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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葱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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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葱末?
女子的意思是说自己拍拍他的肩膀算作是对少年的同情,可是少年却恍然大悟的样子,女子知道他一定是误解了。
有心再做解释,但是看到少年一片天真,想想,还是算了,操不起那个心。
女子踢了踢脚下的马氏,想了想,摸出一把匕首,对着紧缚的网绳就要割下去。少年呆了几呆,好心提醒:“没有用的,这张网是师傅用天山雪蚕所吐出的丝作原料,又加了四十九道工序才做成,普通匕首不但不能伤到它,反倒会卷刃…”
这番话倒也说得分明。
女子却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割:“你说的是普通匕首…”
“再锋利的匕首也不行!”那少年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固执己见。
那女子似乎也很固执:“我这不是普通锋利的匕首。”
少年还待再说,女子已经颇不耐烦:“我这是专门割断雪蚕丝的匕首!”
少年奇怪了:“没听说过呀?师傅说天底下只有他才能打开封印的天罗地网…嗯,师傅好像还说过,未来的师母也能打开…难道你是师母?”少年的眼睛一亮,很亢奋的样子。
那蒙面女子终于忍无可忍:“天山雪蚕是我徒弟,我怎么会不知雪蚕丝的法力?又怎会削不断它?”
看着少年跃跃欲试的表情,那女子微微一笑:“你打不过我的,让开!”
随着那声“让开!”女子做势回手一劈,眼见那闪着银白色光芒的蚕丝网就要被一削而开。
“住手!”随着一声冷喝,“当”地一声,一把利剑带着劲道隔空袭来,剑尖轻轻一挑,就将女子手中的匕首拨离了蚕丝网左近。
那女子手腕一转,收回匕首,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对她而言,要劈断天蚕丝是很容易的事。可是天蚕本身就很难驾驭,天蚕丝更是天上地下稀罕之物,能够炼成法器实属不易。她也不欲真心去破坏掉,无奈马氏仍在网里不能变化,又不能扛着这么大个怪物躲起来慢慢解咒。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找施咒之人亲自解咒。所以只好用计逼上一逼,看到自己胡乱一气要破坏蚕丝网,那个师傅怎么也该现身了吧。
果然,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慢慢踱过来,他穿着休闲,怡然自得的样子。温吞吞地收了剑,温吞吞地看着那女子,最后温吞吞地说:“这位小姐,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喽。”那女子自动忽略掉对方逼迫的气势,当头质问:“这位项籍的师傅……”
“沈聪默!”
葱末?女子眼睛大了一圈,止不住的笑意:“好吧,聪默(‘葱末’)先生,可否解开它们的天蚕丝网?”
沈聪默白了她一眼:“理由!”
“它们是我的。”
“你是谁?”
“……”女子深吸一口气:“三天三夜前我就发现了他们,但是没有适合的机会……”
“那是你没本事。”沈聪默毫不客气。
“咝……?”忍!
再吸口气,“我是说,我要它们有用处。嗯,它们欠我的情,还没还给我,现在我需要它们偿还了,所以我必须带它们走。”一口气说完,就静静地看着沈聪默。
沈聪默却甚是不以为然:“不行!”
“嘶!”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沈聪默却是冷着一张面孔,不再理她。紧跟着眉头微动,口中念咒,解开了蚕丝网的封印。那天蚕丝网受到召唤,松开马氏夫妇,腾起后在空中化作豆腐块大小,然后缓缓飘落到沈聪默掌中。
这个什么葱末过分了哦,居然没把她放在眼里。那女子眯起眼睛打量。
“阿籍!”
