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笨小二

12、情起2

　　今儿不用在花大爷跟前伺候，花二起的平常晚一个时辰。刚吃完早饭，便见着城北花家赌坊的管事急匆匆的寻过来了。

　　“咱家大爷可还在府？好二哥，帮老弟通传下，回头春满楼请酒。”李三指儿满头大汗，一张胖脸做出愁苦的模样，五官挤在一起，顾不得擦汗便扯着花二连连央求。

　　在城里赌坊间，说起李三指儿，那可是有名头的。具体叫啥也没几个人知道，右手只剩三根手指，那两根说是在京城跟人赌博，输了后被剁下来了，一手老千出的出神入化，根本没人敢跟他赌。据说年轻那会，也有些家底儿，后来被人带着进了赌坊，进去便不想出来，赌瘾也越发大了。赌博这事儿，有赢便有输，没多久便把家底儿输了个精光，连屋里的媳妇儿都押给赌坊了，老娘气的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归西了。

　　他卖了祖屋去京城闯荡，几年前才回来，带了个年轻的妇人并一双儿女，少了两根手指。惹了事儿，怕京里的人来寻仇，通过花二拜在了花大爷门下，干着老本行，在花府开的赌坊里捉出千的。遇到赌技厉害的主儿便上去切磋几回，没有不赢的。有银子拿，还能过赌瘾，几年安稳日子下来，人胖了几圈。

　　花二瞧着李三指儿那熊样，就知道肯定是赌坊出事儿了，估计还跟人命勾着。也不敢耽搁，出了外院，让守门的婆子去内院主屋报一下。

　　冬云领着那婆子进来的时候，花大爷正吃着早饭，听说花二带着李三指儿求见，也不耐烦再去书房，便让带进花厅，留着正当差的夏岚在边上伺候茶水。

　　花二进来时便见着垂首立着的夏岚了，颈上细嫩雪白一片，掩在衣襟里，瞧着身段儿比前些日子玲珑有致了不少，越发有韵味了。

　　也不敢真的盯着看，当着花大爷的面，办好差才是第一等重要的事儿。

　　李三指儿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赌坊的事儿说大也不大，毕竟跟他们没甚关系。说小也不小，有人借高利赌，还不起钱，一时想不开在家里吊死了。一家老小披麻戴孝的堵在赌坊门口讨说法儿。怎么恐吓驱赶都没用，认准了是被赌坊放利给逼死的，晦气的不行，都没法儿开门做买卖了。

　　花大爷气的摔了个盏儿，将李三指儿叱骂一通，有人在赌坊放利居然没人知晓，如今出了人命，直接就赖上了。让花二跟着去城北一趟，务必把这事儿压下来，闹到官府里又要掏更多银子去填无底洞。

　　花二领了差，便带着李三指儿出了正院，走的不算快，正到一偏僻的转角，听到后头有人呼唤。转头一看，是夏岚匆匆赶过来了。便让李三指儿先走，他胖脸上露出个了然的笑，颇有些大家都懂的意思，笑嘻嘻的先出去了。

　　夏岚走得急，现下有些气喘。见着他在前头等着了，眯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怕是刚才自己大声呼唤有些不雅，颇不好意思。想着若是错过了，便是没机会了，大胆道：“刚在厅里听花二哥要去城北办差，不知。。。不知方不方便给家中二郎稍带些衣裳鞋袜？”睁着一双杏眼有些祈求的看着对方。

　　“不方便。”花二瞧着那张嫩的如花瓣儿的唇，心头闪过某个念头，张嘴便回了这么一句。

　　夏岚没想到会被那么干脆的回绝，一时半会没回过神儿来，有些呆愣。仗着长的还算标致，平日外院的小厮管事们都愿意行方便 。前些日子归府那晚。。。他瞧自己的神情也不是无意的，本是信心满满，万没想到会被拒绝。直到发觉那双眼里有些戏谑的笑意，仿佛心头的想法被窥破，便有些恼怒，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转头就走。

　　花二见着真恼了，怕搭话的机会都没了，连忙追上笑道：“性子怎么这么差，多央求几句，不就答应了？”

　　夏岚将身子一拧，看也不看他一眼，嘴里强道：“做甚要你帮！反正也不方便，我自求别人去！”嚷嚷完了，心里又有些懊悔，不帮拉倒，用不着在这气急败坏的。

　　“去求谁？看哪个敢帮你！”花二突然翻脸，本就不善的面相，因瞪着的一双细眼，颇有些骇人。

　　夏岚唬了一跳，也不知道哪句得罪了这位爷，气势骇人的很。相较之下自己就有些气短，声如蚊蝇般嗫嚅了句：“反正。。。反正不用你管。”

　　“不怄气了，哄你玩儿呢。“那张脸变戏法儿似的，原本阴阳怪气的忽又嬉笑开来：“我进出内院不方便，以后有事儿就告诉小豆子，东西也交给他。”

　　“谁要你帮。。。”夏岚一时半伙还拉不下脸来，刚得了点好脸色，嘴上不饶人，内心却有点惧怕和挣扎。

　　花二嗤笑一声，娘们儿就是事儿多，得寸进尺了还，若不想把她弄到手，谁爱伺候？没法儿，只得认命的哄：“得了得了，我上赶着帮。收拾一下，把东西递给平日往内院传话的小豆子，其它的我来办。”

　　“。。。若是二郎不在，交给邻居廖大娘也可。”夏岚松了口气，有些扭捏的回了。

　　“这种事儿，以后不要打外院管事和小厮的主意了，人家早晚讨回来。”他又盯着夏岚，目光中有着跃跃欲试的意味，似真似假的说了句：“我也不是白帮你。”说完便走了。

　　想着他最后那句，夏岚一整天心绪不宁，有些烦躁和茫然。话里的意味，她是知道的，像无数个男人一样，他也有所求。一穷二白，能让人惦记的无非是这张脸，好颜色的女儿多得是，自己就算是现在跟了他，等他发达了怕也是人老珠黄，难逃被玩弄抛弃的命。