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音润茶白》小友人

19、第十九章 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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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蝉觉得最近的曲无音有点奇怪。她已经整整七天没有出房门了。她记得老爷给她的禁足并不仅仅限于闺房……并且早上还不让自己进去伺候……不止是早上，自己已经整整七日没有进过她的房门了。每日连饭菜也是送到门口，她自个儿拿进去……上次曲无音出来还是六天前三小姐院子里的那个侍婢书怡送来了一盒糕点。这么神神秘秘就好像在闺房里藏了个男人……安蝉猛地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丢出脑子。
　　不过转念说回来，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曲无音以往总会剩下大半的饭菜最近都一扫而光，只会残留那么点菜了。虽然曲无音最近很奇怪，可胃口变好，能吃好健康也是挺好。更好的是三小姐特地让书怡给她送东西，证明三小姐是帮衬着夫人的。这样的话，那个胡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夫人了，找到靠山在这府里能少吃好多亏呢。
　　不然三小姐都走了，今天怎么会让书怡又送来一盒食物呢？
　　这般胡思乱想间安蝉已经端着今日的早饭敲开了曲无音的房门。不过一会儿，曲无音就从里面打开了门。她一袭长发垂腰，并没有挽起发髻，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就披了件淡青色长袍子，未施粉黛，面目一派清雅漂亮，看起来也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夫人，这是今天的早饭。”
　　“嗯，那我先拿进去了。”
　　“是，夫人。”
　　曲无音将门关上，提着饭盒进屋，便一碟碟菜摆在了桌子上。她夹了些菜在饭碗上，又从书怡送来的食盒里取出一双干净的筷子，这才走到床边。她看着那个已经半坐起来，靠在床栏眯着眼睛还没睡醒的易茶白倒吸了口气，这家伙居然不知不觉间长得这么好看了？
　　嫩白肌肤附在出自匠师之手精心描摹的五官上……有些凌乱的中衣衣领与玉色的锁骨肌肤咧嘴笑着，与之色调对比的那略显凌乱的长发却黑幽光泽，散在白净的床单上像一幅泼墨画。
　　是了，易茶白其实长得相当好看。这张脸一直以来都同她那温柔的性格受尽称赞。只是好像还是少女的她不像现在这般……长得有些成熟妩媚了。这些天来跟易茶白共处一室就总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好看吗？”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激得曲无音一愣，发现易茶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了，正挂着调笑看她。曲无音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胸口也因为害羞而加速了跳动，这种就像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一般的感觉实在羞耻！她抿了抿唇，竭力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将饭菜递给她，淡淡说：“吃饭。”
　　“你就不能诚实夸我一次嘛。”易茶白一边接过饭碗一边抱怨。
　　“夸你都洗漱了还能靠着睡着么？”曲无音轻啧了一声，从这个角度来讲易茶白居然是个很懒的人。就说这几日吧，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跟她斗嘴，简直没完没了。她明明记得以前的易茶白很喜欢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实打实的大小姐。这几年当真是在外面受了刺激？怎么全给变了，就剩了个皮囊。总体来说，果然这人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好看。她这般想着转身回到了圆桌旁坐下。易茶白吃了几口饭就看到曲无音坐在那边夹菜吃，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对着食物杀气腾腾。她莫名打了个寒颤，还是说：“其实我可以分你一半的米饭。”
　　“不必了，我胃口小。”
　　易茶白眨了眨眼睛，也没说什么。这七日来曲无音一直将饭给她，还要求她吃光。说是作为病者，饮食必须得到保证。毕竟她不能大摇大摆去煎药，少了药物的辅助也只能在饮食上多下点功夫。
　　不过……易茶白又搁下碗筷，问：“你真的不吃一点么？”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易茶白觉得她比前些日子看起来更清瘦了。
　　曲无音愣了半晌，才说：“你开玩笑么？”
　　对于受到这样质疑的易茶白不悦的皱了皱眉，“我是那种人么？”
　　曲无音诚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近的你或许是那种人了。”
　　易茶白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曲无音，我必须说，这些日子麻烦你的照顾了。”
　　对于这样的道谢曲无音觉得受宠若惊。可易茶白诚挚的目光却让她无法怀疑。其实她心里总是觉得自己理当如此……毕竟亏欠于她……所以她还是极尽所能对易茶白好。她从未想过易茶白会对自己说这样感谢的话……所以，心里的暖意也理所当然而生。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柔声说：“你这几日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起来走走吧。”
　　“在这屋里？”
