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音润茶白》小友人

20、第二十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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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茶白仔细凝视着外面的场景，却看到安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她皱了皱眉，退开一步，方才发现跟前的曲无音正侧着头。
　　“你怎么了？”
　　“……”曲无音赶紧摇了摇头，她侧开一步，脱离了那让她莫名紧张的范围。
　　“安蝉回来了，我先躲躲。”
　　易茶白语毕，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夫人，您在吗？”
　　曲无音跟易茶白对了对眼神，易茶白快步走到床上，并且拉下纱幔。她这急促的动作让曲无音真想提醒她，怕又给拉扯了伤口。见她躲好了，曲无音才打开门，留出她一个人的缝隙。
　　“安蝉，我不是让你出去买东西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夫人，奴婢在路上听到些话，就急着回来给您通报，还没去呢。”
　　“什么事这么急？”
　　“奴婢听见溶月招供了！”安蝉一脸掩不住的喜色，“她承认给胡夫人下毒的就是她了！”
　　“什么？”曲无音一愣，“是胡夫人身边那个丫环？”
　　“是啊。”
　　“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府里的人说的，还得等老爷晚上回来才发落呢。夫人的冤屈总算可以洗清了，以后该不会被禁足了吧。夫人？您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曲无音这才回神，她摇了摇头，道：“你先出去帮我把东西买回来吧。”
　　安蝉有些奇怪她这般的反应，那些个坚果就这般重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忘让自己去买东西……安蝉有些纳闷儿，可作为下人又不便多言，便只能依言退去。待她出去小院曲无音才关上门，那方的易茶白也掀开了纱幔。
　　“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易茶白点了点头，道：“我明日便回府吧。”
　　“回府？”曲无音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易茶白前些日子说自己是出去了，这也该“回府”了。
　　“现下情况不明，你又不能出去，我还是得自个儿去弄清楚。”
　　曲无音点了点头，“可你的伤？”
　　“已无大碍。”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曲无音也不能说什么了。她一时无言，竟说不出什么感觉。
　　易茶白看着她兀自出神，忍不住笑着问：“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我了？”
　　“……三小姐想多了。我只是在为好不容易可以睡床而开心。”
　　“是吗？”易茶白勾了勾嘴角，“我不是说了你也可以睡床的么？”
　　“我怕三小姐半夜把我踢下床。”
　　“我睡姿那般不端正？”
　　“倒也不是……”
　　“这你也清楚？难道你夜里还偷偷看我了不成？”
　　“……”曲无音脸色顿时就红了，都不知道易茶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她不服气的回嘴，“我才没有！我不过是睡眠浅，你若是夜里有动静我就听得见了。”
　　易茶白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恶劣！”曲无音咬牙切齿。
　　易茶白摇了摇头，一脸可惜，“曲无音，你真经不得逗。”
　　“谁要你逗我了？”
　　“哎。总之这几日当真是多谢你了。”
　　虽然在这一天以内，易茶白就连连给她说了两次道谢，可曲无音还是会因为这样意料之外的话语而受宠若惊。以至于她看着易茶白就没能说出话来。而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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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易茶白骑着马赶回将军府，旬休的易老将军早已在书房等着她了。易茶白即便千般个不愿也不得不面对这八日前就该面对的对话。
　　她走进书房，易老爷就从书卷中抬起了头，瞥了她一眼，将书重重嗑在了书桌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易茶白忙笑着绕到易老爷的身后，手就搭上他的肩膀开始揉捏，笑着说：“爹爹这是哪里的话？这可是我的家，我自然该回来了。”
　　“哼。既然知道是家，你就这么留书一封出走是怎么个意思？”
　　“哎，师傅那边出了些事情，我不得不赶回去。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岂能做个不孝之徒？”
　　“你倒是会说，你亲生父亲还在这里呢。”
　　“爹爹自然是我最亲的父亲，不过师傅多年来对我有养育之恩，技艺也倾囊相授，此种情意也不浅，爹爹不是教了，有恩报恩，我可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你这还是拿我的话来堵我自己了？”
　　“岂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易老爷瞥了她一眼，肩膀上合适的力度倒是令他颇为舒服，他也没有阻止易茶白的献殷勤，只说：“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查你哥哥的事情吗？”
　　“爹爹也知道，毕竟他是我亲哥，我是很关心这些事情。”
　　“你这是不相信我会查清楚？”
　　“这倒不是。”易茶白笑了笑，“只不过您事务繁多，家里的事怕您忙不过来。做女儿的当然想替爹爹分忧了。”
　　易老爷皱了皱眉，他沉默许久也没说话。
　　易茶白便这么等着，还适当给他添了茶水。
　　“昨日黛苓身旁的丫环服毒自杀了，留书一封承认了这些罪过。”
　　易茶白一愣，这溶月就这么死了？
　　“那您可是知道真是她做的么？”
　　“她都这般承认了，那便是了。”
　　“可是——”
　　“这么大个家子，有的事情不是你爹我忙不过来，而是始终得要这么多人能运转。”
