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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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节
暮色四合，金大娘才带着雅歌赶到了青阳城。
青阳城中的繁华令雅歌目眩神迷，这里的包子铺，烧饼摊，糖葫芦串，叫卖吆喝声充斥着整条街。
天色已晚，而且夜间的温度也有些低，金大娘安排雅歌到了自己的住处，殷勤地招待了雅歌，并承诺她，明天就带她去那大户人家。
雅歌抱着自己唯一的财产跟着金大娘进了客房，客房里有一张床，床上铺着被子，除了那扇门，连扇窗都没有看到。
赶路多时，雅歌早已累了，她洗漱完就躺到床上，怀里抱着临走时娘塞给她的那卷半新半旧的布，她才离开一天，她的心却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家，现在一闭眼，眼前也全部都是在家时的场景。
爹娘不过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春耕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有弟妹三个，最小的雅乔不过才五岁。
爹娘把她卖给金大娘，金大娘又要把她卖去大户人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是安静的，安静的可以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缓缓入睡。
第二天依旧是晴天皓日。金大娘领着雅歌，穿越大街小巷，来到一座宅子后门，轻叩门上的铜环，立刻有一个婆子开了门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
金大娘轻言好语地说“我想见辛妈妈，有劳周大娘引见则个。”
那个周大娘一言不发地盯着雅歌看了半响，才带着两人进去，领着去见了金大娘指名要见的辛妈妈。
上了楼，进了辛妈妈的房间，只见一个擦脂抹粉的贵妇人坐在杌子上，手上把玩着一柄竹扇，有一个打扮颇为精致的侍女正轻轻地为那贵妇人捏肩捶背。
“辛妈妈，近来可好。”金大娘拉着雅歌站在那辛妈妈面前。
辛妈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竹扇，“托你的福，还不错。”
金大娘递了一个眼色给辛妈妈，辛妈妈一挥手，那身边的侍女便住了手。
“带这个丫头下去吃点东西。”辛妈妈说。
“是，辛妈妈。”
那侍女过来牵雅歌的手，雅歌看看金大娘，金大娘也示意她去，她就跟着那侍女走下楼去了。
下楼时，那牵着她手的侍女便与她交谈起来。
“妹妹，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回姐姐的话，我叫雅歌，今年十二岁。”
“雅歌，倒是个好名字。刚才领你来的是你什么人？”
雅歌跟着她一路来到厨房，厨房里还有早上蒸的馒头，香气四溢，想起在家中，未必都能时时吃到馒头，而那侍女却不给她馒头吃，转而去柜子里拿了一盘糕点。那侍女招呼雅歌坐下，将那盘糕点摆在她面前，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早上一起来就往这里赶，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到了此时，闻到这盘糕点的香味，肚中早就饿了。
“谢姐姐，那领我来的不是我什么人，我爹娘把我卖给她了。”雅歌说着，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
“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所以爹娘就把我卖给了金大娘。”
“好妹妹，别哭。”那侍女摸出一块手帕来替雅歌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雅歌倔强地用袖子擦去眼中的泪水。
“我叫红菱，妹妹，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红菱把手帕塞到雅歌的手中，面露忧愁。
“这儿不是大户人家吗？”雅歌反问着，“姐姐，你伺候的那位夫人肯定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不是？”
红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说的倒也对，在这儿是那位夫人说了算的。”
雅歌拿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可是太久没进食，一下子噎住了，红菱连忙把水递到她手里，给她顺背，叫她慢慢吃。
雅歌咽下卡在喉咙的糕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姐姐。”
两人又聊了一会，雅歌也填饱了肚子。红菱就带着她去见辛妈妈，嘱咐她见到了辛妈妈要磕头问好，雅歌一一点头，心想，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见个夫人，小姐，动不动就要磕头。
雅歌进去后，四处瞧了瞧，没看到金大娘，她有点难过。辛妈妈的房间里早已没金大娘的踪影，辛妈妈知道雅歌在找什么，就告诉她金大娘已经先离开了，并且以后，她就在这里住下。
雅歌按照红菱的指示，给辛妈妈磕了头。辛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问了她一些问题，无非是姓名，年龄，家中情况等等，况且旁边又有红菱在帮衬着回答。最后辛妈妈一挥手，叫她去伺候一位名叫红缪的姑娘。
