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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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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节
雅歌在红缪房里伺候久了,红缪有什么事都会托付给她去做,只是雅歌渐渐发现红缪和红菱的不对盘,如果红缪发现雅歌与红菱私下里有些来往的话,她就会狠狠地拿雅歌出气,有一次竟叫她跪了三个时辰。
青砖地上,硬邦邦地磕着膝盖,三个时辰过去,她连站都站不起来,撩起裤腿一看,两只膝盖上凝着一团青紫,然后红缪又马不停蹄地把她支使得团团转。晚上坐在床上用跌打酒揉着膝盖,躺在床上,没有一刻不想逃出去的,可是现在她没有一点机会逃出去。
其实平常时候,红缪对雅歌还是很好的,只是她常常不如意就爱责罚人。
今儿个,红缪受了一位富商的邀请,邀她去青阳湖泛舟。路过红缪最爱的胭脂铺,想着要买上几盒,就顺道叫雅歌去帮她买,这是雅歌头一次出胭脂阁,跟着红缪的轿子从侧门出。
白天的青阳城,街道两旁都是些商贩,卖菜的,卖伞的,卖布料的,卖小玩意的,比比皆是。红缪指着那家胭脂铺,叫雅歌去给她买几盒新胭脂,买好了,再跟上。
雅歌应了声好,接过荷包就奔胭脂铺去了,抬轿的车夫都是阁里的护院充当的,雅歌进去买胭脂,其中一位马上就想跟上去,红缪喝住了他“你跟过去干什么?就这么一眼的事,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那人迟疑着收回了步子。
雅歌进胭脂铺转一圈,那里的伙计看她一副丫头打扮,对她还算客气,问她想要什么?
雅歌不好意思地凑近那伙计的耳朵,悄悄地问他有茅房没有?
伙计只道是眼前的丫头真的遇了急,就指给她后院的方向,雅歌高兴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便装作内急的模样,匆匆去了后院。她在后院左瞧一阵,右逛一圈,没发现后门在哪里,脑门上急得直冒汗。
那护院见雅歌这么久还没有出来,心想这丫头不会是逃走了吧。他向红缪请示后就进去找人了,伙计一五一十的跟那护院说了,那护院就直往茅房去寻雅歌,敲敲茅房的门,雅歌反问“谁啊?”那护院就放下心来了。
茅房里叫雅歌的小丫头是辛妈妈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如果弄丢了,那他们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是我,姑娘可否快些,只怕红缪姑娘等久了。”
“好的,马上就出来,你先走开。”
雅歌假装正在如厕,就在那护院像那伙计询问她去处时,她才发现了后院的出口,只是已经来不及逃了,她只好马上躲进茅房,想着要怎么在晚上回来时还能来这胭脂铺一趟,那样她就可以逃走了。
雅歌出了茅房,跟着那护院走出了胭脂铺,突然心生一计。
红缪问她买到了新胭脂没,雅歌答道“姑娘,那胭脂铺的伙计说要今儿晚上才能到新货,叫咱们晚上的时候再来,要不咱们晚上回来顺道再买?”
“什么时候来新货改到晚上了?”红缪有点疑惑,往常她派人来买,都是白天就拿,怎么一到雅歌这丫头来买就改到晚上了,莫不是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姑娘,那伙计说他们老板去了很远的地方买香料,叫什么波斯。所以才回来晚了点,听说那边的香料很特别,而且价格也便宜。”雅歌凭着仅有的知识说出了这番谎话,要是这红缪姑娘不信自己,再派别人去查问,那她的谎话不就败露了?
“姑娘,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万一张老爷等急了责怪...反正咱们回来也顺道,再来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是?”