　　“我院子里也就只有安蝉，下午我让她去府外买点东西，你还是应该出去走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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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曲无音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易茶白看着她的清瘦的背影，或许是因为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的缘故而导致这原因的是因为自己。这么想来易茶白莫名生出一种愧疚的情绪。可她下意识觉得曲无音理当对自己如此。这样的想法却又滋生起一种不敢苟同的情绪，易茶白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是被混入了复杂的染料。
　　她捏了捏太阳穴，竭力想要摆脱这样的困扰。她抬头看的时候曲无音已经开始弄发髻了。
　　“曲无音，你可否不要梳发髻？”
　　“为何？”曲无音不解。她已嫁做人妇，理当如此。
　　易茶白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她的手抓在床栏上，食指的指腹摩擦着光滑的木料，像是在整理情绪，她停顿了一会儿，方才道：“反正你又不出去别院，梳上发髻不觉得麻烦？”
　　“……”这是一个曲无音无法苟同的答案，可她鬼使神差放下了梳子，回答道：“也对。”而后她翻找了一下，用一根发绳将头发系住。待她弄好后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衣，这是书怡拿过来的。现在满满半个衣柜都是易茶白同一颜色的服饰。
　　“我扶你起来？”
　　易茶白点头，于是曲无音便抓住了她的手臂，试图用力。可易茶白总觉得腰部有些疼，起不来。曲无音想了想，便将手从她的腰背伸过去，揽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话或许好一点。”
　　“……”易茶白瞬间僵了僵，总觉得腰部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皮肤开始沸腾……
　　“易茶白？”
　　“嗯……”
　　两人颇费了些功夫才让易茶白站了起来。曲无音松开揽住她腰的手，易茶白瞬间就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曲无音将白衣替她穿上，还很贴心的给她系了腰带。曲无音比易茶白矮上半个头，易茶白只需视线下撇，就能看到她的头顶。易茶白莫名有种想要把手搁在她头顶的冲动……
　　“会不会太紧？”
　　“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了？老在出神。”曲无音不满的抬起头，两人的脸因此贴得很近。易茶白觉得呼吸猛然一滞，她下意识移开视线。
　　“易茶白。”
　　“不会。我说，不会太紧。”
　　“……”曲无音觉得她有些奇怪，脸都有些微红。她摇了摇头，“那我先出去通知安蝉，你先自己站会儿。”曲无音一边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打开门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嘱咐道：“先别乱动。”
　　“知道了，曲大夫。”她又不是腰断了，至于吗？易茶白弯了弯嘴角，也不知道是对曲大夫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她只是觉得心情莫名温暖。
　　唯一能确定，是因为曲无音。
　　曲无音……易茶白垂下头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曲无音对她毫无保留的照顾让她无法再对这个人冷言冷语了。过往的一切并非不能忘怀，大抵也只是无从说出口，无从放下罢了。
　　“易茶白？”
　　突然的轻唤声让易茶白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曲无音已经走进来了。
　　“安蝉已经出去了，我们也出去吧。”
　　“好。”说着易茶白迈动了脚步，腰部的伤口牵扯得她低唔一声。
　　曲无音赶紧扶住了她，责怪道：“急什么？慢点跟我走。”
　　“哦。”
　　曲无音扶着她走了几步，易茶白觉得伤口处也没那么疼了。行到院中，刺目的阳光逼得易茶白瞬间闭眼。可见她突然停下的曲无音却担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有些刺眼。”
　　“这都是大中午了。”
　　“感觉天气也热了一些。”
　　“毕竟都入夏了。”
　　“入夏了……”易茶白有些感叹，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
　　“你真的没事么？”
　　易茶白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担心，不由莞尔，柔声道：“我真的没事。其实都不太疼了。”
　　可曲无音还是一脸怀疑，显然并不认同这个答案。
　　“我本是习武之人，伤口本就比常人愈合得快些。”易茶白轻轻拍了拍腰部，试图说服她。
　　“我还是大夫呢。”
　　“……”对于曲无音不依不饶的态度易茶白并无丝毫恼怒，反而在看到那张难掩担忧和关怀的脸而心生愉悦。
　　曲无音看到她弯着笑容的脸叹了口气，或许如她所说，她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曲无音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这样的动作却让她莫名一阵失落。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儿时父亲养的小鸟，那个时候的曲无音总会去逗它，它一直在笼子里，它一直在曲无音触手可及的范围里，可那么一天它却在曲无音不小心打开栅门后飞去无踪。
　　其实这并非是可以等同的概念，可曲无音也清楚，易茶白既然好了，那么也该——
　　“啊——”曲无音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易茶白已经搂着她的腰飞了起来。在她慌神间两人已经进了里屋，易茶白反手推上了门，将她抵在了门上。
　　“易茶白——”
　　“别说话。”
　　曲无音眨了眨眼睛，易茶白的脸色很严肃，她将自己圈在怀里，眼睛死死盯着门窗，似是要从那纱窗看到外面的景象。可易茶白的脸离得曲无音很近，近到曲无音都能看到她淡色的唇纹。因为身高的缘故，她视线所及的是易茶白光洁的脖颈，还有那与衣领互相咧嘴对笑的消瘦锁骨。曲无音莫名一紧，她猛然撇过头，小心翼翼的问：“易茶白……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