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十六章 山间幽居,云刀水剑 ...


  •   陶蓁望着凌慕辰煞白的嘴唇,心里一阵闷痛,忽地眼前一亮,挥剑冲众人说道:“管他们怎么移,咱们砍树!”说着,一帮武人挥起刀剑就砍,一棵又一棵的樱桃树被拦腰截断。

      陶蓁更是飞身跃起,一棵棵连串着砍。在一群死树中央,终于蹦出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儿,赤手去抓陶蓁的剑,一边大叫:“你个死丫头片子,真不要脸,眼看我的樱桃都能吃了!你赔我的樱桃!”

      陶蓁笑道:“老人家,你打伤我们两个人,就让我们在你的房子中休息几天吧。樱桃树多少钱,我们赔就赔呗!”

      “住你个头,不让!”这老头儿表面上乱打一气,却招招将陶蓁制服于无形。

      陶蓁不服地说道:“你才不要脸!我家公子病得很厉害,想借住一下都不行,你个黑心的!”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那老头儿一把抓住陶蓁的剑,说道:“谁说我黑心了!你们要住,是吧?拿银子来,一天一百两银子!”

      常衡摸出两块金灿灿的元宝,塞到老头儿的手里,笑道:“老人家,这些够了吗?”

      鹤发童颜的老头儿乐得跳起来:“想得倒美,有钱难买我乐意!你得先听我出题考考!”

      陶蓁低声软语地说道:“老人家,您看我家公子病成这样,我们的人也受伤了,先让他们歇息着好不?”

      凌慕辰咳着说道:“小陶,休要求这无赖……”

      那白胡子老头儿晶亮的大眼睛一瞪,跳起来说道:“你个死孩子,竟然骂我是无赖!今儿就不让你住无赖家了!你们走吧!”

      陶蓁说道:“你出题便是!”

      老头儿说:“那我问你,什么兽可以打仗,形状如马,长着白身黑尾,有一只犄角,还有虎的牙爪?”

      陶蓁说道:“传说中的驳兽嘛!你又没见过,凭什么考我!”

      老头儿点点头,说道:“那我问个你见过的,什么马不吃草,还能日夜兼程?”

      陶蓁说道:“机关木头马!”

      老头儿又问:“那什么马不能走路,有心疾,还会打仗?他每日里吃药无数,还总摆着一张臭狐狸脸?”

      铜雀一听老头将凌慕辰比作狐狸,没忍住,扑哧一乐。

      陶蓁回头望着半昏迷的凌慕辰,噘嘴说道:“老没正经,我不告诉你!”

      凌慕辰却被这题目惊醒,怒道:“咱们离开这里。”

      老头儿说道:“一点都不幽默。算了,跟老头儿来吧。”

      陶蓁与常衡对望一眼,将又陷入昏迷的凌慕辰扶上肩舆。一帮人便跟着老头儿穿过樱桃林,路过一块种了麦子、蔬菜的良田,再经过一个荷花塘,来到一座朴实却宽敞、规模巨大的三层围合院子。
      “喝!哈!哈!”

      刚进门就见几个少年在对打,飞檐走壁,拳脚刚劲。

      “我的这个天鹭阵,你是破不了啦,哈哈哈!”

      “笑话,我的鹤蚌阵正好解你的阵法!看,你溃不成军啦!”

      只见两个青年人用一帮木马木人打打杀杀,那阵法并不是通常兵书里所讲的,倒像是自行创制,奇异又毒辣。

      “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又见一青衫男子,在仰天高声吟诵兵法。

      陶蓁吃惊地说道:“老人家,这不会都是你的徒弟吧?”

      老头儿一脸不耐烦:“谁说这是我的徒弟?他们非让我教!真是的!”

      肩舆中的凌慕辰微微睁开双目。

      凌慕辰被背至三楼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安顿好了之后,铜雀去抓药,陶蓁去换衣裳。忽然,空气中一阵冷冽,杀机四伏,凌慕辰忽地清醒过来。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慢慢地走近,凌慕辰捏好手中的软剑。

      “砰!”

