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卡门》淡淡衣香

3、离开小镇

　　“卡门，你...你决定要跟那个人走吗？去那个甚麽‘何氏’的地方？”律师离开屋子后，小珏垮着脸，垂头丧气的问。她知道，以卡门的个性，一定不会白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的，她始终不明白她真正的心思，不懂她心里究竟盘算着甚麽；但现在她知道，她要丢下她离开了。
　　“当然。”蓝卡门毫不掩饰她的意图，流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这样莽撞的做了决定，又甚麽都不了解，虽然是冒险了点，但是听那个律师的话，那个甚麽何家应该很有钱——既然是有钱的人家，大概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决定冒这个险。
　　反正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地方去，与其风餐露宿，夜寐在街头马路的，还不如去碰碰运气，再说，不管情况再怎么的糟糕，也总不会比现在这刻走投无路来得更糟！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她自己也不会有甚麽损失。
　　“你快回去吧！不要再缠着我。”她将行李袋甩丢在肩膀，踹开挡路的破纸箱，丢下小珏大步走出屋子。
　　古往今来，感情即是麻烦的开端，撇不清的话，倒霉与不幸的往往是自己。她不要跟任何人有“共生”的关系——依赖，或者是被依赖。
　　她眯起眼，抬头望望头顶的阳光，瞬间整个瞳眸一片金晃晃，扩晕成色彩的眩晕，将眼前的世界网织成幻象般的斑斓，疑似不在人间。
　　就在那昏眩背后，阳光照射未到的角落阴影之中，她清晰的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她的身影。他的眼有着野生动物般无情冷酷的森锐狂气，如黑色的豹子，麻痹她的神经而将她吞噬般。
　　“是谁......”蓝卡门喃喃自语，下意识想逃避那斑斓五彩的光炫中射出来的冷峻目光。
　　那是对让人心慌意乱的冰冷眼神，冷静，无情，感觉不出是否有敌意，但也没有友善的温暖。它似一池深邃的黑潭，仿佛随时能将人吞噬，发出幽暗冷森的光，让人不止的颤栗。
　　蓝卡门甩甩头，紧闭上眼镜再睁开，突然看到一头黑豹扑向她的跟前，她惊吓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只是一眨眼，那头黑色的豹子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那名黑色衣服的男子，让人起颤栗的目光，以及那头黑色的豹子——那一切...都是幻象吗？
　　她再度闭上眼镜，晕眩的感觉消失了，她不再感觉摇摇晃晃，眼睑下也不再有金星斑斓的游丝般的灿光。她张开眼睛，眼下又是现实的人间。刚才那一切，她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虚妄的全都是幻象——因为直视太阳光引起的眩晕而产生的幻觉。
　　只是。刚才那个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清晰，让她印象那么的深刻。直到现在，她还感觉到身姿不由自主泛起的战栗，以及那对无情冷酷如豹般的目光。她描绘不出那名不知是虚幻或真实的男人的轮廓，只记得那对黑如深潭般阴冷的目光，带着野生动物般吞噬人般的光芒。
　　是幻象吧？她狠狠的瞪着那个阴暗的角落。甚麽都没有，只有阳光敲墙在那移动。
　　她缓缓的吐了吐气，舒张胸前剧烈的起伏。她不该有这种非理性的幻觉，让自己陷入浮荡的情绪中。这是一个意外，她不该张望顶头那对她来说太过灿烂的阳光——
　　蓝卡门甩甩头，甩掉参与的眩晕感，抬头挺胸笔直的往前走。她只能往前走，以前没有后退的路让她回头了。
　　巷子口停了一辆崭新的银色奔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耀白色的激光，十分刺眼。那律师背靠着前座车门，双手交叉在胸前，金边眼睛换成了帅气的茶色太阳眼镜，气定神闲的望着巷子。
　　这时候他的这姿态，这神气，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甚麽企业的法律顾问。而仿佛换了衣服身份和面貌，盈满一种贵族的气质——那种不必为了生活求事生产的志得意满。
　　看见蓝卡门的出现，他倾身站直，拿下墨镜，等着蓝卡门的走进。
　　蓝卡门笔直的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没有说话。侧逆着光线的脸庞，被光线侵蚀激照得宛如曝光过度，使得她原本白皙的脸庞，逆光下更显得像透明一样。
　　那律师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久久的，他才转身打开车门，侧了侧头，示意她上车。
　　有甚麽在一点一点的蚕食他。这曝光过度似的光纤，将眼前整个世界侵蚀成透明的空间，变身为让人着迷的情愫，让人溺身其中却无法自拔。
　　蓝卡门一如刚才，笔直的看着前方，沉默不语的姿态在微暗的光线下，侧露出难以形容着的墨的神韵，不属于任何年纪的表情。律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揣测不出她所思为何。
　　车厢中流动着一股无形的暗流，胀满着爬虫类的气息。蓝卡门转过头，皱眉说：“你干嘛一直看着我？现在才发现找错人了吗？”
　　“不...没有。”律师的声音意外的低沉，神情蕴藏了一股野性的压迫力。“你正是我要找的人。”
　　“是吗？你真确定没错？你的委托人委托你找的那个人确定是我？”
　　“没错，的确是你。你正是我要的人。”律师盯着卡门，一字一字的重复说这，态度显得异常的冷肃，有股霸气。
　　蓝卡门耸耸肩，不再表示甚麽。律师的态度虽然有点奇怪，但她并不以为意，那并不是干扰她的情绪。
　　律师不情愿的收回目光，慢慢发动引擎。
　　没错，蓝卡门正是他要找的人。他很清楚他在说甚麽，也很清楚他在做甚麽，更清楚他是用甚麽心态说那句话——她，蓝卡门，应该成为他的。
　　女人如水，这是他信奉的原则。美丽的女人要像水，冰肌玉肤，目神柳态；既要有气质，又要有身材，万种风情，仪态万千，能显散出惹人心神荡漾的娇媚——而蓝卡门完全打翻了他的逻辑，她和他认知的美女极端的不一样。当然，他以为她是吸引人的，但和优雅高贵，华丽端庄完全谈不上。一般的美女大都符合他信奉的原则标准，蓝卡门却自由一股教人难以琢磨的神态和韵味，无法界定美与不美。但在她的脸上那两种极端剥离的表情，迷惑了他的感官——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不一样”。
　　她正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