阿籍马上抛出罗汉袋,沈聪默十指紧扣,面向马氏夫妇再转咒文,转眼间马氏夫妇已经变成袖珍版大小,打着旋儿飘向空中已经大敞其口的罗汉袋。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变化突起。
那袖珍版的马氏夫妇突然间像是受到很大吸力,朝着罗汉袋相反的方向飞去,一溜烟滚过,稳稳地落在了女子手中的一枚瓷瓶中。
隔着面纱,沈聪默都能感觉到女子促狭的诡笑。没办法,罗汉袋交给项籍保管就是个错误的安排。因为项籍力气太大可是功力尚浅,罗汉袋抛得太高但是吸纳的力度太弱,而那女子堪堪的就在马氏夫妇身边,自然取了个近水楼台的趋势。
“承让!”女子早有防备,一旦得手立刻退出数十米,欢天喜地,三跳两跳地就跑远了。
再追上去,难免显得小家子气。
大概气昏了头,沈聪默决定无论如何要偷回来。但是,偷就不小家子气了吗?项籍歪着脑袋傻傻地看着师傅。
沈聪默意味深长地笑笑,他就是要这个光明正大的偷字诀。
莘墨最近正在忙着搬家。这次换了一个离公司近点的住所,主要还是因为懒得起早。负责打扫卫生兼前台接待的顾双双总是抱怨她到的太晚,顾客有的都等不及,居然自己拿了符咒交了钱就走。这都什么世界啊?就不耐烦成这个样子?都等不及专业意见就自行解决了?问题是,这些人没多久就又得回来重新排号,还是要等她一一处理了才行。这种后遗症实在是让她烦透了。
于是,她把全部法器、符咒,但凡带点降魔伏妖之类的物事统统锁起来。大家拿不到符咒了,开始声讨双双。通常都会问很多很多双双回答不了只能干瞪眼的问题。
于是,双双三令五申她这个老板一定要按时上班,至于几点下班她顾双双就爱莫能助了。因为很多时候,只要开了工基本就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了。
新家怎么都要好好收拾收拾的吧。所以,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双双也美美地去钓鱼了。
黎莜雪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把湿漉漉的身体从香薰浴里捞出来,忙活了一天,果然还是香薰比较解乏。懒洋洋的按下免提:“喂!”
“我们班上那个林娇儿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给解决下呀?”
“大小姐,人家父母都不说什么,你那么上心?诊金多少呀?”揉揉脖子,晃晃肩膀,恩,舒服!
再捏捏脚趾……
“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墨墨,你不是常说,要多做善事,广修功德嘛。”
“恩,但是多做善事的前提是要吃饱饭。没有饭吃怎么开工啊?”
“……”
“墨姐姐,要是我求你去呢?”黎壮壮一把抢过手机,急急地说:“墨姐姐,虽然林娇儿人品不怎样,长得也不好看,脾气也不好,就知道臭美和显摆,但是她毕竟是我同学,你就帮帮她吧。”
莘墨啼笑皆非,这个黎壮壮用词总是这么直接又矛盾。
“可是你表姐去家访都被轰出来了,我们有什么理由再去到人家里呢?诊病要望闻问切的嘛,可是不亲自去看一眼,怎么断症?何况你表姐是人民教师诶,让人家知道她用易学给自己的学生看病,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呢?”
这档口,黎莜雪已经把手机抢回来了:“这个没问题,交给我了。”黎莜雪是典型的淑女派,可是说起话来坚决果断。
“但是...”莘墨还是有点犹豫。
“诊金算我的!但是你要打个七折哦。”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个什么林娇儿定是外邪之症?”莘墨有点好奇了。
“嗯,跟你相识这么久,这点推断能力我还是有的,应该差不多。”
“切,那叫做直觉!”
管他直觉还是推断,既然黎莜雪把诊金说的信誓旦旦,那就不妨一看罢。
黎家小客厅里,黎家姐弟挂了电话。
默了一会,黎莜雪:“写作业去!”
沙发里眼巴巴地看着电视机的黎壮壮不甘不愿地回卧室写作业去了。
一个大纸盒箱子被安置在洗手间里。纸箱里原本是时有骚动,但是现在明显安静了很多。只是通过纸箱上那两个小洞可以看见猫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绿光,一层怨气从它的鼻翼丝丝屡屡的缠上来。
黎壮壮捡回这只大猫的当天晚上,因为黎莜雪去了家访,黎壮壮甚是无趣。他看向门口的纸箱子,踮着脚尖走过去......