      伴着一阵踢门声,白灵软剑刚出,不过一招,凌慕辰就被那白胡子捏住了虚软的手腕。

      食指,中指,那老头儿仔细地辨析了一阵脉象,又查望了下他的脸色,笑道:“小娃儿,你病得不轻啊,心疾那么重,怎么不在家躺着?”

      呼啦啦一群人冲进这间屋子,只见陶蓁、常衡、铜雀一干人都已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堵住,雪亮的刀架在一个个人脖子上。

      那老头儿继续说道:“刚才他们背了你上来,莫非你的腿不能走路?”

      凌慕辰淡然说道:“明察秋毫。”

      老头儿哈哈大笑:“我还知道,别人都说你体弱,其实你是心里郁结,所以才病得这么厉害。”

      凌慕辰咬牙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说道:“您还知道什么?”

      老头儿捏捏凌慕辰的衣袖:“你的剑唤作白灵吧?给你这个小瘸子有点可惜了。看这衣服料子,再看你这副皮囊,残废腿,你莫不是那个会打仗的殷王小娃娃?”

      凌慕辰咳嗽说道:“已为鱼肉,随意处置。”

      老头儿一边玩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惊讶地说道:“奇怪啊!老头儿为什么要杀你?”

      凌慕辰轻咳着说道:“本王曾杀了您的高徒……”

      老头儿竟将他的义肢拆下,拿在手中把玩着:“这么好的手艺?你还真不笨。这样吧,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换。你把老头子想要的东西给我,我就不要你们的命。要不然,你们十四个人,怕是要像缸里的王八,我们爱怎么玩怎么玩!”

      凌慕辰冷哼说道:“本王岂能受你威胁?”

      那老头儿笑道:“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有老婆也不过是个摆设吧?要不这样,你把你的娇妻给我老头子,她还不会守活寡!今儿我徒弟的事儿,我可是管定了的!”

      凌慕辰冷哼一声:“兵有兵道,王有王道。您的高徒安义将所有道法违背,又岂能怪他人。”

      说着,他用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斜了一眼老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按出一粒药丸,服下,倔强的苍白嘴唇轻抿。

      “胡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才是天道!”老头儿一脸神气,“就拿今天来说,我要不是在樱桃树那里放了你们,你们都是死人了,还谈什么兵道!”

      “兵道是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是私人恩怨。”凌慕辰道。

      老头儿一收顽劣的笑脸,声音忽然就威严浑厚:“殷王,世人都知道你用兵如神,是个做大事的人,女人如衣服,何必非要最好的那件?我看这件也不错。”说着,便指着早已被绑缚住的陶蓁说道,“或者,你想两件衣服都失去?”

      杀气于无声中弥漫,山风嗖嗖的清凉,不断地灌入他单薄的衣裳。一个少年用剑锋划了下陶蓁的白颈,剑刃处,已然渗了红痕。陶蓁被绑缚住了手脚,堵了口,中了迷药,一脸的茫然。

      “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动粗!”老头儿说着,将小陶牵到他身边说道,“戴绿帽子你也不是头一次了,这样吧,老头儿今天让你亲眼目睹一次,怎么样?”说完,便要去解陶蓁的黄衫。陶蓁凹凸有致的锁骨已展现在凌慕辰的眼中。

      凌慕辰挥出白灵软剑,一把拦下老头儿的淫手:“她只是我的部将!”

      此话说出,正奋力挣扎的陶蓁头脑清醒了大半,双目先是雪亮,慢慢地黯淡下去。

      老头儿一把抢下他的软剑,哈哈大笑:“那你紧张什么!”说着,扔掉软剑,刚要继续下手,却大叫,“哎呀!”便跳起来,只见白绒绒的猫兔子正用大牙死死地咬住他的脚。

      “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跟狗似的咬人啊!”老头抬起脚跳两下,猫兔子顺着床爬到凌慕辰的怀中。凌慕辰拍拍它的脑袋,咳了几声,说道:“和小陶无关。”

      老头儿捋着雪白的长须,说道:“好啊,那你现在就写休书!然后,把你的老婆锦瑟给我!”

      “做梦!”凌慕辰忽想起锦瑟罹受的种种苦难,心里一阵绞痛,不由地倚在床头。

      老头儿一把将凌慕辰逮起来:“喂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头儿还没和你说完话呢!”

