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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被网络"通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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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在开往金桥的早班车上,我的心随车轮滚滚而被碾做一地尘埃,一年后的柳云栖好象又回到了起点,只不过上一次虽然孑然一身却还有一颗完整的心,而此时的我是整个的支离破碎了。
一直以为上海并不太大,可几个辗转下来才发觉原来也不算小,近七点半的时候,我拖
着疲惫的身心终于来到金桥开发区,这里的公交车较少,所以我只得根据那封信上的地址一路询问着找,等找到那家坐落开发区边缘角落里公司的门口时我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说明了来意后我被引入人事部,人事部经理是个近四十的和蔼女士,她惊讶于我的提早一天报到,我用租房到期的籍口搪塞过去,她也没多追问,很热心地安置了我的住所——是一间八个平方左右的小屋,本来该由两个人住的,因为暂时没别的人住进来,所以由我一个先住着,一般的生活用品已备齐,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当天我就这样默默地收拾屋子,不去想亦扬发现我不见后的狂乱,也不去想他的生日party是否会因我的缺席而被取消。
我来回穿梭于宿舍与小店之间,不断买些零碎什物,其实我并不是急等着用这些东西,而小店离宿舍的距离也并不近,有一公里多,我只是不让自己有思考的时间,以□□的极度疲劳来麻醉神经和感官。
最难熬的一天过去后,我开始没命地投入工作,这本是家帮人做设计、咨询的小公司,人少事多,我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后总跑去别的部门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当然他们也很乐得就将我的能做的工作交给我,我是如此拼命,以致于老板对我的效率非常满意,只干满一个多月就破格让我转了正,并加了一点薪水,我却没有喜悦,因为即使是如此一刻不停的工作也无法让我完全不想亦扬,常常我会在用餐举箸的时候不经意眼前就浮起亦扬的脸,而在累得倒床就睡前的一秒钟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思念是一把尖利的锉刀,总是在你新愈的伤口上来回磨砺,又勒出新痕,汩汩流着血结不了疤。
为了忘记那难以忘记的人,我更不要命的工作,我做所有我能做的和本不会做的事,每天加班,周六周日也放弃休息,只有这样象车轮般的高速运转才能使痛疼的心被麻醉。
我不去记时间,只日复一日这样过着,只是第二次领完工资后我才惊觉原来我已经来这里两个多月了,人事部经理多次劝阻我让我多休息,我总说等忙完手里这摊工作就休息,但一忙完这事我马上又投入下一件去。十二月上旬的某一天,公司内部的线路出了点故障,老板开恩放我们一天假,别人都幸高彩烈地结伴出游,而我却象只被遗弃的孤雁,漫无目的在街上徘徊着。
机械式地往前走着,用鞋底丈量着马路,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却没法把视线定在一点上。
约摸走出三站多路的样子,在一个十字路口我被一家小小的招牌吸引了目光,白底蓝字的招牌并不显眼,但“停云网栈”四个字却象四把钩子,当场将我脚步固定住。
这应该是一家网吧,我在门口踱来踱去,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来回走了十几遍后我终于横下心来推门而入,这果然是家网吧,不很大的空间没墙十来台机器,墙上钉满各类电玩的精彩画面,可能是白天的关系,整个网吧里只有一个人坐在一台机器前,好象开着好几个窗口,十指如飞地“高谈阔论着”,看来也是个聊天迷。
我的进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来,走到门口,从一张桌子里抽出一本本子要我登记,说这是当地警察局为加强管理网络犯罪而要求的,要写下姓名和上网时间,没想到他是这里的网吧老板,我不犹多看了他一眼,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很随便地套着件茄克,里面是件V领的羊毛衫,好象一点也不畏惧冬天的寒冷。
我在本子上签下“柳云栖”三个字并注上日期、时间,他随手抽过来看了一眼,却在看到我名字的时候愣住了,足足盯视了我有一分钟,用一种很怪的眼神,张了下嘴看似想问我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
我在一台机器前坐下,手不住地颤抖,两个多月没上网了,不知我和亦扬的网上城堡是否依旧,我想进入“风过楼兰”却在窗口打开的一瞬将它关闭,吸了口气我转而打开我的信箱。
机械式地输入我的ID与密码,信箱缓慢地被打开,我看着题头的信息显示“你有278封信,其中217封未被打开”,接下来是一连串的的未读信的标记和信的标题的列表,我倒抽一口冷气,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信?
最近的一封信的日期标的是12月3日(也就是今天)上午8点,我一看那地址我并不认识,标题是《为何如此绝情?》,再往上看大半是我不认识的人的信,《寻找柳云栖》、《柳云栖你在何处》、《一个陌生的人请你回答》.......