就在这一刻，雅歌的来去终于定了下来，红菱先领着她去红缪姑娘房里，红缪的房间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小楼好似琼楼玉宇般，走进里面去，布置的也很是雅致，琴棋书画，文房四宝都是有的，里面也摆了很多盆栽，雅歌叫不上名字。
红菱吩咐她站在这里等，她应了一声，便四处打量起来，红菱爬上楼去，不一会儿，一个衣衫不整的大腹便便男人东倒西弯地靠在红菱肩上，一双手还圈着红菱的腰，嘴里不时吐出些暧昧的词语。
看到楼下站着的雅歌，就想伸出手去够她的下巴，雅歌一闪身躲过了，那个男人渐渐来了兴致，推开红菱就向雅歌这边扑来，吓得雅歌东躲西藏，红菱及时把他拦住了，半拖半拽地拉了出去。
雅歌惊魂未定地站在那儿，那个男人看着就恶心，怎么会在这里？红菱哄好了张老板，才折回来，看到雅歌泪眼迷茫的样子，连忙安慰她。
也许是红缪躺在床上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又也许是雅歌的哭声引出了红缪。她的心情不怎么好，刚刚那个脑满肥肠的张老板已经让她倒尽了胃口，这会儿又有人在她的楼下哭哭啼啼，她的口气颇为尖酸“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雅歌目不转睛地看着倚着栏杆，一脸不耐烦的女人，忘记了哭泣。
“红缪姑娘，是辛妈妈新给你指了一个丫头。”红菱对着红缪说。
“我还以为什么，现在人已经送到了，你可以走了。”红缪眼露挑衅
红菱还想说些什么，但红缪却在那不停地说着，她最后只交代雅歌，要小心伺候红缪姑娘，雅歌拉着她的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她也只好狠心地拂开了她的手，雅歌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快上来。”红缪口气不善。
雅歌只好缓缓挪动步子，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走到半道上还滑了一跤，差点摔下去。
红缪看到雅歌这幅模样，捂着嘴轻蔑地笑了几声“瞧那傻样。”
雅歌跟着红缪进了房间，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味，望着梳妆台前坐着的美人，衣衫半露，媚态尽显。雅歌万念俱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床前，又是怎么收拾好了被子。
这女儿家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梳妆台前的胭脂水粉数不胜数，那位美人正细致地瞄着自己的黛眉，暴露的衣裳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耳朵上垂着明月珥珰。
“给我倒杯水来。”美人放下螺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雅歌喏喏着，跑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新来的？”红缪喝完茶，顺手又递还给雅歌，拿起桌上的一盒胭脂，打开，用手轻轻地涂抹。
“是的，姑娘。”雅歌有问必答。
初来乍到，她只当这里是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她的职责就是伺候好眼前的这位小姐，可是事实看来并不是这样。
到了晚上，前院的丝竹管弦之声悦耳动听，伴随着姑娘们和男人们的笑声，雅歌支着下巴，望着远方，青阳城中，灯火辉煌，一连数里都看得清大街和每一条小巷，这里是陌生的青阳城，也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
红缪是胭脂阁的头牌，一般人是出不起价的，来往的都是些达官贵族或者富商之流，就算红缪身价甚高，但他们还是愿意一掷千金希望可以一睹芳华。
自从雅歌跟了红缪，她时常看见不同的男人进出红缪的房间，每次他们一来，雅歌就想躲起来，这里是妓院，男人寻欢取乐的地方，这里有美酒佳肴，更有如花似玉的美人，他们挥金如土换取美人一笑，他们潇洒快活，纸醉金迷。
雅歌私下里也见到过几次红菱，有一次，她亲切热络地同红菱打了招呼，红菱便停下来同她交谈起来。
“红菱姐姐，你有没有想要离开过这里？”雅歌小心翼翼地问道，进来这几天，她也知道这胭脂阁里四周都是辛妈妈布置下的眼线，巡逻的护院人数也多过普通大户人家，她们这些不论是姑娘还是丫鬟，一有想逃的，还没到门口就会被抓回来，痛打一顿，或者关上几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当然有，但是这么几年下来，连走出一步都不奢望了”红菱失望地说道，当初她被卖进胭脂阁时，和雅歌差不多大，她和其它一起被卖进的姑娘一样，害怕，恐惧，绝望，偶尔有胆大的想逃的，抓住了就是一顿毒打，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叫人不敢直视。
两人久久无话可说，最后红菱安慰了几下雅歌，叫她不要再多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还是好好专心伺候红缪。
雅歌没想着答应，她想总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就算被打死也好过被她们摆弄，要是爹娘知道了，还会让她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