看看纸箱子,壮壮轻轻地伸出手去……呃,拿走了箱子上的火腿肠,大嚼特嚼。纸箱里再次响起不安的猫叫声,一只力爪试探着伸向纸箱上方的洞口,眼看猫爪就要接近挨在洞口边壮壮的衣角了,不料一道精光闪过,那猫爪似乎被灼伤般的缩了回去,纸箱角落里低低地发出一声呜咽。
与此同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壮壮连忙竖起耳朵听听,确定是表姐的声音,来不及多想,他捧着箱子就跑回自己的卧室,以最快的速度把纸箱子塞进了卧室的洗手间。当初黎莜雪购房的时候就是相中了卧室里带洗手间这个便利又小资的配置,现在倒成全了壮壮养猫的小心思。
黎莜雪一进屋就发现壮壮越来越懂事了,不但自告奋勇地包揽了自己卧室及洗手间的全部打扫工作,还给她买了肯德基全家桶当晚餐。黎莜雪什么都好,人长得美学识又渊博,就是有点洁癖。但是打扫自己的卧室可能还有点动力,再打扫其他房间就有点吃力了。所以,激动之下的黎莜雪为了促进壮壮坚韧不拔的打扫精神,立刻撇下肯德基的全家桶带着壮壮下馆子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自此,那只大猫在黎壮壮的卧室的、洗手间里的、洗手池子下面安家了。可怜的是,为了怕黎莜雪发现,纸箱子从没被打开过。喂食水的过程因为再在纸箱上戳出两个洞洞而变的更加简单。
莘墨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片好心,可是那位黎大小姐硬是油盐不进,最后莘墨只得一拍方向盘:“我的大小姐,人家武侠片看多了学的都是什么才子佳人浪迹天涯什么什么的,你怎么就独独看上了隐忍谦让最后大义让夫的原配呢?”
“你说的那是穿越小说。”黎莜雪认真回答。
“这个不是重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郎有情妾有意,总不好拆散人家吧!”
“你也说了那是妾嘛,你才是正经原配...”
“墨姐姐,你去外地的那几天都不知道表姐被欺负成什么样。”因是周末,喜欢看热闹的黎壮壮也跟了来,不甘寂寞的他还带了个高端数码相机。有的时候黎莜雪真的觉得这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过于早熟了。
“那姓魏的居然带着那个小三跑到表姐家来,跟表姐说如果不给他一半的产权他就跟那个女的过。”
黎莜雪的脸腾地就胀了:“黎壮壮,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听到的吗。”
“哦!”莘墨和壮壮同时看着黎莜雪:“果然房子比男子更重要!有骨气!”
“滴滴!”莘墨连按喇叭:“真是贱男人,不值得......”
正说话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人,迎着喇叭声直直地就冲向了车头。好在是小巷子,车速不快,莘墨反应也算是迅速,急忙一脚刹住了车。那个人也愣在原地不动了。隔着挡风玻璃,车上的人最先看到的就是车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傻傻地站在那里。由于她面上诸多污渍,所以看不出实际面貌。只能隐约辨得出她目光呆滞,表情僵硬。。一套浅蓝色的米兰裙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说她是叫花子吧,明明身上还透着学生气息,可说不是吧,这一身的褴褛又是怎么回事?
紧跟着,那女孩子身子晃了几晃,眼睛一翻白,就要栽倒。莘墨唬了一跳,急急推开车门走下去。心想,完了,估计女孩子会摔得够呛。
不成想,到了车头才发现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那人背对着莘墨托住了女孩。
听到莘墨走过来,那人转过来。莘墨不由地就深吸了一口气。
那人身材高挑,俊逸挺拔,朗眉星目,帅气十足。看到莘墨,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更增几分阳刚魅力,任谁看了都会禁不住心里一漾。只不过莘墨是何许人?越是英俊美貌的男子越是违反了她的审美格调。
莘墨瞥了他一眼,只见他依旧是穿着休闲,即便是托住一个女孩子也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但是周身却给人寒气逼人的感觉。
这冷冰冰的气息让莘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莘墨忽地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