集后.宫众嫔妃的怨气于一身，于是在皇帝再次摆驾碎玉轩之时劝他雨露均沾，绵延皇家子嗣和福泽。次日皇帝便依言翻了齐妃的牌子，只是齐妃蠢钝，着了一身粉色的旗装来接驾。殊不知她早已经年华不再，不似从前般容颜娇美。精致的旗装未能为她增添几分颜色，反而愈发衬得她年老色衰。再加上齐妃话里话外无非是夸奖三阿哥，皇帝心生厌烦，不一会儿就拂袖离开了长春.宫，让齐妃成了后.宫众人的笑柄。
而亲自把皇帝推向别人的甄嬛心有不甘，架起古琴抚了一曲《湘妃怨》，“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萧萧郎不归”，幽怨之情和着哀婉的曲调流淌出来，传入正打算回养心殿的皇帝的耳中。清丽的琴音一下子挽住了皇帝的脚步，再次让他踏足碎玉轩。甄嬛未再次拒绝，而且大着胆子唤皇帝为“四郎”，恰好顺应了皇帝的心意，两人更加亲密。
那边甜蜜无限，这边沈眉庄却是苦不堪言。遵从华妃的命令，沈眉庄被迫在暗淡昏黄的烛火一遍接一遍地抄着账本，双目熬得通红。好不容易抄到华妃满意，她在千鲤池边喂红鱼时又遭人暗算被推入池中。昏迷不醒的沈眉庄被救起后送回了咸福宫存菊堂，惊动了敬嫔和正在熟睡的方淳意。敬嫔是咸福宫主位，自然要过去看望沈眉庄；方淳意同沈眉庄一样均住在咸福宫偏殿，按理来说也应当走个过场。在青莲青荷的服侍下穿了件颜色素淡的旗装，方淳意不情愿地走向存菊堂。
等她慢吞吞地挪步到了更名为存菊堂的咸福宫偏殿前，恰巧遇上了皇帝和敬嫔甄嬛等人。因为甄嬛急着去看沈眉庄，方淳意请安时皇帝叫了起就匆匆进了内殿。方淳意也知趣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跟在敬嫔身后。
看着沈眉庄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方淳意在心里默默为她点蜡。甄嬛是宠妃不假，可她的受宠并未给沈眉庄带来过什么好处，反而拖累了她。华妃三番两次对她下手，无非就是为了断掉甄嬛的臂膀，让甄嬛孤立无援。成为甄嬛的队友，估计是沈眉庄做的最不明智的决定。
在敬嫔责问沈眉庄身边的贴身宫.女时，苏培盛入殿道华妃来到。方淳意微微抬头，只见华妃衣着精致、妆容艳丽，薰香浓郁芬芳却又丝毫不呛鼻，一闻就知道绝对是出自调香名手。殿中的烛火不算太亮，但她发间所配饰的珠玉依旧幽幽地散发光彩。显然，华妃是精心打扮过了才来的。
不去管殿中发生的事，方淳意低下头，开始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她的家世虽不算太低，但归根结底还是汉人，根本无法与满洲贵女出身的嫔妃比肩；她也没有甄嬛那样的容貌才情，自立门户基本上没可能，就只有追随别人这一条路可走了。皇后最不可靠，跟了她的话不但受猜忌连孩子都不许有。甄嬛最得圣宠但顾不上自己的队友，看沈眉庄受牵连的惨状就能知道。相比之下方淳意惊讶地发现华妃居然是个不错的人选。华妃虽然脾气差，但是宫中像她这样真性情的人实在是难得。更何况她是家世极好的宠妃，若是能诞下皇子，那样地位就真正稳固了。
“皇上起驾！”
太监的高唱让方淳意回了神，连忙和敬嫔甄嬛一同行礼道：“恭送皇上。恭送华妃娘娘。”
甄嬛起身，向敬嫔福身道：“夜已身，敬嫔娘娘也早些回殿歇息吧。”
敬嫔神色微微有些疲倦，点头道：“好吧。你也别太劳累了。”随后转身离开。方淳意向甄嬛行礼，紧跟在敬嫔身后，也离开了存菊堂。
殿外，实在难掩饰困意的方淳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想敬嫔耳力极好，立刻回过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目光恰与她相对。方淳意顿时困意全消，连忙福身，糯糯的声音中略带些委屈：“娘娘恕罪，嫔妾失仪了……可是……嫔妾……实在是困了……”
敬嫔叹气，扶起方淳意道：“快起来吧。宫里不比自己家，事儿多规矩也多，在我这里没事，别人那里可要仔细些了。”
“多谢娘娘教诲。”方淳意谢过敬嫔，又忍不住问道，“娘娘，嫔妾知晓莞贵人姐姐和沈贵人姐姐交好，可是为什么华妃娘娘也来看沈贵人姐姐呢？”
敬嫔说道：“沈贵人在千鲤池落的水，那里离华妃娘娘的翊坤宫近。想必是华妃娘娘也听闻了沈贵人的事，所以来看望她。”
“可是娘娘您和莞贵人姐姐来的可比华妃娘娘要早一些啊。莞贵人姐姐病愈之前嫔妾也住在碎玉轩，那里离千鲤池好远的。莞贵人姐姐和沈贵人姐姐的感情真好，要不然莞贵人姐姐怎么会来得这样快。”
敬嫔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变了脸色，沉声道：“夜深了，淳儿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虽然面上仍有惊讶的神色，方淳意还是规规矩矩行礼告退，走向咸福宫右偏殿。敬嫔则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快步回到咸福宫正殿。
“岂有此理！”饶是敬嫔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了怒，“难道她把咸福宫当自己的碎玉轩了不成！”
“娘娘息怒。”敬嫔身边的大宫.女如意连忙劝道，“或许像方常在说的那样，莞贵人关心沈贵人，所以才会在沈贵人身边安插人手。”
“关心姐妹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敬嫔怒极反笑，“莞贵人真是有能耐，手都伸到咸福宫来了。如意，明日借着沈贵人落水的事，好好把咸福宫上下清洗一遍！”
“奴婢遵命。”如意也是心有愤懑，立刻应下，道，“沈贵人也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和莞贵人一个德行，难怪会走到一起。倒是方常在懂礼数，日日都来向娘娘请安。”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无非是照着嬷嬷说的做罢了。不过她这样倒是让本宫放心了。”
咸福宫右偏殿。方淳意继续不顾形象地打哈欠，引来了青莲的不满。
“小主，注意仪容。”青莲板着脸道。
“知道啦……”方淳意拖长了尾音，抱怨道，“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弄出这么多事来……”
“小主，”青莲不解道，“您为什么要和敬嫔娘娘说那些话呢？”
“莞贵人来的这样早，看上去是和沈贵人姐妹情深，仔细想想才能觉出不对来。”方淳意接过热好的牛乳喝了一口。沈眉庄落水的幕后主使的确是华妃，所以华妃盛装来看沈眉庄顺便带走皇帝必定也在她计划之中。打扮再繁琐，也不至于花掉这样多的时间，所以甄嬛早到的原因便很清楚了。
将空茶杯递给青莲，方淳意道：“至于不对的地方，还是让敬嫔娘娘去查比较好。我就不掺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