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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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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节
红菱是昨晚后半夜走的,那个时候,大家早已进入睡梦中,谁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从胭脂阁连夜潜逃。
蜡烛一夜都未灭,微风醉人,空气中还残留昨夜的气味。红菱走,雅歌没有去送她,她怕多一个人会被别人察觉,所以没有去送她。红菱留了很多东西给雅歌,她把首饰和碎银子都她托阿乔在外把银子兑换成银票,阿乔就是那位要带她私奔的护院,银票带在身上方便,其余的就留给雅歌当个念想吧。
她们抱了一下,各自嘱咐不准哭,但是却都哭了。红菱哭笑不得刮着雅歌的鼻子叫她“小丫头”。雅歌喏喏地叫她“红菱姐”。
“好了,不哭了,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恩,一定会的。”
辛妈妈发现之后大发雷霆,原是以为只少了一位护院,哪想到他还拐走了自己的贴身婢女,红菱这个丫头呆在自己身边三年,从没见她有半点不轨之心,没想到这次却让她措手不及。
胭脂阁历来没有人可以逃得出去,凡是逃跑过的都会被抓回来,辛妈妈派出许多人去抓捕逃跑的红菱和阿乔,在寻找一日无果后,她报了官,声称有护院拐走了自己的婢女,官府也立马出了告示,悬赏。
雅歌真心急如焚,辛妈妈已经怀疑到她身上了,着两个婆子带了她去,严加审问,雅歌自然一口咬定不知道,辛妈妈怒不可遏,吩咐那两个婆子一定要从雅歌嘴里说出东西来,雅歌受了酷刑却依然没说,辛妈妈无法只好把她关了起来,旧伤才愈又添了新伤。
一夜过去,雅歌浑浑噩噩,发起了烧来,辛妈妈正在气头上,便由着她自生自灭,加上没有红菱的半点消息,一怒之下就病倒了。
上官珩来的这天,并不知道红菱已逃,他将茶叶交给雅歌后,只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他说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自己帮忙,雅歌十分感激他。
哪知第二天就遭了辛妈妈的毒手,被关了起来。她想到上官珩,只是在这里没有个相熟的人,无人肯替她通风报信。
上官珩身着月牙白的长衫,手执纸扇,由书房走出,他授完课,也不久留,只有皇子和公主们遇到疑难时才多留一会儿,为他们解疑释惑之后才走。
路过御花园,正巧看见长公主在那里品茗赏花,便近前行了礼,公主留他稍坐片刻。
“少师辛苦了,尝尝这明前的清茶。”子衿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上官珩谢过了公主,礼数周全。
“少师不必拘谨,请。”
“多谢长公主。”
上官珩见这位长公主不过两面,第一次也是在这御花园中,那日天气晴朗,可自己的心情却有些复杂,难以道尽,这次公主相邀,恪守君臣之礼之外,倒有些意气相投之感。
“此茶清香馥郁,闻着便觉心爽,喝下之后,甘甜醇厚,果是好茶。”上官珩家中也有不少好茶,但这茶却也属上上之品。
“近日本宫作了一首诗,请少师指点。”子衿招手示意婢女将自己刚写的一首诗拿来。抵到上官珩眼前,上官珩就被长公主的一首好字吸引了,就顾不得什么尊卑,接过纸看了起来,这是一首五言: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读罢眼前似乎出现了这么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坐在闺房中,不知是什么事情令她蹙着眉头,全诗恬静,幽丽,但不知这恨的是谁?令人无限遐思。
“公主的这首诗结尾让人回味无穷,无论是意境还是留白都称得上好诗。”上官珩仔细揣摩了这首诗,它营造的意境让人深陷其中,结尾的留白又让人无端猜测,意犹未尽,这不是夸赞,长公主的才华并不在他之下。
听完上官珩的赞美,子衿只抿嘴笑了一下。“少师只说好,可有哪些不好的地方,尽管直言不讳,本宫也好更正。”
“微臣并未怕犯上,乃是诚心之言,公主的诗,我看只是少了一个题目这一处瑕疵罢了。”
“那好,请少师为此诗赐名吧。”子衿写完这首诗后,想了半日也不知该如何去写这题目,难道要像李义山那样,无题。可李义山的无题却胜似有题,自己显然未及他的境界,然此番上官珩提了出来,不如就让他题了。
上官珩站了起来,望了望这满园春色,但春光易逝,百花易凋,春愁泛上心头。“依微臣之见,就题怨情二字好了。”
“不知这怨在哪儿?”子衿不解其中味。
“‘但见泪痕湿’说明这位美人曾经落泪,既然有泪则必生恨,‘不知心恨谁’没有点名恨谁,可见心中有爱,爱恨之间便是怨了,所以怨情得生”
子衿回想自己作诗时,念着他,恋着他,爱而不得,恨他不知自己的心。想到这里脸上一红。“你说的对,此间有怨。”
上官珩以为她说的只是诗中的感情,未曾想到她一语双关也,诗中有怨,她也对他有怨呐。
“今日多谢少师赐教。”
“公主客气了,微臣越距了,就此告辞。”
“少师慢走。”
目送上官珩离开,她命人撤走了桌上的茶点,摆了文房四宝,立即在纸上添了“怨情”二字,轻轻念这首诗。
“燕儿,你过来,快将这首诗给少师送去。”子衿搁了笔,连忙说。
“是。”
“快去吧,务必交到少师手中。”她叮嘱着燕儿,要她一定要送到上官珩手中,她应该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
燕儿一路小跑追上了正要走出宫门的上官珩。
“大人留步,上官大人留步。”
上官珩闻言转身一看,原来是长公主的身边的婢女。“姑娘何事?”