各式各样的信一时迷乱了我的眼,也迷乱了我的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寻找我?我移动着鼠标,在一大堆信件中查找亦扬的网址,那一串我早已烂熟于胸的字符出现的频率是每天二到三次,没有标题,但每一封都标着大大的问号向一个个银钩闪着凌厉的光,似是亦扬焦着和激怒的眼神。
我内心的颤抖很快传递到手指,指关节的僵硬,使我移动滚动条都显得迟缓而凝滞,好不容易我翻到最前面的一封,日期是9月27日(也就是亦扬生日那天),小小的一个点击动作用尽了我全身力气,窗口弹出的一秒,我用麻醉封闭的创口被生生扯裂了一个口子,我甚至都还不曾细看内容,就被那密密麻麻的字刺痛了眼睛,并迅速传递到心上。
白色屏幕上的一个个黑字不是映在我的视网膜上,而是直接刻映于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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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
仅仅是一天,整个世界就在我眼前轰然颠倒,如果昨天我还在天堂中,而今天我已经在十八层的地狱中。
当我清晨六点就起床,用最自豪的心戴着你亲手为我织的围巾,以每三分钟朝窗外看一次的频率找寻你到来的身影时,我的心里洋溢着无比的幸福,然而一个钟头过去了不见你来,又一个钟头过去没看见你熟悉的身影,同学们已陆陆续续的到齐,纷纷询问着你为何还不来?
我心里疑惑着,却总是想你可能被什么耽搁了时间,让他们再等一会,但是多少个一会儿过去后,当时钟敲响十二下仍不见你来,我才惊觉事情的不对劲。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家,而迎接我的只是大门上的一把铁锁,我无法相信你的突然离去,所以我拼命砸门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并叫来了房东,她告诉我你昨天已经退租了,这个消息让我的思维刹那间停止,我以为是我听错了,请求房东打开房门,然而里面一切依旧,只是没有了你也没有了你的东西,当我发了疯似的翻遍了每个角落,衣服、鞋子以及你最爱看的几本书都消失无踪,这一切都显示你确实离开,但我却依然无法相信你可以绝情离去而不留片字只语,可是当我快把整个房间拆了引起了房东的不满也未看见你留下一个标点符号时,我才终于觉悟到你确实是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即便是我罪无可赦,你可以判我死刑,可以将我放逐,可以......
我可以任你处置,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解释,你怎么可以连一个分辨的机会都不曾给我就已经将我判决?
我去了学校,查到你的档案找到你原先的家,你的“父母”说你已经一年没回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曾打过,这点我也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在离开之前,能回来看看你亲生父母住过的房子,好让我有踪迹可寻,然而你没有。
我打遍了所有同学的电话甚至去过我们过去打工的那家店,希望有人能知道你的去向,然而一无所获,我漫无目的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希望能在人群中突然看你从对面走来,告诉我这一切只是玩笑,然而满街那么多人却每一个都不是你。
从中午一直找到午夜,依然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我甚至连公安局都去过了,可是你的情况不属于报失踪的案例,当我把一切方法都想尽时,我想到了网络,我冲进最近的一家网吧,不管里面早已坐无虚席,看也不看拉起一个人塞给他一些钱就开始上网搜索,打开你的信箱,飞速访遍每一个你曾去过的网站,询问了无数网友,难以相信你可以走得如此一干二净,如此狠心绝情,你根本不曾留下任何让我可以借以找到你的痕迹,就这样消失到无影无踪,我甚至不知你是否还在上海市内?
我在各个网站发了无数贴子,请求网友尽量帮我转贴,但我仍嫌不够,我怕你为了避开我,
上网不去以前去过的网站,而去了别的地方,我要你只要上网就能看见我的贴子,我不要因为一点疏忽就和你失之交臂,因此,我给许多朋友发email,不管认识不认识,请他们帮我找寻你。
甚至不顾违反公司条例利用网管的权利,在各聊天室发布找你的消息,还在“风过楼
兰”贴出你的照片,请求大家的帮助。
云栖从现在开始我会想尽办法24小时在线等候你的消息。
很长很长的信读得我心力憔悴,每一个字都生硬地直击我的心头,伸出无数细刀,将我的心凌迟得一片一片,亦扬居然用网络地毯式搜寻查找我,无数的声音在我耳内轰鸣,分不清苦乐酸甜的滋味。
花了近二十分钟我重新注册了一个ID一横心进入了“风过楼兰”,最顶上用红色的字醒目滚动显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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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何处?
是否记得你给我的那纸任命书
没有字迹的承诺早已印刻在我心头
你怎么能轻易忘记?
是否记得我说过
我们要在月光中起舞
让我永远看你轻挽长发的样子
你怎么能轻易放手
是否记得你的亲口应承
风吹云动
风飞云扬
风止云栖
我不曾有一刻忘怀
你怎能轻易抛开?