      见凌慕辰丹凤眼微眯,面白如雪,老头儿怒道:“哼!这种体格,还怎么打仗!”

      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将凌慕辰的白袍扒至腰间,一路从脊梁捏到他清瘦的腰,紫红色的血豆在他背后密麻滋生。

      “心病让你病情更重,承受不了的东西,你还是放下吧!”老头儿的银针飞走如绣花,扎入他胸前、背后的穴道,轻捻,“心疼老婆也不能把自己弄没了!”几针下去,凌慕辰的心绞痛竟轻了些许。

      “你记住,忍一步海阔天空,但纳是更高的境界,纳才是比天海更大的气度!”顷刻间,凌慕辰已被老头儿扎成刺猬,精神也好了一些。

      老头儿又在桌上取来纸笔,飘逸的草书如游龙,顷刻间书写完之后,喊来一个小童,说道:“照着方子煎药!”说完之后,回头笑道,“小瘸子,你要不要猜猜看,这药是医你的,还是杀你的?”
      凌慕辰怒道:“玩够了吗?”

      老头儿说道:“什么玩?”

      凌慕辰说道:“你既不是玩,何必救我?”

      老头儿双手抱臂:“你死了谁给我写休书!”

      凌慕辰打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

      老头儿又撅起厚嘴唇:“我要杀你为我的安义徒儿报仇!”

      凌慕辰泰然说道:“再闹,本王便不带你的徒儿们北征。”

      老头儿气得直蹦跶:“你这小娃娃真不好玩,我不让徒弟们跟着你了!”

      凌慕辰继续闭目养神。

      老头儿开始扯胡子:“不给,一个也不给!”

      凌慕辰开始自己取针:“凌慕辰一死,世上就再无人能做他们的主人了。你那为了得天下不惜引草原人入中土的安义徒儿,也带不走他们了。”

      “你!”老头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就算我把他们给你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在樱桃园设了重重机关,你们有进无出!哼!”

      说着,这老头儿挥一下手,露出五根被他啃得参差不齐的指甲:“放人!你们就在这耗着吧!”说着,命人将凌慕辰的人松了绑,一干人迷迷糊糊地倒了一地。之后,有一个小徒来照料服侍凌慕辰。一碗药端上,那小徒说道:“王爷,您敢喝吗?”

      凌慕辰说道:“来。”

      小徒喂他药,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喝下。

      老头儿捋着胡子说道:“你这小瘸子倒是有几分胆量。”

      凌慕辰说道:“自然。”话音刚落,便沉沉地入了梦乡,从下午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顿觉血气通畅,好了大半。

      铜雀服侍他洗漱过后,便下了楼。院中的男子们早已开始一天的课程:搏击,枪法,阵法,练兵,兵法。

      铜雀盯着两个刚摆上的阵法出神:“好厉害啊!要是能为王爷所用,辰军就会如虎添翼了!”

      凌慕辰一手摇着轮椅,抄起一杆长槊,便向两个正在对练的人刺去。两人毫不含糊地回刺。凌慕辰先是占上风,怎奈下盘受限,眼看就被两人吃定,谁知那轮椅却像自己长了腿一般,退,进,闪,调转。凌慕辰无暇顾及己身,只是同这两个少年对搏,不分胜负。

      凌慕辰静养了多日,身体终于得以宣泄,越战越勇,渐渐占据上风。回头一看,竟是陶蓁在推轮椅,心下一动,扭头再战,终于挑了少年的腰带和头巾。

      “王爷好厉害!”回头时,陶蓁正笑得明眸含泪。

      凌慕辰冲不远处的两个舞剑的男子一指,说道:“会会他们去。”

      陶蓁说道:“是。”便挥剑冲了上去。凌慕辰将轮椅摇到论阵的两人一旁,见两人正在大吵:“明明是我胜!我先假装求和,让你放松警惕,然后烧掉了你后方的大批物资,以火四面围攻!”

      “自然是我胜!我潜行渡江,绕道你的身后作战。你们后方不保,又离间了你们的主帅、副帅,导致你们分成两派,内讧得乱糟糟的。帅调不了一部分兵,前方又哪有那么多兵来攻我!”