　　他颇为冷漠的语气让易茶白心生不满，皱了皱眉，“可那是二哥唯一的子嗣。”
　　“那还是我唯一的孙子呢！”易老爷轻哼一声，“可现在不也就没了？都没了，还说什么？何况溶月死了，又还有什么门道？”
　　“……”易茶白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易老爷看了她一眼，又说：“罢了，你若是能给你那侄子一个公道也是好事，我也不会阻拦你。不过府里最近本就不平静，我可不希望你闹出什么别的事情。”
　　“知道了，爹。”听见易老爷松口易茶白好歹还能查下去，这事情也只能这么搁了。她又问：“不知道曲无音是不是可以解除禁足了？”
　　“自然。明日她便自由行动吧。”易老爷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们这是重归于好了？”
　　“……”
　　“不提这事了。该说说我那日与你提的王丞相家的少爷。”
　　“爹！”易茶白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他，“我现在不想提这些事情。”
　　“那你要什么时候？你都多少岁了？放平常人家都该有娃了。”
　　“可我侄子的事情还没弄清楚。”
　　“我说了可以让你去查，可没说要因为这事阻了你的终身大事。”易老爷看着她一脸不悦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毕竟也这么大了，现在看来身体也好了不少，这事不可再拖了。那王乐评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已经是侍郎职位，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我刚回府爹就让老夫人来跟我说亲了么？”
　　易老爷沉默半晌，道：“那时她跟我是提了一下。不过这本就是为了你好。”
　　“……”
　　“我过些日子让王乐评来趟府里，先见个面吧。”
　　知道多说无益，易茶白只能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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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无音原本在作画，就听见安蝉过来通报说是易茶白来了。
　　“夫人，三小姐对您真好，这刚回来就来看您呢。”安蝉很高兴，这些日子以来易茶白总会来这里，每次自己行礼的时候三小姐总会温和待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那润雅如茶的嗓音中出现总会让自己倍感清爽。
　　曲无音看着安蝉那掩不住的欣喜脸色暗自叹气，这易茶白在外人看来果然是受尽喜爱，可在她曲无音看来，如今的易茶白不过是个恶劣的家伙！都是被那外貌给骗了！她这么想着就搁下了毛笔，出去屋子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易茶白。
　　那人弯着嘴角，身着宽袍白衣，衣袂飘然，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仔细想想，她不就是去了某个道观了么？不过单看这人，却是令人如沐春风。
　　“三小姐，您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邀你去园子里走走。”易茶白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心情好的缘故，也没有惯例与她对上几句嘴，她说：“今日天气这般好，你要接受我的邀请么？”
　　曲无音抬眼看了看天，朗朗晴空，日光灼灼，因为吹着微风，倒也不觉得热。如易茶白所说，是个好天气。可曲无音很怀疑的看着易茶白，就是不愿相信她会如此好心。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易茶白摇了摇头，笑着说：“你都这么久没出去过了，不觉得闷吗？走吧，我不会吃了你。”
　　吃……曲无音莫名一个激灵，点了下头，跟着易茶白出去了。她两并肩行走，绕过几条小路，才到了将军府的大花园。一路上两人并未多言，曲无音侧目看她，她一直挂着微笑，就像她历来如此一般。真不知道易茶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走到院子门口，易茶白就停了脚步。曲无音对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她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并非是曲无音那谨慎小心的态度太过明显，而是易茶白对此有些敏锐，曲无音那些怀疑的视线总会让她无法忽视。为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跟曲无音进行一场诚挚的对话。
　　“其实你不必如此防备我。”
　　“我没有。”
　　“你明明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迅速回答且脸色丝毫不变！
　　“……曲无音，我都说了，是真心实意感谢你。”
　　“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无音发现易茶白眉头已经蹙起，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她不得不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必对我如此……”
　　“你对我好，我感谢你，这不对？”
　　曲无音摇了摇头，又点了下头，表情有些复杂。她垂下头，将脸隐在日光的阴影下。
　　易茶白鼓了鼓嘴，“我以为我们是友人。”
　　曲无音愕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此，易茶白突然恼羞成怒，自己一再的示好，可她却是做这样的态度！她正要拂袖而去，袖子却被曲无音突然抓住。
　　“你真是这样想？”她的语气里有种颤抖。
　　易茶白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我以为……你早就不会这样想了。”她垂下头，语气黯然。这样的态度却将易茶白满腔的羞怒尽扫而去……她不是不明白曲无音在想些什么了。她叹了口气，试探性抬了手，终究将手附上了曲无音的脸，她抬起了曲无音的头，让她看着自己。
　　视线接触的瞬间，她看到曲无音眼里的慌张和愧疚，这却让易茶白的胸口额而发闷，像是被置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