请你告诉我此刻云栖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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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割应该就是我此时最分明的感觉,我整个人已被掏空,所剩的只是轻微的呼吸,和头脑里飞转而又零乱的思绪......
一行行文字迅速往上滚屏翻动,没有了我的“风过楼兰”依然人来人往,望着穿杂在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ID中的“风”的名字,隔着屏幕我似能听见他焦灼的声音。每隔五分钟,都会出现“风”执着地问“云”——“云栖何处?”
无声的文字语言通过我的视觉真实地反射成我耳边的回响,我的心在颤抖,看来他真地竭尽全力每一分钟都在网上守候我的出现。
然而亦扬你是否知道此刻的我正坐在上海的同一片天空下,隔着屏幕正和你面对面,只不过那几个暂新的、冰冷而又陌生的字符所代表的身份不再是你所熟悉的“云”,你是否能透过它感觉到我的存在?
网络时代的快速信息只要几秒钟也许就可以将一切改变,我可以通过悄悄话告诉“风”,“云”正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默默地对你投以注视,或者只要一个拷机你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现在我面前,不比你少的煎熬使我从内心渴望这么做,但在心底却又有另一个声音阻止我这样决择。
我离开你就是为了让你更自由地在你的天空飞舞,也许只要我说一句“请为了我留下”你就会放弃你的追求陪我留下,但我是否就该如此自私地要求你按我的思想行事?太多的忙碌使我压下了对这个问题地思考,一直回避着这个令我无法突破的瓶颈,但忽略不代表可以无视,问题始终是存在,在我没有彻底突破这层思想的樊篱之前,纵有再多的思念,我也会强自压下不往前走这小小的一步,这种莫名的固执使我再次“面对”着你沉默。
一只端着一杯水的手的出现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抬起了头,这家网吧的老板也就是要我登记的那个大男孩正将盛满纯水的一次性塑杯递给我,脸上露着善意的笑。
我没拒绝,无声地接过,紧握软软杯壁的手使得九分满的杯子里有一些水外溢出来,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台电脑屏幕也同样地停在“风在楼兰”的窗口,我等着他开口。
果然,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风’等待的‘云’
——柳云栖是吗?”
我不语,苦涩地一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籍由此种方式变得如此出名,刚才本子上登记加之亦扬在“风过楼兰”所贴出的我的照片足以证明我是谁,面前的这个人也许是热心的,是想要给我几句衷告吧。
不等我的回答他已经将他的问句改为肯定句:“柳云栖,你很幸运,并不是有很多人会象你这样得到一个人如此真心以待的全心守候,你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
我注视着这个男孩的一脸认真还是不回答,谁难受谁知道,很多事旁观的人是无法切实帮助局内人解决的,竟管他们真的好意。
“我叫骆砚明,‘停云网栈’的开办者。”他这样做着自我介绍,而我还是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的杯子送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等着他的下文。
“一个半月前我就在别的网站上看到风亦扬寻找你的贴子,所以我就去了‘风过楼兰’聊天室,他把和你交往的经过写成一篇长篇《云栖》贴在你常去的‘洪恩’,我从头到尾看了,说实话,这是我上网四五年来所看到的让我比较触动的几篇文章之一,因为他写得很真,我想不光是我吧,有很多人在关注着你们的近况。”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我开了一家网吧,所以我每天很多时间都挂在网上,
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多来,风亦扬几乎每天都在网上呆十几个小时,这份痴情足以使任何人动容,为何唯独你视而不见?”
我将目光移向别处,因为心底忽来的酸楚让眼里的PH值酸性迅速小于7,尽管我已知道亦扬这两个月的苦候,但通过别人的口再一次的证明使我无法不动容,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满是亦扬的名字。
“那你一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吧。”我问骆砚明。
“不,芸芸众生相,苦乐自不同。”他突然说了句很禅味的话,“我相信你这样做也是经过一番痛苦的选择,我不是很明白你们之间的问题所在,只是你真认为你的逃避是最好的方式吗?”