      凌慕辰淡然说道:“你是烧掉人家的物资,不知你的地势如何?通行,支行,隘行,抑或是险行?赶得过去否?”

      “你,副官不听令,主将可杀之,谁说离间计一定行得通?”凌慕辰说完,摇着轮椅缓缓离开。山间的凉风吹动他的白袍衣袂,一时恍然,两人看呆了。

      另一头,陶蓁却被那两个青年男子来了个下马威。

      陶蓁先是一人敌一双,其后一人观战,另一人则是挥剑如惊鸿。饶是她剑法再高超,也不敌他势如镇山之虎。两人酣战之时,他又抛洒出一阵粉末,挡住了陶蓁的视线。趁那空当,他拔了她头上的珠花。凌慕辰心下莫名地燃起一阵无名火。

      正在这时候,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放出一只黑色的小燕子。凌慕辰挥软剑斩下,接在手中,这燕子竟是木头与绢布制成。

      凌慕辰知这是打制蓝蝶的巧匠,将他的面容记了下来。

      忽然,轮椅的方向一转。凌慕辰抬头一看,正是那疯癫老头儿。

      老头儿一边玩自己刚扎了红绳的麻花辫白头发,一边推着凌慕辰的轮椅转了一圈:“看吧,都是打仗用得上的将才,可好不容易出来个帅才又被你的心腹杀了!”

      凌慕辰说道:“都将是我的。”

      老头儿继续玩自己的辫子:“想要啊?你再吃我几服药身体就差不多了,可是你们谁都出不去!”说完,从地上扯下一根狗尾草含在嘴里,小跑着离开,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哄得猫兔子也跟他去了。

      凌慕辰挥起软剑,一把将陶蓁的珠花从那青年男子手中夺下,扔给陶蓁说道:“通知常衡、何源他们,速去破阵。”

      结果,一干人到了樱桃树那,便从四面飞出一团团燃烧的火球。

      侍卫们开始仗剑砍杀。

      陶蓁推着凌慕辰后退了几步,却只见侍卫砍火之后纷纷倒下。

      “火里有迷药!”陶蓁说着,只见周围只剩下他二人。

      上空盘旋起一只羽色纯正的绿羽孔雀,刷地绽开翠绿的尾羽,璀璨的开屏闪耀炫丽。

      昭曜的京城设置在中原重地,而孔雀生长在南方,凌慕辰只在南蛮进献贡品时见过一次。半月之后,那孔雀就一命呜呼了。陶蓁虽在沧溟山习武,山上也只是野鸡、蜥蜴、蟒蛇,却不曾见过孔雀。

      那绿孔雀盘旋在上空,飞着飞着,便冲过来,陶蓁一个飞身去斩杀。人到半空,却迷迷糊糊地扔了剑,跌了下来,凌慕辰催动轮椅上前一步,正落在他毫无知觉的腿上。

      陶蓁就伏在他的腿上,懵懂地望着他,媚笑如花。凌慕辰亦喉咙绷紧,周身火热。绿孔雀斜飞下来,竟也是假的。

      凌慕辰眼前袅袅晃过那婀娜曼妙的女人,明眸似水,双唇含露,竟不辨真假。他倾国倾城色的妻子开始微笑,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

      锦瑟将他扶下轮椅,开始宽衣解带,玲珑锁骨,雪白臂膀,纤腰,涟漪的雪白胸脯参差波澜。凌慕辰双手去捧,却不如往常。

      凌慕辰使劲揉一下双目,定睛一看,见是陶蓁,瞬时清醒了些许。

      “清醒点儿!”凌慕辰正说着,头脑却陷入下一轮桃花漩涡中。锦瑟开始帮他宽衣,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

      “锦瑟。”他沉沉地唤道。

      这一声,却让陶蓁从温泉中陷入冰谷,一把推开凌慕辰的怀抱。她怒道:“王爷清醒些,我不是锦瑟!”刚说完,却有一股快感与渴望充斥于她的大脑。

      不,锦瑟太可怜了!我不能这样!陶蓁强忍着火热的渴求,慢慢地后退,手指却被凌慕辰温柔地吻住。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