“长公主让我把这首诗送给大人。”燕儿将纸交到上官珩的手中。
“请问公主可还有什么示下没有?”上官珩接下了纸,一看是那首诗,诗的前面已经题下了怨情二字,笔墨未干,显然是刚添的。
“没有了,大人可要好好留着啊。”燕儿若有所思地说,说完就退下了。
上官珩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捏着手中的纸,喃喃地念“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难道这谁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样想把自己吓了一跳,难道长公主对自己有意?不可能。
上官珩回到家中,把那首公主写的诗夹在了一本书中,就不去管它了,用完午饭,歇息了片刻,就去了胭脂阁。
胭脂阁内人心惶惶,辛妈妈卧病在床,红菱出逃在外,半死不活的雅歌就是她们最好的例子,人人只求自保,不敢多管闲事。即使是见到了上官珩来也不如往日那样放荡,一听说找雅歌,都不敢带他去,只有伺候辛妈妈的丫环认为应该先带他去见一见辛妈妈。
辛妈妈一见来人照样笑口常开,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呦,公子来了。咳咳,恕老身没法给你行礼了,敢问公子此行何事啊?”
丫环给上官珩看茶,“实不相瞒,辛妈妈,我想见一见雅歌。”
“咳咳”,立刻有人上前搀扶起辛妈妈,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又喂她喝了水。“对不住了公子,这丫头犯了一个大罪,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暂时不能让你们见面。”
一听雅歌居然给关了起来,还不让见,那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不知雅歌犯了什么罪,辛妈妈要知道设私刑给发现了是要重惩的。”上官珩头脑清晰,旁敲侧击地让她们知道若是动用私刑的话,后果自负。
“呵,这买来的丫头,命都是我的,打两下也算不得什么。公子何必要来管胭脂阁的家事呢?”辛妈妈也不是吃素的,上官珩话里的威胁她是听出来了,只是他一个外人,就算手握权势,总不好来管别人的家事吧。
“既然是辛妈妈买来的丫头,那有买就有卖,在下愿替雅歌赎身,还望辛妈妈成全。”
人还在辛妈妈的手里,可不能得罪她,顺着她的话,上官珩决定为雅歌赎身。
“公子好大的口气,才赎走了我胭脂阁的红牌红缪,还想打这么一个不起眼丫头的主意,公子的胃口不小啊。”
上官珩给她这番抢白弄得急赤白脸的,幸好这会儿红缪望风来了,她深知此中的汹涌,先讨好了辛妈妈,把辛妈妈哄得服服帖帖地,晾了上官珩半天,上官珩也不急,他知道红缪在帮他,就耐心地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只听红缪说“红缪感谢公子的赎身之恩,但公子并未强迫红缪的去留,红缪愿意留在胭脂阁内,只是求妈妈给红缪自由之身,不强求红缪接客。”
辛妈妈想,上官珩帮红缪赎了身,完全可以出去自立门户,自己根本不能再强求她,可现在红缪依然决定留在胭脂阁,以红缪今时今日的名气,那她是稳赚不赔的,只要在短时间内培养出接班人,那胭脂阁就可以长久的繁荣下去了。
想到这里,辛妈妈憔悴的脸也恢复了几分神彩。“我答应,我当然答应。”
瞧着事情一下由危转安,气氛也轻松活泛起来,红缪说“那辛妈妈为何不答应公子的要求呢,反正那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辛妈妈不如就准了吧,如此,如此。”红缪在辛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惹得辛妈妈一阵大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红缪给上官珩使了一个眼色,本来厌恶红缪的上官珩此刻也对她有了些微好感。连忙说“辛妈妈意下如何?”
“好吧,只是这个丫头费了我不少银钱,而且是个可造之才,价格自然不同其它的丫头,不知公子可舍得。”辛妈妈想到雅歌就会想到红菱,那该死的蹄子,竟敢跟别人私逃走了,等抓到她肯定让她好看,反正从雅歌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不如就此卖个好价钱算了。
“多谢妈妈割爱。不知雅歌现在在哪”
“你,带他这位公子去。”辛妈妈指了指带上官珩进来的丫头,那丫头就请上官珩跟她出去了,临走时还朝红缪作了一揖,感谢她从中斡旋。
太白兄,借你的佳作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