“只因为很多事并不朝你所想的去发展。”郁积在心底两个多月的苦闷使我有开口倾诉的冲动,而且眼前这个骆砚明使我一点都没感到排斥,我轻轻叹息着说。
他一返身拿起块牌子掏出一支记号笔书上“今日停止营业”,拉开门在我吃惊的目光中往外面的把手上一挂,然后叭地把门关上。
他看了眼惊疑的我问:“介不介意听我说段故事?”可是不等我回答他又将之变成了肯定句。
从一边的桌上的一个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打火机蓝色的火苗中点燃,深吸了一口后,他冲我一笑,“女士当前本不该抽烟,但请宽容我这一次吧。”吐了几个烟圈后,他在我面前的电脑上用鼠标连击几次进入一个网站,调出一篇文章,示意我看。
这是篇很长的由许多小篇幅组成的文章,而且看得出是出自两个人的口吻,我看了下名字《在生命的最后一站——我和云婷》,前半段看得出是个女孩所写的,女孩的那种独有的细腻优美的笔调洋溢在字里行间,说是文章,其实是由一篇篇小日记组成的,一点一滴地叙述她怎么样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与病痛做着抗争,有些是随笔小记,有些是日常琐事,有些是心情杂记,但是通篇看来你却看不到绝望、忧伤,有的只是勇气乐观以及对一个男孩的深情,只是写到某一个段落后就戛然而止了,后面的几段是另一个人写的,是个男孩的口吻,流露着掩藏不住的悲哀、沉痛,和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深怀念。
我默默一字一句地读着,对那两人的命运的关注使我暂时忘记我自己的痛,看完了,我侧身看着骆砚明,心里有几分了然。
他将剩下的烟头又狠狠吸了几口,然后重重地将它揿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然后沉重地说:
“我想你大概已经看明白了吧,我就是文章中那个男孩,而我的女友孟云婷就是文章中那个女孩。”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将语气调为平缓。
“云婷是个很活泼热情的女孩,大四那年和我认识,我们该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类型,而且感情一直很好,各自踏上社会后我们都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正开始筹划着未来的时候,云婷被查出得了白血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明显一顿,仰头长吸了口气,许久才苦涩地低笑一声:“无法说清命运是什么,它总在你最快乐的时候夺去你最心爱最重要的人,云婷被送进医院后,我和她的家人竭尽全力地为她找寻可以配对移植的骨髓,然而中国的骨髓库中可供配对选择的太少太少,无数的等待,无数的失望。
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全身的血换给她,把我的骨髓移植给她,只要她能重新恢复健康,我愿意牺牲一切来换取。但所有的努力都无法变成几百CC可以挽救她生命的与之配对的健康骨髓,所以我眼见得她一点点被病魔吞噬了生命。
云婷是个善解人意且勇敢的好女孩,她整整和病魔抗争了两年,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她也从不放弃一点点生的希望,她总是要我不要难过,劝我振作,在她意识到生命无多的那段日子里她开始写这篇文章,她说她要生命蓄积起来,所以她记下了她一点一滴的心情,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希望在我能平复心情开始另一段感情之前,这篇文章能给我以些许安慰,所以她忍着化疗的痛每天坚持写一点。”又是一阵沉默,我被他所说的深深所感动所以不能言语,而他则沉浸在又一次的痛中,心情无法平复。
良久他才又开口说:“她是用电脑写的,因为她非常喜欢上网,所以每次她写完都把它发到我的信箱里,她写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天,上午还快乐地写了几百个字,直说以后要和我开个网吧每天都和很多朋友交谈,可下午她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化作一朵洁白的云飘离了这个世界。
后面那几段是我写的,她走后那段时间,我无心干任何事,直到有一天我把我俩写的东西整理成一篇长文贴到网上,收到了很多朋友的来信,我才重新找回了自己,我想起云婷说过等她病好了要和我开个网吧,所以我把工作辞了,开了这家‘停云网栈’。
‘停云’是‘云婷’二字倒过来的协音,也是我将她永远留在心底的一种标记,一种烙印,永生不灭。”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眼睛环视四周一圈,象是在搜寻云婷的身影,然后他重重往身后的椅子一靠,重将视线调回我身上。“云婷如果还活着肯定会喜欢你,和你成为好朋友的,而且你们连名字都很象是对姐妹,让我代她交了你这个朋友好吗?”
我捏着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我喝光了水的空杯,心情犹自起伏于他动人的叙述中不能自拔,等回味过来他的话时,我没考虑什么,慎重地点头答应,我也相信如果能让我在云婷生前认识她的话肯定会成为朋友的。
“你比云婷小,那就叫我一声骆大哥吧。”他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
“你还没经历最残酷的过程,难到你所遇到的问题比死亡更难跨越吗?作为一个朋友和大哥,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轻言放弃,也许放弃之后就是终身的后悔。‘停云网栈’无法挽回云婷的生命,但希望能留住你的脚步。’”骆大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我被他和云婷的故事所震憾,心里的石块开始松动,但无奈心情始终迷乱不已。
他用手抚着头说:“也许不该这么催你,但你答应我回去一定好好想一想,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云栖,好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大哥,可能留个电话给我?”
我看着他眼里有着疑惑。
他一笑说:“别紧张,在没征得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把电话告诉风亦扬的,你们俩的问题最终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解决。”
我不再说什么,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在上面写上了我单位的电话号码,一看时间已近中午,
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骆大哥。”
“希望你早点想通,有空就过来坐坐,我这里永远为你敞开。”
走出“停云客栈”后,心情不复来时那么沉重,脚步也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