红缪听她说的有理,如果再耽搁会,张老爷估计该不高兴了。
“你这丫头,给我安分些。”
“是”
红缪放下了帘子,护院们抬起轿子继续往前走,雅歌抚了抚快跳到嗓子眼的心,长出了一口气,还好红缪姑娘没有怀疑。
红缪跟着张老爷泛舟游湖,吃喝饮乐。
华灯初上,才放她们回来,路过胭脂铺时,发现里头灯火通明,红缪才信了雅歌的话,叫她特地买几盒波斯的胭脂,香料。雅歌颠颠地就进去了。
她叫伙计给她拿几盒波斯来的胭脂香料,付好银子,突然捂住肚子要借人家的茅房一用,伙计招呼她赶紧去,胭脂都给她包好了。
雅歌一到后院,就轻手轻脚地往院门走去,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周围瞧了一遍,看没人,马上撒开腿跑了。
红缪和护院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出来,心里已有不好的感觉,难不成这丫头真的跑了。
耐不住煎熬的还是那位性急的护院,听小伙计说,那丫头往茅房去了,他两步并作一步,跑到茅房门前,敲了敲,没人应,打开一看,就只有一个茅坑,人影一个都没有,这下可不好了,人跑了。
他赶忙跑出去,向红缪汇报了他看到的情景,红缪心里也咯噔一下,这丫头还真敢跑。
“先送我回去,再去禀告辛妈妈。”
护院们脚下跟生了风似的,多耽搁一分,那丫头指不准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虽然走得快,但轿子并不颠簸,看来都是抬轿的一把好手。
辛妈妈知道这件事时,距离雅歌逃跑已经过了一刻钟。辛妈妈几乎出动了所有的护院,一定要把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丫头抓回来,辛妈妈气得平时常在手里把玩的竹扇都摔得四分五裂,弄得她好一阵心疼,越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雅歌身上,要是抓回了那丫头,她倒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鞭子硬。
雅歌慌不择路地逃着,只捡着人偏的地方走,弯弯绕绕,反而迷失在胡同里。胡同的高墙好像顶住了天似的,雅歌走到一个死角,发现无路可逃,急得哭了起来,跟遭了天雷似的,整个人慌得没神了。
万一被抓回去怎么办,肯定得一顿好打,打得血肉模糊不说,要是打死了......越想越瘆人,一定不要给抓回去才行。
恰好旁边有几个破箩筐,雅歌就钻进去,打算先过了这一夜再说。
护院们兵分几路,往胭脂铺后门的胡同里搜过来,有两个护院在雅歌藏身的箩筐边上转来转去,他们都忽略了墙边码放的箩筐,搜了一遍,没发现人,正打算走出去,一个眼尖的护院瞧见了箩筐下压着一片衣角,他和另一个护院交换了眼神,两人一起把箩筐翻过来,果然发现了那丫头,两手一按,就把雅歌给抓住了,拎着她跟拎只小鸡一样,让雅歌毫无反抗能力。
雅歌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这回给捉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她仿佛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护院们把她往辛妈妈跟前一扔,辛妈妈并没有急着来打她,她镇定自若地饮着茶,从姑娘到妈妈,她熬的可够久的了,她知道自己越是镇定,底下的丫头越是会心急如焚,她就爱看她急得汗如雨下的模样。
辛妈妈坐在堂中的椅子上,两旁站着一溜儿强壮的护院,捉住雅歌的护院上前回辛妈妈话,说这丫头是在箩筐底下给找着的。辛妈妈挥挥手叫他站到一边去。
“你可回来了,费了我好大的劲。”
雅歌不说话,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你可知,私自逃跑可是要遭鞭笞的。”
“奴才...知道...”
“那是谁借给你胆子,让你这么明目张胆地逃跑?”辛妈妈声色俱厉地问
“没人,是我自己要逃的。”雅歌跪直了身子,她早就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这个鬼地方,就算她以后出去了,谁该敢要她,她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爹娘。
“哦,你倒硬气,来人,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辛妈妈一声令下,立刻有婆子,手执鞭子走上前来,往雅歌身上招呼。
挨了一下,身上立刻像被拆骨似的疼,又挨了几下,背上早就伤痕累累了,但她仍是忍着不吭声,辛妈妈倒来气了,没想到这丫头骨头这么硬,看来是要好好调教调教了。
“继续打,往死里打,看她吭不吭声。”
那婆子又打了几下,雅歌的眼睛已经模糊了,仿佛天地都在转,眼前出现好几个辛妈妈,嘴一开一合地再说些什么,她望着堂前的那幅画,思绪渐渐飘远了,老家就在眼前,她看到她爹娘正对她亲热地说“回来啦。”爹娘的笑容一下子变为一片黑暗,雅歌昏倒在地上,背上血迹斑斑。
辛妈妈让婆子住了手,没想到这十二岁的丫头骨头还挺硬,连晕倒都没叫一下。“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出来。”
护院们把体无完肤的雅歌拖了下去,关在了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